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们爱着也被爱着

橘酱joey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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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窗外真是热闹。

    寒风大作,几乎一整夜卧床听着。妖风四起,呼呼呼卷着树枝噼里啪啦放鞭炮般一阵又一阵的响着。小风偶尔路过窗沿,压着玻璃哗哗哗作响,似是要恐吓我。但我盖着被子蒙着头,自是觉得没什么了不起。

    不久,风又夹着雨赶来,落在玻璃上啪啪啪,啪啪啪……像是无序间奏曲。夜晚像个蒙眼指挥家,暂停白天留下的一切杂音,允着妖风,宠着急雨肆意妄为。

    宁静中躁动显得分外出格。如果放下恐惧,似乎也能听得曲中真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古话说来一点都不错。早晨一出门,凉凉的感受迎面而来。温度一低,吹来的风都不怀好意。地上的落叶一层一层,黄的、绿的、红的,像被洗劫过。往湖滩那边望去,小船内也接了不少水。空气里的寒意夹着新番新鲜气息扑鼻而来。

    爷爷早晨不爱睡觉,起床总不见他,偶尔在院里扫地,偶尔在储物间拾掇渔网,偶尔在房后河滩清理垃圾。昨夜风雨一定卷了不少垃圾到岸。今早他应该在湖滩上。我骑车往房后去寻。

    果不其然。我喊了几声,抬头见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去学校,和平时一样做了个OK的手势就奔去学校啦。

    11月7号,立冬,刚抓住秋天的小尾巴,好像就迎来了寒冬。语文课上老板交代了元旦晚会,冬季运动会的事后,告知我们,她准备休产假。平时没怎么注意肚子,仔细一看,大的好像确实快生了。

    我们一直都叫章老师老板,本来大家应她允许和历届学长学姐一样叫“老班“,但是我们喊着喊着就变成了“老板”。不过叫来也确实更顺口。习惯后她也就接受了。

    我们班也确实像个企业,关于学习运作的既体制又专业,私下嘛,老章应该可以评得上“中国好老板”,如果毕业后,遇到这样老板,我一定死心塌地。

    说起运动会,准备了两个星期,周五到周日连着开三天。那时候我一直好奇别的学校都是夏天办,为什么我们得在冬天,一点都不科学。后来上了大学渐渐明白,比起冬天多囤点脂肪过冬,适当的锻炼才是最健康的生活宗旨。

    大家都参加了项目,小团队啦啦队队长的职责就落到了我的肩上。

    在鹿鹿她们的怂恿安排下,我也成为了入场式中我们班方阵的举牌。突然间觉得在盛大的活动中有有了归属感,原来我也是和你们一样的。

    体育课、午休、下午自习课·····所有可以利用的时间,我都和他们在一起。

    比起以前总是作为观众在一旁观望,参与的幸福感和想象中一样,满满当当。比起畏首畏尾的隐藏,他们一切顺我,担心我的善意也一点点汇聚我心脏。

    给老板代课的老师是21班班主任,也姓张,不过是弓长张。运动会第一天一直负责地在21班和我们班的站台来回切换。

    开场式进行的时候,为了压抑这有点紧张的心脏,不停的做着深呼吸。

    一班和三十班正好首尾,一个年级一个年级进入操场。我听见希文在后面叫鹿鹿,他们三个一起跑出队伍来这边。

    余声妈妈站在外面举着相机要给我们拍照,六个人第一次有了合影。我站在余先生旁边,后来再和婆婆一起看照片的时候,她总是唏嘘:没想到旁边就是儿媳妇。可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良久,一脸幸福地盯着照片笑。

    总感觉那时我不是第一次见我未来的婆婆。

    希文的妈妈抱着妹妹,看着阿姨拍着照片一个劲的夸赞。

    那张照片洗了六张,也成了我们唯一的合影。

    我一直很喜欢青山照相馆的老爷爷,小时候没有长头发,爷爷带我去理发店,都会照着男孩子的平头剪。

    后来小学毕业到“青山照相馆”拍蓝底照片,老爷爷一直“这小伙子”称呼我。映像最深刻的就是离开时的对话。

    “这小伙子长得真秀气,长大了一定很帅气。”

    “爷爷,其实我是女孩。”

    说完的时候我有回头注意老爷爷的表情,一直站在台阶笑。那笑容我再一次见到的时候,是余先生和我的婚礼上。

    和姥爷聊起这段对话的时候,总是会升起一阵阵无限的欢笑声。

    那时候的照片都是有底片的,那也是我第一次进暗房,知道照片是洗出来的。后来工作照片成像都是电子数码了,很少会洗照片。

    不过每次和余先生回家的时候,总会偷偷的跑进姥爷的暗房,旁若无人地洗一些珍贵的照片。余先生难得清闲的人,也经常被我抓进去奴役。

    我们两个呆在暗房,总觉得时间是静止的。我们不会老,爱得人也永远不会离去。

    运动会项目里,印像最深刻的就是余先生的三千米。得围着操场跑上七八圈,

    以我当时对他的目测,瘦弱的小身板怕是跑不下来,总感觉的,他是为了凑名额。毕竟最后弃权的选手不在少数,又是最后一天最后的项目。

    比赛时,希文和周逸作为接应轮流在场内陪着他跑,我和鹿鹿,乔安早早站好终点的外围,每过一圈就奋力的喊着加油,希望他能听见并且获得一点点的动力。

    最后三圈的时候,他还一直保持着领先的位置,不过看起来有点体力跟不上,我的加油声也越来越微弱,比起加油,我更担忧他执着胜利,毕竟见惯了无常。脑海里各种赛事突发新闻嗡嗡嗡地在脑子里回荡。

    最后一圈最后百米,我看着他冲过了重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着向这边比着“ok”的手势。周逸架着他往门口走,我们三个带着水匆匆往出口挤。

    后来婚后夜聊,余先生说,其实他每天晚上都偷偷训练,从他家沿湿地湖转圈,瞅着我家的方向不自觉的绕上十几圈。

    反正我一次没看到过,许是我近视。

    这样的习惯挺好,不爱动的我,后来总是被拉着晚饭后散步,即使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医院,只要回家总是拉我出门。

    我常调侃,在晚上一群六七十岁遛弯的爷爷奶奶中,我们也是“老”当益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