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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娟哭了半晌心里舒坦了些,拿了手帕擦了泪,为难道:“叫大姐见笑了,我还得请大姐帮我个忙。”
陆大娘点头笑道:“什么忙,你说。”
李秀娟心下难过,刚才那两巴掌她下手极重,自己手到现在还疼得发木,蹙眉道:“我刚才来的时候叫那媒婆气的狠了,一进门打了阿娇两巴掌,我怕这孩子心里过不去,还请大姐帮着从中斡旋一下。”
陆大娘一听心下懊恼自己伤了腿,若不然无论如何也得拦着她,怎么能打孩子呢,阿娇得多伤心啊。
陆大娘拍着她的手,叹道:“阿娇多好的孩子啊,从来了我这儿什么事都不用我说,样样她都想的周全,虽然不说,我却知道这孩子是个极孝顺,又重情重义,哎,等会儿她来了我帮你开解开解她,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能打孩子,她都多大了,你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孩子多难过啊。”
李秀娟和陆大娘在正屋里说着话,何娇一直没露面,李秀娟心下酸涩难当,却拉不下脸去找她。
一直磨蹭着等到天色发昏,才不得不回去,临走前那欲言又止,满脸失落的样子也是叫陆大娘心下不忍,到底是当娘的,哪有不疼自己骨肉的。
却说何元杰见牛车跑远了,一路从河东村走到县城,就怕李秀娟一时冲动反而害了阿娇。
等到了县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也顾不得酸痛的腿脚,一路打听着,总算找到唐家。
见唐家果然是高门大户,心下踌躇,硬着头皮上前跟唐家门房打听有没有类似李秀娟的妇人来。
那两门房见他一身粗布衣裳,心下鄙夷,一脸不耐烦连说没见过。
何元杰只得在唐家门口守了半天,见唐家门前车马来去络绎不绝,却独独不见李秀娟人影,眼见着太阳西垂,这才无奈的往行脚店去。
不想却在行脚店看到她,何元杰忙焦急的拉着她到一旁无人处,小声问道:“你这是去哪儿了?”
说完才发现李秀娟眼睛红肿,急道:“你这是怎么还哭了?”
李秀娟摸着红肿的眼,心下微涩,叹道:“没事,去了趟陆家。”
何元杰一听急道:“你去陆家做什么?你跟阿娇说了?”
李秀娟看了看四下里的人,摇了摇头道:“这里人多,回家再说。”
何元杰这才注意到周围都是车马,人来人往,压下心底焦虑,点了点头道:“幸好这会儿牛车上人少,你待会儿过去了低着头,莫要叫人看见了,今儿家里发生那么多事,你这眼睛一看就是哭肿的,叫别人瞧见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咱们家。”
日暮西垂,西天渐渐印出一片晚霞,天色还未黑,月亮已经出的老高,挂在东边那片天上,二人坐上牛车摇摇晃晃的回了河东村。
何娇却是拴着门待在房里绣花,一直到李秀娟走了好一会儿,见天色不早,打开门去厨房做饭。
何娇正端着一盆水准备洗菜,低着头见水里的影子,微微发怔,只见那白皙的皮肤上,左侧脸红肿甚是显眼,两边脸颊不同,一侧明显鼓了起来,她忙用冷水不停的敷脸,但是收效甚微。
陆大伯和何昊阳两人回来时,何娇一直有意侧着脸不叫两人看见,以至于两人都没发现,直到她将饭菜做好,连正屋都没进,饭菜都是叫何昊阳端去的,推说自己不舒服便回了房里。
何昊阳只觉奇怪,问道:“大娘,阿娇怎么了?”
陆大娘没说只是摇头叹道:“让她自己待会儿也好,你们吃吧。”
何昊阳却放心不下,搁了筷子跑去敲何娇的门:“阿娇,你开开门。”
房门未开,何娇隔着房门,淡淡的道:“二哥你有什么事?”
何昊阳心下焦急,见她不开,便使劲拍门道:“你开开门,跟二哥说说到底怎么了?”
何娇叫他吵得头疼,将房门半开露出半张脸来,道:“真没什么事,我要睡了。”
何昊阳见她脸色正常,才放心笑道:“你今儿睡这么早做什么?”
何娇垂着眼道:“最近刺绣做多了,有些累,所以想早点睡。”
“行,那你睡吧,有事就跟二哥说。”何昊阳说完正要走,一晃眼就见何娇那左脸一瞥而过。
脑中顿时一炸,伸手挡住那扇即将关上的门,沉声道:“等等!”
何娇心里正烦,语气不耐道:“又怎么了?”
何昊阳手上一使劲,轻而易举就将那门推开了,连带着何娇也被推的倒退两步,忙伸手上前扶住她,这才看清她脸上的伤,气急败坏道:“你这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何娇忙扭过头去,捂着脸道:“没人打,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何昊阳气的瞪目切齿,自己都舍不得碰的妹妹,竟叫人打了脸,冷笑道:“你真当二哥是傻子是吧?你这脸是怎么撞出的巴掌印的,跟二哥说说,二哥也去撞一个看看!”
何娇现在哪里还有心思说笑,心烦意乱的推着他出去,奈何何昊阳纹丝不动,气的何娇也不管他,自己回了里屋床上躺下。
何昊阳满眼心疼见她不理,跺着脚跟着走进去,好声好气道:“你跟二哥说说到底怎么的,谁打的你二哥跟你报仇去!”
“二哥你别闹了,你报不了的,我真的想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何娇心里虽然感动他的关心,却实在受不了他聒躁。
何昊阳跟何娇说了半晌,见她最后索性头蒙在被子里,一句话也不说,一时拿她没有办法,无奈的回了正屋。
陆大娘见他回来,忙问他:“阿娇怎么样?”
何昊阳摇头,气恼的问道:“师娘,阿娇的脸怎么肿了老高?谁打的,我问她她也不说,真是气死我了,什么人下手也太狠了!”
陆大娘叹了口气道:“别气了,那是你阿娘打的。”
何昊阳闻言一愣,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吧?我阿娘向来疼阿娇,怎么舍得打她呢?”
陆大娘摇头叹道:“你阿娘气头上冲动打的,打完自己也后悔了。”说着又将何家的事告诉了何昊阳。
何昊阳当即气的七窍生烟,陆大娘担心他又冲动办坏事,忙拉住他劝道:“你别冲动,这事最好就让他过去,若是你再跟着闹腾,这事闹大了,终究还是阿娇吃亏,现在咱们能掩就掩着,要是不小心抖出去,阿娇以后想嫁个好人家怕是难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揍他们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那唐家和那梁媒婆都不是好东西,真是混账!”何昊阳听了何娇遭遇,气的咬牙切齿。
陆大伯在一旁沉吟道:“这个事你不能掺和,你若掺和了,怕是难以善了。阿娇这事,得等过些日子看看有没有什么风声再说。”
三人对着满桌的饭菜食不知味,胡乱的扒拉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