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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桂芝见王双儿怔在那儿,忙叹道:“吃饭吧,不用管他们。”
说着跟何士泊对看了一眼,心下叹气。
说起这事也要追溯到何元杰和李秀娟年少时期,因着何士泊和李满福两人知交莫逆,在何元杰十五岁那年,俩人一拍即合给儿子闺女定了亲事。
年少的李秀娟自小听人讲那些高门大户的事情,心高气傲一心羡慕向往能嫁进大户人家。
咋一听闻自己竟然要嫁给村里的何家小子,自是满心不甘,她不敢跟他爹娘闹,于是偷偷跑去找何元杰,坦言看不上他一个乡下小子,逼着让他退亲。
这事自是瞒不过何士泊和吴桂芝,何元杰气恼不已,两人忙安慰他,直道李秀娟还小不懂事,这事就一直压着没再提过。
后来李秀娟拗不过李满福和赵氏,还是嫁给了何元杰,婚后李秀娟见何元杰一副好相貌,又一向好脾气,渐渐也就死心跟着何元杰过日子,但是何元杰心里却一直有这根刺。
如今又见李秀娟提起这茬,执意要何娇嫁给大户人家,简直碰了他的逆鳞,只当她还是嫌弃自己无用,他自是满心不甘愤怒。
饭后吴桂芝也不管二人闹别扭,忙着去找王媒婆。
一时间何家气氛有些紧绷,王双儿见李秀娟晌午饭没吃几口,端了盘糕饼敲了西屋门,唤道:“阿娘,吃点东西吧?”
李秀娟再气也不至于冲怀了身孕的王双儿撒,嗓音有些嘶哑道:“进来吧。”
王双儿推了门走了进去,安慰道:“阿娘别气了,吃点东西吧,气坏身子可不好。”
李秀娟忙拉着她手苦笑道:“好孩子,阿娘没事,阿娘只是气你阿爹他一点儿也不为阿娇着想。”
王双儿笑道:“阿娘想多了,阿爹也是为妹妹好,我嫁过来这一年里,也见过石磊不少次,其实石磊人很不错,对妹妹也是真心的好。”
李秀娟叹道:“我自是知道石磊那小子喜欢阿娇,可是喜欢又怎样?他能让阿娇不吃苦吗?若是你面前放着两样一枚铜钱和一块金子,只叫你选一样,你选哪样?”
王双儿一时语塞,这怎么能一样,笑道:“阿娘还是吃点东西吧,阿奶已经去找姑婆了,待相公和姑婆那儿打听好,阿爹自是没有理由拦着不是吗?”
李秀娟一想也是,只是心下还恼着何元杰刚才抹了她面子,点了点头便让王双儿回去歇着了。
却说宋远自回了书院,心里越发郁躁,想到有人跟何家提亲,恨不得立时告诉何昊然他和何娇的事,又暗恼自己心思龌蹉。
一再警醒反思自己这不是君子所为,把心一横,终是尽心的托人帮忙打听唐家公子之事。
一时又联想唐公子和‘唐双’之间的关系,莫不是二人早已结识?不然何以何娇这么巧就说了唐双这个名字,越想心里越是发沉。
没两日他托的几个人都回了消息,俱是夸那唐公子唐恪才识人品俱佳,家世显赫。
宋远终是熄了心里最后一丝期许,罢了,终是有缘无分。
何昊然得了准信忙谢过宋远,才将消息托给李庆山带回去。
这边何昊然的消息还没到,那边何家就出了事。
原来王媒婆得了吴桂芝嘱托,忙去打探消息,媒婆自有媒婆的路子,废了一番功夫还真叫王媒婆打探到唐家说亲这事。
却是这梁媒婆见何家迟迟不应,只当何家装模作样的拿乔,背地里和人嘲讽挖苦何家白日做梦,竟想着做唐家正室少奶奶,却不知人唐家只是纳妾而已,也不知何家姑娘有什么本事,在哪儿勾搭了唐家少爷,人家唐家少爷指名道姓就要纳这何姑娘,换谁也不要。
这人王媒婆不认识,不过这人把消息又传给了另一个人,这才叫王媒婆得了消息。
王媒婆得了消息心下大骇,这要是传出去阿娇名声可就毁了,着急忙慌的跑到何家找吴桂芝和李秀娟,急道:“哎呀,大妹子秀娟啊,你们糊涂啊!”
