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外飞仙

玉衡筱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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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海面,波光粼粼,万籁俱寂。一只竹筏,随波逐流,一对璧人,相依相偎。

    白子画安静的坐在竹筏上,时不时的回望倚在他背上安睡的人儿。一年来,他们去了很多地方,村落、小镇、山川、草原,走过春夏秋冬,看遍花落花开,小骨每日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快乐,他亦是怡然自得,过去的时光仿佛都回来了。

    那天之后,他们谁也没再提起那个梦,他不知道小骨自梦里醒来后到底记得多少?她不说他也不敢问。以前,他是希望她能想起过往的,因为那些都是属于她生命里的一部分,不管是开心的难过的,她总要找回自己,人生才算完整。

    但那个梦之后,他怕了。那些比他想象中还要痛千倍万倍的经历,她想起了会怎么样?而对于带给她这么多伤害的自己,她是否还能原谅,还愿爱他?小骨死而复生的那一刻,他觉得,只要她能活着,就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恩赐了,哪怕她不再爱他,只要她还认他这个师父,他就别无所求了。可是现在,他变的贪心了,在他放任了自己,全心爱她之后,他开始贪恋起这俗世红尘里,最平凡的幸福。他自私的希望小骨能永远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记得。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花千骨揉揉眼睛,从白子画背后探出了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美景。

    山峰绵亘十里,山高百仞,逶迤蜿蜒,峰峦秀特,半面临海。俯瞰东南,一片苍茫如画,浓如泼墨。

    “师父,这里好美啊!这是哪儿啊?”

    “喜欢吗?”

    “喜欢!师父,这里有名字吗?”

    “还没有,你替它取吧。”

    小骨偏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莞尔一笑。

    “就叫它画骨峰,好不好?”

    这名字……白子画心中一暖,他很喜欢。

    “好啊。”

    得到了师父的回应,小骨心里甜滋滋的,重新趴在师父背上,想再好好欣赏一下美景。

    “阿嚏!”

    花千骨揉揉鼻子,脖子缩了缩,搂紧白子画。

    “冷吗?”

    白子画拧眉,他太大意了,夜凉如水,小骨穿的这么单薄,万一生病了可怎么好。这两年,她剑法精进,术法也小有所成,按理说应该早已能修的仙身,可是她却一直未有突破。他也曾试着再次替她打通仙脉,可是她体内有一股气流一直在与他的内力抗衡,总是不能成功。想到这,白子画愁容更甚。

    将小骨抱到身前,白子画手贴着她的背,渡了些真气给她,小骨顿时觉得周身暖和了不少,她靠进身后熟悉的怀抱,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窝了下来。

    回想着这些日子,花千骨简直觉得不像是真实的。她自小孤苦,除了爹,没有人疼她,甚至没有人愿意接近她。可自从有了师父,自从知道了师父的心意,她便成了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孩儿。

    “小骨,在想什么呢?”

    白子画看着花千骨摇头晃脑,红着脸傻笑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出声询问。他讶异于自己的好奇心,可是他确实迫切的想知道她的所思所想,想了解她所有的一切。

    “在想师父要送我的礼物啊,就是画骨峰吗?这个礼物好像太大了一点儿。”

    花千骨娇憨的吐了下舌头,张开手比了个大的姿势。记得师父之前说过,这几日会送她生辰礼物的。

    听到她提起礼物,白子画略犹豫了一下,柔声说道:“画骨峰不是礼物,礼物还在师父这里,转过身去。”

    小骨听话的转过身子,然后脖子上便多了一个五彩的铃铛。她好奇的拿起来看,这铃铛好漂亮,她喜欢极了。就是……

    “师父,这铃铛上面,怎么有这么多裂痕啊?”

    白子画把宫铃挂在花千骨的脖子上,看着她一直盯着,心里忐忑不安。宫铃对他们二人意义重大,他不希望小骨忘记,可是又怕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他看着她美丽的侧脸,娇艳欲滴犹如桃花仙子,仿佛随时要飞入云端,消失不见一般。心慌的将她拉入怀中,搂紧她,他才稍稍安心,听到她有此一问,他自嘲的一笑,道出心中的悔恨。

    “这是被一个笨蛋不小心给弄碎的,这个笨蛋让我告诉你,他后悔了,如果再重来一次,他定会不惜一切的保护它,不会再让它受到任何伤害。”

    “嗯?”

