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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卉愣了一下,犹疑地问:“不用先付钱吗?”
“护士说饭卡可以。”
赵若卉点了点头,气喘吁吁地在白彦身边的位子上坐下。
注射液随着细细的管子,通过尖锐的针孔流入白彦的血液。棱角有致的手静静地搭在扶手上,在木色扶手的衬托下格外得白。
“医生怎么说?”赵若卉一边问一边把手机递给白彦。
“低血糖。”
“嗯?你还有这属性?”赵若卉一愣,原来白彦很少运动,是因为低血糖?
“偶尔。”
在赵若卉心中,这不是什么大病,更没想到会有晕倒的可能。
刚才着实是吓到她了,要不是她坚持,估计白彦自己是绝对不会来医务室的。
白彦正想说什么,只见赵若卉突然起身,小跑了出去。
她这是要走了?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失落。
白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消散着不知名的沮丧,突然看着遗留在座位上的包,眼中一亮。
她应该会回来拿拉下的包吧……
没一会,赵若卉就回来了,拿着一盒糖,五颜六色的,包装很卡通,一看就是小朋友会吵着要买的那种。
“给你,平常可以吃。”
白彦伸出了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接过糖果,漆黑的眸底微微闪动着什么。
“谢谢。”半晌,吐出了这句话。
结果糖果还没被捂热,在白彦的诧异中,被赵若卉夺了去。
“我帮你放吧。”她忘记了,现在的白彦只有一只手能活动,怎么能完成拉开拉链再把东西放进去这种高难度动作呢。
“你这个点滴要打多久?”赵若卉看着上面挂着两瓶,一瓶正在打,另外一瓶,似乎也是白彦的。
“至少要一个小时吧。”
白彦心里清楚,一个小时是不可能的,甚是要两个小时以上,但是不知怎的,下意识地往小了说,可能隐隐觉得,这样她就会留下来陪他。
“哦~”赵若卉拉长了语气。
“你有事就先回去吧。”白彦说完就后悔了,盯着赵若卉,看她的反应。
赵若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拿起书包起身,一边说道:“那我先走了,你有事就找我。”
白彦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眸暗淡了一瞬,狠狠闭上。是他咎由自取。
赵若卉走出医务室,回头看了一眼,撇撇嘴。
白彦总是这么独立,不喜欢麻烦别人,这一点好像一直都没变。
她还以为自己离他近了一些,结果,有些自以为是了。
抬头望天,天气正好,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感觉轻松了些。
正好她有些困了,希望下一秒就能躺在床上,盖上暖暖的被子,呼呼大睡。
赵若卉做了一个梦。
充满杀戮和鲜血的战场,各个阵营摇旗呐喊。理论物理学派、数学建模学派、硬件管理阵营,在战场上奋战。
白彦孤独地坐在书桌前阅读,智慧又博学的他,是各个阵营竞相争夺的对象。但由于他特立独行的性格,从不接受任何一方的邀请。
因此各方都觊觎他、劝说他、却从未拥有他。
他在不停不休的战争中,仍守着自己一片小小的书房,痴心于钻研。
唯一明亮的,是桌前的一株太阳花,淡淡香味,常伴阳光。
每当他触摸它时,赵若卉都会感觉到一阵温暖,像被拥抱在怀中。
纵使闲言碎语,颇受微词,白彦仿佛不受影响,十年如一日地照料,让梦中的赵若卉不由得敬佩和担忧。
赵若卉醒来的时候,感觉额头上有汗,微微起身,发现是被子盖得太紧了。
刚才的梦境还隐隐约约留在脑海中,是个漫长又孤寂的故事。
看了下时间,才过去二十分钟。
不知怎的,赵若卉鬼使神差地洗漱好就往医务室赶。
路上她都觉得自己魔怔,反思自己是不是被梦境影响,失去理智了。
见到白彦的时候,他正在睡觉。
安静地靠在躺椅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任药水一滴滴地进入他的身体,而另一只手,则拿着她刚才买的糖果。
赵若卉愣了一下,她本意是想让他之后的日子吃的,因为点滴中有他当下需要的糖分。
很难想象他一个人拿过书包,又从书包里拿出糖果。
眼中闪过不忍和心疼,她不该就这么离开的,病人就是病人。
第一瓶的点滴快结束了,赵若卉小心翼翼地在刚才的位子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盯着白彦的睡颜。
纵使她看过很多次了,还是白看不厌。
她很清楚,不单单是浮于表面的美丽,更多是干净的气质、沉稳的安全感。
那种打心底里的欢喜,是平时说不出,在这安静的场合也是难于言表的。
想必白彦也是疲惫至极,今天原本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没想到要在这弥漫着淡淡消毒水的医务室度过。
赵若卉心里顿时涌出一种冲动,想照顾他,想他今后的生活里都有她,这种诡异的占有欲让她一惊。
瞥见这瓶药水快要打完了,赵若卉连忙起身去交护士。
护士在交换导管插头的时候,白彦醒了。
他有些讶异,迷茫又疑惑,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还会说话,她在跟我说话吗?
“白彦,白彦。”赵若卉伸出手在发呆的白彦面前挥了挥,奇怪,怎么醒了就不会说话了。
难道是梦游?
“你怎么在这?”许久,白彦终于出声了,表情已经回到了平常的平静稳重,只是嗓音有些低沉,怪好听的。
赵若卉暗叫——糟糕,忘记编理由了!
“我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上厕所什么的……”赵若卉挤出笑容,掩饰尴尬。
但是这一出口,更尴尬了。
白彦上厕所哪里需要她来帮忙,男厕所和女厕所能一样吗!
“嗯。”
白彦语气平淡,没有深究其中的细节,这让赵若卉暗暗松了一口气。
赵若卉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毯子,是她从寝室拿的,现在白彦很虚弱,需要保暖才是。
刚要披在白彦腿上时,白彦突然说道:“我要上厕所。”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