吴桂芝和李秀娟心下一紧,忙道:“这话怎么说?可是有什么问题!”
王媒婆拍着腿道:“问题可大破了天,你当人唐家是要娶妻?他家那可是要纳妾!那姓梁的就不是个好人,这些年来惯会来这套,若是给哪家做媒拿不准,她便先骗了人家庚帖,这换了庚帖可不就随她拿捏了,若是那家还不愿,她便叫人坏了你名声!你看看你们差点害了阿娇!这高门大户的妾哪是那么容易做的?妾和那下人是一样的,任人打骂,若是当家主母不慈,转脚就能发卖了去,厉害的直接打死不论,那可是命都捏在别人手里!”
吴桂芝和李秀娟骇的脸色发白,李秀娟更是瞪红了眼,怒道:“怎会如此!”
吴桂芝在一旁直拍大腿,后悔不迭道:“我就说这世上就没有这么好的事,这可怎么办!”
王媒婆急忙问道:“那庚帖没给吧?”
此时李秀娟只觉脑子嗡嗡响也听不清王媒婆说些什么,吴桂芝忙道:“还没给,还没给呢,阿弥陀佛,幸好没给!”
王媒婆却担忧道:“那姓梁的怕不会这么轻易算了,我怕这事要是叫她传出去,阿娇这辈子怕是毁了!”
吴桂芝吓得浑身发虚,大急道:“这姓梁的不是胡说八道吗!我们家阿娇什么样人谁不知道啊?”
王媒婆道:“话是这么说,可架不住那些坏心的流言蜚语啊,你想想前些日子赵秀儿给那些人说成什么样子了?明明是那二愣子胡作非为,却愣是说成赵秀儿不检点跟人勾三搭四。”
吴桂芝闻言更是慌了,忙道:“这可怎么办啊!”
王媒婆皱眉,半晌沉吟道:“我想想,这事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好办。”
两人说着话,就见李秀娟脸色惨白,两眼一闭摔倒在地,发出沉闷的一声“扑通”。
吓得王媒婆和吴桂芝两人手忙脚乱,忙去掐人中的掐人中,喊人的喊人。
一时间何家乱做一团,何元杰忙去请了大夫来,李大夫捋着胡子道:“这秀娟是气急攻心,一时大惊大怒气血逆行,回转过来就无碍了,下次切莫动气,这不管男子还是女子,气大伤身!等她醒来多劝着些。”
何元杰见李秀娟脸色惨白,心下担忧,到底十几年的夫妻,听闻李大夫之言连连点头,一一应下。
送走了李大夫,何元杰回了房里坐在床前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
恰在这时李秀娟醒转,一醒来就见何元杰坐在边上,眼睛忍不住发红,哽咽道:“元杰,是我错了,我想岔了,我差点害了阿娇,我差点害了她,是我猪油蒙了心……呜呜……”
何元杰忙抱着她安慰道:“这不是没事吗?别怕别怕,下次她在来打发了就是。”
李秀娟闻言心下稍慰,此时她是真心忏悔,又不安梁媒婆阴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事怕是不那么容易算了。
王媒婆和何士泊吴桂芝三人坐在堂屋里犯愁,何士泊抽起了旱烟袋,深锁着眉头吧嗒吧嗒的抽着。
王媒婆半晌道:“看来只有快些给阿娇定下亲来!”
吴桂芝皱眉道:“这一时半会儿上哪去找人?”
何士泊叹道:“隔壁石家小子不就是吗?只是这样太过不仁,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哎……先等等看吧,等那姓梁的再来时再说吧!”
三人无奈犯愁,有时候,事情不发生到那一步,你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