    花千骨一脸懵懂,不明所以。

    “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白子画退缩了,佳人在怀,良辰美景,他不想破坏这份美好。

    花千骨乖巧的点点头,握着铃铛,不再追问。这铃铛她很喜欢,可是看着它,心里又会莫名的难过,就像之前的那条绢帕一样,还有那个若有似无的梦,是真是假,抑或是她失去的记忆?她不敢问师父,怕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她想,若过去当真有什么不好的回忆,也都已经过去了,只要能这样与师父一直在一起,她情愿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求现在什么都不要改变就好。

    “又在想什么了?”

    看她一直不说话,白子画以为她睡了,低下头才看见她蹙着眉,脸上似堆满了心事。

    “没有啊,就是在想山上的景色会不会比这里更美。”

    花千骨敛起愁思,对上白子画仍然疑问的眼神,嫣然一笑,凑到他耳边柔声请求道:“师父,小骨想自己御剑,飞到山上去看日出,好不好?”

    “你喜欢的,都好!”

    白子画压下心底的疑惑,宠溺的点点头,从墟鼎中拿出两把剑,拉起她的手起身,带她一起飞立于剑上。两人相视一笑,犹如天外飞仙,向山顶飞去。

    “师父,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啊?”

    “小骨想去哪?”

    “我们能去蜀山看看吗?”

    “可以。”

    “太好了,师父!”

    “………”

    一问一答的闲谈,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没入云端。

    因为是边走边玩,再加上花千骨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长时间御剑,所以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步行。

    通往蜀山之路,四面结界,可这对于白子画来说,犹如空设,他挥袖欲打开结界,却看到小骨往前跑了几步,小心翼翼的举起双手,一边走一边试探的往前推。白子画连忙上前,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这是做什么?”

    白子画板起脸问她。要是他刚才慢了一点儿,她被结界反弹,一定会受伤的。

    见他一脸不悦,小骨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扯着他的袖子,讨好的道歉。

    “师父别生气嘛,小骨不是故意的。我上次来的时候,就被这结界撞飞了,我只是想提前探探路,我不想让师父受伤嘛。”

    闻言,白子画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傻丫头,即使她嘴里天天叫着神仙师父,即使明知道会受伤,她第一个想要保护的,还是他。

    从来没有人想要保护他,每个人都仰望着他,依靠着他。他天性淡然,但并非自小就冷漠孤傲。他也曾经有过期待,有过需要。可是最后,他却变成了全天下的期待和需要,他的付出成了天命,成了理所当然。

    直到遇见了小骨,她对他的需要,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她需要的,是他白子画这个人。在小骨面前,他不是尊上,只是她的师父,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最重要的人。她为他洗衣做饭,打扫束发,事事为他周全,知道他的担忧,成全他的大义。她需要的,仅仅是他的陪伴和疼爱,而回报的,却是她的心,她的命,她所有的一切。

    不舍得再对她生气,他摸摸她的头,为她展颜。

    “下次别再这样了,师父也不想看你受伤。况且,这世上是没什么能伤得了师父的。”

    是的,世上没有什么能伤得了师父,除了你。因为心和命,都在你手里。

    花千骨赶忙点点头,她一急,都忘了神仙师父有多厉害了。不过只要师父不生气就好了,她很怕师父生气,因为师父生了气,不会骂她,不会罚她,但却会不理她,会偷偷难过。

    这两年多的相处,她再清楚不过了,师父把她宠上了天,她想干什么他都依着,唯有一样,她不能受伤,一点点都不行。

    记得有一次,他们在酒家吃饭的时候,师父去买糖葫芦,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靠过来非要让她喝酒,还动手动脚,她想好好教训他们,可是又记得师父说过,修仙之人是不能跟凡人动手的。虽然她还不是仙,但她很想像师父一样,得道成仙长生不老,这样就能永远伴他左右了,所以她忍住了没有出手,却也不想让他们白白占了便宜,结果连躲带闪,连磕带碰,一个不注意,竟从二楼摔了下去,吓得她连御剑都忘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摔惨了的时候,是师父及时出现,接住了她。那一刻,她躺在他怀里,呆呆的看着他的眉宇面貌,惊为天人,恍惚间竟看得痴了。

    直到几声喊叫,她才回过神来。那几个家伙以为师父只是会些功夫的江湖侠客,多管闲事,叫嚣着要教训他,而她几乎没看清师父的动作,那几个人已经都飞了出去。师父说他们伤的不重,只需在床上躺几天而已。

