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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的地点是在恒远公司会客厅,方咏琳自知周子衡不会亲自出面,倒也放心地走进去。恒远公司是一家规模较小的猎头公司,里面的设施均不完善,谁又能想到前阵子它竟然逼得方氏节节败退,原因是后面有周子衡的撑腰呢。
前来和钟夏东商谈的果然是方氏之前的工程部经理沈明,他看到方咏琳时脸色忽然慌乱了一下,装作不认识地避开。
方咏琳跟着钟夏东走进去,等所有人都落了座,沈明态度倨傲,仗着后面有雄厚的财力撑腰,言语间处处冒犯钟夏东。钟夏东被他气得急红了眼,恨不得将他吃了。
“我说了我不卖!你们这是强行收购!”钟夏东气得差点指着沈明破口大骂。
沈明的目光迅速瞥了方咏琳一眼,见方咏琳低着头没有说话,他说:“钟先生,相比这段时间贵公司办事似乎不是那么顺利,即使我们不收购,估计贵公司也撑不了多久,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挣扎呢?”
“你他妈就是仗势欺人!”钟夏东气得脸色刷白,说话间早就乱了方寸。
“其实本来我们也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做地产的也无意进军游戏界,只是钟先生做了不该做的事,若不想被收购总要有点表示。”沈明点了一支烟,透过袅袅的烟雾看向方咏琳,方咏琳依旧没什么表情,听了沈明的话终于抬起头来。
方咏琳把手覆在钟夏东手背上,示意他冷静一下,又似乎是给他力量。钟夏东愣愣地盯着方咏琳的举动,脸红到了耳根,一时竟忘了言语。
这时会客厅的门再一次被打开,李尘旋开门,眼尖的看到方咏琳紧紧覆着钟夏东的手背,他打开门退到一边,不敢去看身后周子衡的脸色。
周子衡面无表情,钟夏东只觉得无故心惊,他从来没有在这种场合与周子衡正面接触过,自周子衡一进门就眼神冷冷地剜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死得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方咏琳只觉得今天周子衡的脸色不太好,有种病态的苍白,可她依旧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从容地抽回手,朝钟夏东歉意地笑笑,她已经打定主意离开钟夏东的公司了,钟夏东便也可以表现得理直气壮些。
可在座的人并不是这么理解,李尘这时有些尴尬,就连沈明都悄悄地抬眼斜着周子衡,周子衡的脸色更是阴了几分,他的唇线紧抿,僵硬得几乎可以成为雕塑了。
只要他没有开口,这场谈判还是要继续。
沈明自认倒霉,这周先生和周太太的闹别扭已经从私生活里转移到商务谈判上,搞得自己和李尘被当做枪靶子使。还好自己刚刚留了个心眼给李尘打了个电话,这不,周子衡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钟先生,只要你愿意出售公司,价格不是问题,我们尽量满足您的要求。”周子衡在场,沈明也不敢横,他自认气场还不至于盖过周子衡,说话又变得客客气气。
说道价格,钟夏东急红了眼:“我说了多少钱都不卖!你们这是恶意收购!不要以为你们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他语气又激昂起来,一口气没缓过来,倒是自己被呛得连声咳嗽。
钟夏东的态度一直很强硬,沈明碍于周子衡在场不敢太过,会客厅里只能听见钟夏东的咳嗽声,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而尖锐。
方咏琳这时起身,走到角落的饮水机前为钟夏东倒了一杯水,她把杯子推给钟夏东:“钟总。”
“谢谢。”钟夏东缓过气,勉强朝她笑笑,一口气喝个精光。方咏琳没有抬头,却也可以感到有一股锐利的射线,似乎要将她看穿。
谈判还是一如既往地谈不拢,中途不得不休息。
方咏琳跟着钟夏东走到休息间,方咏琳说:“对不起,这些日子连累你了,我想我下午就会去办辞职手续。”
钟夏东苦笑地摇摇头:“是我太没用,帮不了你,害得你还要羊入虎口。你没看见刚刚周子衡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人一样!你先别急着辞职,我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说不定事情还会再有转机。”
方咏琳没有说话,还会有什么办法?周子衡要做的事不惜多大代价都会做到,何况只是收购一家小公司?而且她怎么可以让诚心帮助她的朋友再冒这个险呢?
方咏琳起身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李尘早就在门口等她了。方咏琳自知他必然有话与自己说,便朝他走过去。
李尘开门见山:“周太太,您也该猜到周董为什么要收购您朋友的公司。您的朋友并不想出售,而现在振天集团重组后资金流也不是很充裕,这样僵持着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周子衡要怎么样才会停手?”方咏琳问。
李尘笑了笑:“周太太,周先生想要怎样您可以直接去问他。他在隔壁的休息室里,本来他今天是要去医院检查的,可听说您在这里就直接过来了。”
既然这一切都躲不过,那倒也省了四处躲避的狼狈和无奈。方咏琳和李尘道了谢,跟着李尘走向隔壁的休息室,走到门口方咏琳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李尘没有说话,他静静看了方咏琳一会儿,替她打开了门。
周子衡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他仍在咳嗽,他一手按着胃部,另一手用纸巾捂着嘴,方咏琳走进几步看到桌子上是大团的餐巾纸,上面都被染成了红色。周子衡用纸巾捂着嘴咳嗽,扔下纸巾时上面是触目的红色液体。
他累得眼睛都懒得睁开,还以为是李尘进来便道:“给我倒杯水。”
方咏琳犹豫了一下,替他倒了一杯水拿过去,周子衡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睁开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方咏琳咬了咬嘴唇,见周子衡这么说扭头就走,周子衡眼疾手快捉住她的手臂:“怎么,这水钟夏东能喝,我就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