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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2006年9月27日星期三
夜深,李寂雪躺在独立病房的病床上,疲倦不已,一天的访问排查下来,把他的大脑搞得昏昏胀胀,刚才又花了好大功夫好说歹说把要留下来陪床的父母劝回去,此刻终于沉静下来,各式各样的话语片段宛如破旧投影仪下的电影播片,在他脑海中不受控制的自由播放。
“同学,你确定你所说的一切话属实吗?···”
“同学感谢你的线索,多亏你反应及时···”
“李寂雪,听说你破获了大案了,牛B啊···”
“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一点不用担心···”
“好好养伤,笔记我给你抄好···”
“孩子太谢谢你了,谢谢···”
“···”
声音吵嚷着,慢慢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只变成混杂在一团的嘈杂声,李寂雪慢慢睡去。
半睡半醒间,听到病房开门的声音,身子侧的棉被被撩起,刚刚涌进一丝凉风,随后就被一股温暖堵住。
“王茗夏?”李寂雪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杏花桃目。
来人点了点头,“我说我是你姐姐,来看你,门口的人就放我进来了。”
“你胆子真大。”,李寂雪把身子移了移,给她留了些位置,“幸好我把我妈劝回去了”
“你妈不回去我也敢来。”王茗夏往他身上挤了挤,两个人贴着躺在一起。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和盐水的味道一点都没有盖住女子身上的体香,在黑暗中,隔着一层薄薄的病号服,拉上烫人的温度一起调皮的挤过纤维的缝隙,钻进他的衣服里。
李寂雪的心神腾飞起来,睡意是一点没有了,叹了口气,伸出右手去按灯,“你好歹象征性的害羞一点,矜持一下啊。”
“别开灯”王茗夏左手忙压住李寂雪的手,温度烫人。
李寂雪突然一阵担心,“怎么这么热,你发烧了?”
王茗夏一拽他,身子一颤,“没有,别动,别滚了针头。”
李寂雪忙安静下来,静静躺着。王茗夏的手刚才握住就没有松开,一直在被窝里小小的攥着他,手指交缠在一起。
李寂雪明白了,嗯,她害羞,但她只想贴她更近些。
“我觉得挺奇妙的。”李寂雪也不再装大尾巴狼,握住她的手,用拇指轻抚着她的手背,滑嫩的肤感触及指尖,惹的人心头发烫。
“嗯?”,王茗夏不明白。
“三周前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两天前第二次见面,今天这才第三次,就发生了这么大变化,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啊?”,李寂雪道。
“想得美,我第一次见你气的想杀了你”,王茗夏咬咬牙道。
李寂雪呵呵一笑,“严格意义上,你确实杀了我不少次。”
王茗夏茫然,“嗯?”
李寂雪笑着说,“你杀了上亿的小李同学啊。”
王茗夏恍然明白,用手用力的捏了一下李寂雪的手,嗔道,“流氓!”
李寂雪苦笑,“你见过我这么被动的流氓吗?”
“被动也是你勾引的”,王茗夏把头靠在他的身上。
“哦?那你具体说说,今天警官同志可是教育我了,讲话要有证据”,李寂雪逗着她。
王茗夏居然真的认真还是计算起来,“第一条,你和我爸讨论我,还说了那么多遗憾啊什么的话,这就是父母之命。第二条,你就跑来我房间,给我讲那些故事,告诉我什么爱你的人啊不爱你的人啊什么的,这就是私定终身。第三条”
王茗夏的脸突然热的烫人,但语气没有丝毫减弱,“第三条,你舍命相救,这就是逼着我以身相许。第四条,你吻了我,这就是新婚夫妇了。你说吧,哪一条不是你勾引的?我现在反而觉得你是早有预谋。”
李寂雪哑然,“这个事情,还能这么解读的?”
“哪不对吗?”王茗夏抬起脸,映着月光,挑起秀眉。
“对对对,都对,我早有预谋”李寂雪果断告饶,为什么不要和女孩子讲道理?因为男孩子是把道理当做信条来参考的,但对女孩子来说,道理是供自己拆解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你一个读稿子的和写稿子的抬杠,不是开玩笑呢嘛。
——————————次日,周四——————————————
一夜过去,王茗夏睡了一小觉趁着早偷偷回了自己病房,门口的护卫还在打着瞌睡,半搭着眼睛看了一眼继续休息。
唯独李寂雪一点没睡着,不过好在是单人病房,白天继续睡就好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门口的保安厉声问。
“警官您好,我是全安报社教育板块的,我们已经获得许可,来采访一下小英雄”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声响起。
女记者?李寂雪知道又不用睡了,他想,要不干脆装昏迷得了。
门被推开,陆陆续续进来三男一女。门口的保安,一个摄像师,一个灯光师,一个就是刚才说话的女记者。
李寂雪撑着起了身,记者还好,李寂雪只是情感上不擅长对付直率的人,太炫目。工作方面,对他来说,炫目的只有灯光。
李寂雪笑着对调试着灯光的男人开玩笑,“叔叔,把窗帘拉开就好了,挺亮的。”
女记者大为惊奇,这个孩子表现自然,似乎早就习惯这种场合,没有一点初见的慌张和羞涩,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兴奋的地方。
“小英雄你好,姐姐是全安报社教育板块的记者,这是姐姐的工作证,姐姐姓文,叫文卿,你叫我文姐姐就好了,姐姐今天是想来采访你,了解一下你的英勇事迹。”文卿举着话筒,微微前倾,给李寂雪留下舒适说话的空间。
李寂雪点点头,心想倒是来了个专业人士,嘴上带上天真的笑意,“文姐姐我倒是熟悉,我认识个温小姐,也常这么叫她。”
“这就对了,咱们放松的聊就好,不要有心理负担,就是唠家常,聊聊天。”文卿笑容亲和力很强。
李寂雪其实对叫她文姐姐心里有点别扭,文卿言语流利,流程有序,发型干练飒爽,看得出来不是职场菜鸟,但故意画着精致成熟的妆容,其实她也就25岁左右。
李寂雪忍着心里的别扭,“文姐姐我能叫你文姐吗?这样轻松一点,你也别叫我小英雄了,叫我小李吧。”
文卿扶着李寂雪坐直,把话筒拉的近了一些,“那小李同学你能简单跟文姐姐介绍下自己吗?比如兴趣爱好、师生关系、学习什么的。”
李寂雪心里觉得好笑,自己的资料她怕不是看过一万遍了。无非就是要走个流程,写一篇歌颂型的报道,绕来绕去的,李寂雪计上心来,有件事梗在他心里,这正好是个解决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