    但当师父看到她身上有好几处地方又青又紫的,师父就铁青着脸,给她上过药后,再也不理她了。

    无论她怎么哄怎么求,他就是不为所动。整整两天,他会给她夹菜,会在她御剑累了的时候,把她抱过去带她飞,会变天的时候给她添衣服,但就是一句话也不跟她说,最后她受不了了,哭着跪在师父面前说她错了,那一刻,她第一次看到师父红了眼眶,他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抱得那样紧,然后问她为何不用教她的功夫保护自己。得知原因后,师父想了好久,然后告诉她,任何时候都不能让自己受伤,坏人是可以打的,但是万不可在自己无碍的时候伤人性命就是了。

    所以从那以后,她牢牢的记住了师父的话,不是怕自己受伤,而是怕师父难过。

    正在花千骨走神时,白子画已运功打开了结界,拉着她的手就要上山。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兴奋的摇了摇师父的胳膊。

    “师父,我们等一会儿再上山好不好,小骨饿了,想去拔几个萝卜。”

    白子画好笑的看着那脸上身上粘着泥,却仍然执着的跟萝卜奋战的小徒儿。她刚刚把他拉到了一边,“命令”他不许帮忙,说要亲手摘萝卜给他吃,然后就兴奋的跑了过去。他看着反正没什么危险,索性不管了,由着她去玩儿。

    花千骨举着满手的萝卜,笑嘻嘻的扑向师父,却扑了个空。白子画看着她垮下的小脸和故作哀怨的眼神儿,坚定的摇了摇头,她再装可怜,也休想把那脏兮兮的萝卜往自己怀里塞。花千骨撅着嘴,认命的自己抱着,然后可怜兮兮的对白子画说道:“师父,前面有条河,我想先去洗洗,好不好?”

    白子画点点头,毫无异议,要吃的话当然得洗干净,可谁知道她说的洗洗竟是……

    看着花千骨把萝卜一股脑儿的扔在一边,就坐在河边脱下鞋袜,白子画拧起了眉头。

    “小骨,你要干什么?”

    花千骨这才想起师父还在后面,赶忙站起来把他往山后面推。

    “师父,你先到后面去嘛,让小骨洗个澡,一会儿就好了。”

    她身上手上都是泥,而且这几日没进城,都是用师父教的净身术清理的,现下好不容易看到这清澈的河水,她迫不及待的要下去好好泡泡。

    不安的看了看周围,这次有师父在,应该不会再出现一个像上次一样鲁莽又缠人的书呆子了吧。

    【敢问姑娘,姓什名谁,家住何方啊?待到在下他日金榜提名,一定回来娶姑娘为妻,可好】

    【我怎么能不管你呢?你可是我的娘子啊】

    她之前一直觉得那书呆子很烦,很唠叨,但是自她醒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为何,现在想起他,她心里会有着隐隐的伤感和痛楚,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不知道那以后他们可还有过牵连?她丢失的记忆中是否有他?他又会不会哪一天忽然冒出来,仍然要坚持对她“负责”呢?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的轻叫出声。

    “东方彧卿…”

    白子画本来听她说要在这里洗澡,就极不赞同,刚要出声阻止,却听到她的自言自语,浑身一震。

    “小骨,你……记得东方彧卿?”

    话刚出口,白子画就后悔了,他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果然,花千骨惊讶的抬起头,问道:“师父你也认识东方彧卿?”

    白子画无语,只能不情愿的点点头,希望她别再问下去,花千骨也确实没再继续问,因为她有件更重要的事。

    “师父你既然认识他,可知道他去了哪里?你如果见到他,可不可以让他不要再缠着说要娶我,我不要他负责的。”

    白子画听了这话,立刻冷下脸来。他还记得那次在庙里,东方彧卿口口声声叫小骨娘子,而糖宝更是唤他爹爹,他之前一直没有问过,他们是如何相识的?负责又是从何说起?

    “小骨,东方彧卿为何说要娶你,对你负责?”

    白子画努力克制着情绪,他告诉自己,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重要的是现在,可是他却双手紧握成拳,满脑子的猜测,心里的酸涩难挨。

    花千骨偷偷看了一眼白子画难看的脸色,心中既懊悔又发愁。她是之前被东方彧卿缠怕了,这会儿听闻师父认识他,能帮她解除误会,才想都没想便冲口而出的,可现下师父问起缘由,这缘由怎么能跟师父说呢?

