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人千面

似无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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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夏一直以为,就是在牢里蹲几天,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可真正见到田母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天真了。

    那个脸上染血,身影消瘦,仪态憔悴的人儿真的是她剽悍的母亲吗?

    不一样的,古代和现代是不一样。

    苏夏再次明白了这个现实。

    “他们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苏夏一边给田母处理伤口,一边抱怨着,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田母受了不少苦,额上被刺了字,烙上了一生的污名。身上也是大大小小的鞭伤,虽然都没伤及筋骨,但因为受伤后没有处理过,全都发炎了。

    田母心里悬着的那根筋松懈了,终于晕了过去,浑浑噩噩了大半天才勉强恢复神志。

    “会试快结束了吧?”田母望着床帐数着日子。

    苏夏啧了一声,“你还是先操心你自个儿吧,田司那货实力摆在那,成不成就看天时地利了。”

    “希望如此。”

    田母还发着烧,清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轻晤阁

    赵敬懒散的躺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那匕首相比于寻常的匕首稍显细长,刀柄上刻着繁复的花纹,更方便拿捏。铁鞘上是一圈一圈的扶芳藤图纹,上面点缀着几颗黑石,精巧又不失大气,更像是量身定制的。

    那是北赵七绝中唯一的宝器荆楚,荆楚羽身照残影,此匕出鞘必见血,无一例外。

    奈何匕是好匕,却从来没有遇到一个适合的主子。

    这把匕首是当代的铸剑师蒙祖所铸,本来是送给他十五岁的女儿的成人礼,奈何蒙姐儿没那个命,还没到笄年便夭折,蒙祖这把匕首终究没有送出去,最后随着蒙姐儿一起下葬。

    这把匕首在铸成的时候就名动北赵,后来没良心的盗墓者挖坟掘墓,将这匕首偷了出来,几经辗转到了赵敬的手里。

    “小田七啊小田七,功力退步了啊~”

    赵敬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响起,显得漫不经心。

    “阿达!”

    “属下在。”

    “去信给小田七,明晚春晖楼见。”

    “……殿下,此时见田七怕是不合时宜。”阿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出心中所想。

    赵敬斜斜睨了他一眼,眼里有幽怨,“可小王想她了,怎么办呢?”

    阿达张了张嘴,颓废的下去办事儿了。

    赵敬这人,八面玲珑,一人千面,对着朝臣一副嘴脸,对着朋友又是另一番模样,对着属下是最自在的,千种面孔随意切换,即使跟了他十几年也无从适应。

    苏夏暂时没有告诉田母她被卖掉的事儿,就暂时和田母在城中客栈住着,田母伤得不轻,苏夏睡觉又不安分,遂单开了一间房。

    窗户被敲响的时候,苏夏的心也跟着那响声蹦哒起来。

    那声音很有规律,就像是在对某种暗号一样,暗号……苏夏猛的睁大了眼坐了起来,黑暗中,一双沉静的眸子正盯着她。

    苏夏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撅过去,“谁?”

    “……”

    苏夏皱了皱眉,手下意识的捏成拳,指节泛白,却也不说话了。

    兵家常言,敌不动,我不动。

    还不知道对方的来路就暴露了自己,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黑暗中那人脊背挺立,静默的打量了她许久才道:“明晚春晖楼,殿下要见你。”

    苏夏愣了一瞬,刚把阿达的话组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屋里已经没了阿达的身影。

    苏夏有些莫名奇妙,大晚上的跑过来就为了说一句赵肃要见她,在哪不是见非要跑春晖楼,她根本就不知道春晖楼在哪啊!

    神经!

    第二天,苏夏没有去找所谓的春晖楼,让她有目的性的找店铺还不如杀了她,苏夏有恃无恐,反正赵肃不敢把她怎么样。

    “消息带到了?”

    赵敬百无聊赖,摧残着店小二折来的月季,粉嫩嫩的花瓣儿洒了一地。

    阿达毫不犹豫的跪地请罪,“属下已将话传给她。”

    赵敬弹了弹身上散落的花瓣,眉头轻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只有熟知的人才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哎~”

    哀怨的一声叹息,阿达弯下了腰,不敢发声。

    “小七七是不是忘了小王了?”

    阿达:“……”

    “长大了,翅膀硬了啊~”

    赵敬抿了抿唇,掰断了手中的花枝,咔嚓一声响在隔音的厢房里格外清晰。

    阿达咬了咬牙,道:“属下再去叫她。”

    赵敬将手中的残枝扔了出去,刚好插在阿达的头上,然后颤巍巍的掉地上。

    血顺着耳根流了下来,阿达垂着头,不敢做声。

    赵敬脑袋偏了过来,有些天真的看着那蜿蜒流下的鲜血。

    “小王空等了半个时辰,好无聊啊!”

    阿达眉心狠狠的跳了一下,每当赵敬说好无聊的时候,肯定有人会倒霉,而倒霉程度就视赵敬的无聊程度而定了,越无聊越倒霉。

    “小七七的那个哥哥,是不是正在会试啊?”

    “是。”

    “咱北赵的文臣都可以成团了,怎的还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呢。”

    阿达垂首不敢言。

    赵敬又道:“小王前些日子送给蔡尚书砚台,他收了吗?”

    “收了。”

    “那该还人情了呢!”赵敬眼中闪着精光,阿达又想叫殿下三思了,可话到嘴边,看到赵敬似笑非笑的模样,秒怂。

    阿达叹了口气,出去办事儿了。

    “哎,等等。”赵敬对他招了招手,阿达附耳过去,赵敬啧了一声,掏出手帕帮他擦掉了耳后的血迹。

    阿达绷着个脸,身子僵硬,完全不敢动。

    赵敬做什么事儿,最好都不要反抗,不然会吃力不讨好。

    以前,赵敬时常的温柔多是给了那个人,可自从那人走后,赵敬对“亲近”的人都很温柔,可这种温柔是有限度的,也是阴晴不定的。

    赵敬温柔的给他擦着耳后的血迹,可不管怎么擦都还有印子,他有些不耐烦的加重了力道,把整个耳根都擦得通红了才将那一点血迹擦干净。

    赵敬嘘了口气,“终于干净了。”

    阿达抱拳,“谢殿下。”

    “去吧,别再让小王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