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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紫阳洞天境。
一望无际的雪原,坚冰覆盖着曲折蜿蜒的海岸线,冰山、厚雪、泠然的冷风夹杂着坚硬的雪片,呼啸着,似一把白色的尖刀,狠狠地刮在地上。
“咯吱——咯吱——”
漫无边际的茫茫雪色中,一个浑身积着雪的人影,影影错错地蹒跚在这风雪之中,白色的天,白色的地,白色的人,仿佛整个画面都是静止的,唯有这个白色的小点,在画面中不断地向前移动。
“呼——”
一口热气扑在冰冷的手上,搓了搓手,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李牧鱼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低了下来,以此不让风中的雪片刮进自己的眼睛里。
“咯吱——咯吱——”
李牧鱼踩着脚下厚厚的积雪,身后留下两条深浅如一的脚印,只是冷风一吹,冰雪飘散,转眼间便藏住了他这一路留下的痕迹。
“到了。”
抬头望去,原本白色的天空骤然变暗,紧接着,幻光闪烁,一道璀璨壮丽而又千变万化的彩色光辉骤然出现在遥遥的天际。
“这就是紫阳洞天境中极寒之域的极光吧......”
是海角,是天涯,绚烂的极光永远出现在最遥不可测的地方;它绚烂、它轻盈、犹如一条极亮的彩带,掩去星月光辉,扫下人心浮沉。
望向天空的眼神有些痴迷,这神奇极光就如同大自然的赠与,所有人在这种奇观下都会深陷其中。
摇了摇头,李牧鱼收回惊艳的目光,此次洞天境之行可不是来欣赏风景的。
噗通——
寻了一个冰窟窿,人身化鱼,李牧鱼一个猛扎,便直接跳进冰下水域之中。
冷!好冷!
琉璃水蓝色的鳞片,长翼,扇尾,化为寒鲤原形的李牧鱼在跳入水域之后,整个鱼身便直接陷入到僵直之中。
“咕噜——咕噜——”
原本想着吸一口水气,但入口的冰水却差点儿冻掉了他的鱼嘴,让他恨不得立刻就跳上岸去。
“这就是上古寒鲤所居住的极寒水域吗?没想到自己明明觉醒了寒鲤血脉,却依旧还是无法抵挡住这里的寒冷。”
身体已经开始打颤,李牧鱼不再继续放任自己的身体在水下僵直不动,而是试着游动着尾巴,让自己逐渐开始适应这里的水域环境。
“你的寒鲤血脉还不够纯粹,尤其是你的太阴法力,缺少了最为重要的极寒之气……”
一通告诫之后,紫阳神君就直接把他扔到了洞天境中的极寒之地,让他在一年内转化法力,而且还给他下了不许使用法力御寒的死命令。
咬紧牙关,摇着尾巴,李牧鱼开始慢慢地朝着极寒水域的下方游去。
“嘶——”
倒抽一口冷气,越往下游,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就跟抽筋了似的,疯狂地颤抖,而体内的血液也如同凝固了一般,肌肉开始发麻,身体的本能也不断地向自己发出危险的信号。
“目前下沉的程度只能到这里了。”
意识开始变得迟缓,连同神魂都要被这里的寒冷冻住一般,为了不让自己的陷入昏迷状态,李牧鱼不断摆动着自己的鱼鳍,时时刻刻地使自己保持清醒。
“呼——吸——呼——吸——”
在水中适应了一段时间之后,李牧鱼便逐渐开始有意识地吸纳水中的极寒之气。
在刚吸入时,极寒之气就如一把锋利的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肉体之上,紧接着,被寒气入侵的地方就会不断地被体内的太阴之气修复,接着再割,然后再修复......循环往复,直到肉身之内的所有太阴之气被消耗完毕为止。
“噗通——”
在法力耗尽之前,李牧鱼迅速地游上了水面,拼尽吃奶的劲儿,才堪堪从那个冰窟窿里跳了出来。
“咯咯咯咯——”
落地化人,由于长时间身处低温状态,李牧鱼原本红润白皙的脸庞,此时冻得青中带紫,牙床也不由自主地不断地上下颤抖。
缓慢地挪动着自己僵硬的身体,过了好久,李牧鱼才摆出一个打坐的姿势。左手轻轻一划,一片翠绿色的柳叶便出现在李牧鱼的掌心之上,艰难地将那边叶子送到嘴边,强忍着寒冷,一口将那边绿叶含进了嘴里。
“咕噜——”
叶子的味道有些苦涩,苦得舌头都有点儿发麻,不断吞咽着口水,李牧鱼运转着体内残存的那点儿法力,小心地炼化着口中的柳叶。
这片柳叶便是在李牧鱼离开弱水域时,由先天灵根做赠,内里蕴含的全是可以起死人而肉白骨的先天木气,对于修补肉身上的暗伤具有极佳的功效。
“呼——吸——呼——吸——”
柳叶中的先天木气,顺着他的吐息流入到他的经脉之中,而方才在水底吸入到经脉之内的极寒之气,在先天木气的刺激下,不断地与太阴之力融合,净化着他的寒鲤血脉。
牙床不再颤抖,青紫相间的脸色也渐渐开始恢复了正常,青光蒙蒙,寒气缭绕,一青一白、一暖一冷,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不断从李牧鱼身上散出。
呼——
寒风卷地,吹起漫天的银霜。身下,是茫茫的雪原;身后,是璀璨壮丽的梦幻极光。一望无际的白,一望无际的幻,李牧鱼在鬼斧神工的自然面前,犹如海里的一粒沙,史书中的一点墨,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起眼。
睁开双目,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咬了咬牙,李牧鱼再一次化为寒鲤原形,跳去到那个冰窟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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