    “小骨?”

    见花千骨迟迟不肯开口,又一脸担忧为难的表情,白子画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无法自控的胡思乱想,想着小骨和东方彧卿之间,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过去。

    深吸了一口气,白子画揽过花千骨的肩膀,尽可能的放缓语气。

    “小骨别怕,师父只是怕东方彧卿欺负你。”

    “没有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见白子画面色稍缓,花千骨松了口气,忍不住为东方彧卿辩解。

    “东方他不是坏人,他只不过是,是不小心看到了我在洗澡,才说要负责任,娶我为妻的。”

    白子画一愣,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是这样,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心里,很疼,可想要拔出来却又无从下手。

    “师父,小骨错了,你别生气嘛。”

    “…………”

    “师父,小骨从来没有答应过他,小骨喜欢的是师父,师父别不理我好不好?”

    白子画无奈轻叹,真是拿她一点辙都没有。

    “师父没生气,只是你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不要再给他人可乘之机,明白吗?”

    花千骨猛点头,一脸的乖巧。

    “师父,这次师父在,小骨可以去洗个澡吗?”

    花千骨小声询问。

    “不行!”

    “师父……”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白子画霸道的回绝,并在花千骨试图再次开口求他之前,替她穿好鞋袜,用净身术将她全身清理的干干净净。

    这下花千骨不乐意了,师父一向疼她,可现下为何连让她洗个澡,舒服一下都不肯答应,她想不明白,便背过身去,嘟着嘴不再理他。

    “小骨,这是在外面,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怎可再如此大意?”

    白子画看她不开心,耐心的跟她讲道理,却没有得到回应。

    “听话,等一会儿咱们到了蜀山再洗,行吗?”

    还是没有回应,白子画再次叹了口气,他从未低头哄过他人,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回头看到散落一地的萝卜,他走过去抱起,来到河边挨个清洗。

    花千骨悄悄的探了探头,看到神仙师父蹲在河边洗萝卜的样子,调皮的偷笑,之前那点儿不开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白子画从洗好的萝卜里挑了一个最大的,走回花千骨身边,递了过去,软语哄她:“别生师父的气了,好不好?”

    花千骨一口咬住那送上门来的萝卜,香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她转身接过来一边嚼一边抬头,回了师父一个大大的笑脸,表示自己不气了。

    白子画看她被萝卜塞得鼓鼓的脸颊,孩子气的傻笑,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扯动嘴角,回了她一个微笑。

    刚刚在河边,接触到冰凉的河水,他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想明白了,这与小骨无关,她那时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已,如今他们既已相许,又何必执念于过去的一个意外?况且是小骨亲口说的,是东方彧卿一厢情愿,她并无此意,他身为男人,又何必小肚鸡肠,耿耿于怀呢?

    咬了一口小骨递过来的萝卜,白子画的笑容更深了。只不过,他眼中的凌厉一闪而逝,充满了危险的信号。

    东方彧卿,你最好是别再回来!

    蜀山已近在眼前,一封突如其来的飞鸽传书,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急事,速归】

    白子画捏着手里的那张小笺,皱紧了眉头。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他却知道,此事一定很棘手。师弟他虽然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却比摩严心细,比他圆滑,比东华洒脱。师兄弟四人,他其实是看得最通透,最无执念,最适合当掌门的那一个。之前他自己不愿,如今既然接了掌门之位,他就一定会尽心尽力,而若非万不得已,他也绝不会传此书信,直言要他回去的。

    花千骨见白子画一脸愁容,握着白子画的手,轻声询问道:“师父,是不是长留有事啊?”

    除了这个,她想不出还有何事,能惹师父如此烦心。

    白子画点点头,看着小骨,他眉头拧的更紧了。该如何是好啊?带她回去,还是将她一个人留下,自己速去速回?

    正犹豫不决,那小手已缠上了他的腰,柔声恳求。

    “师父若是想回去,就带上小骨好不好?别丢下小骨一个人,我保证,我会乖乖听话,绝不闯祸的。”

    白子画摸着那张满是期盼的小脸儿,左右为难。无论如何也舍不下她,可如果带她一起回去,那些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他心中又惴惴不安,总觉得这样平静的日子,会因为这次回去而有所改变。

    “师父,求求你了,带上小骨吧,你不在,小骨会想你的,想的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好吧。”

    白子画妥协了,既然舍不得将她一人留下,那便顺其自然吧,手中握紧那张小笺,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