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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画面无表情,犹如一具失了魂魄的躯体,木然来到冰室。
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白子画一眼就看到了置于当中的冰棺,鼓起全部的勇气,他终于走上前去,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双腿发软,险些栽倒在那冰棺之上。他两手支撑,弯腰伏着冰棺,贪恋地看着那紧闭双眼,却美丽如初的女孩儿。
因为凝魂丹的缘故,她的脸色并未显得苍白,甚至微微有一丝红润,让人觉得她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未施脂粉的她少了之前的绝色妖艳,却依旧是记忆中的清纯可人,让白子画无比怜惜心动。
此刻的她褪去了炫目的红,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裙子,白子画还记得,这是他们外出历练时她常穿的那一件。那个时候的她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说自己有师父、有朋友,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而自己呢,总是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偷偷凝视着她,看着那纯真甜美的笑脸,第一次体会到了幸福的滋味。
那一次带小骨下山游历,初衷其实是为了历练她,让她体味民间疾苦,人情冷暖,尽快成长起来,担负起守护长留和天下的责任。但是过程种种,她不惜违背门规也要救人,她对于伤害过她的村民以德报怨,她对朋友热情相助,对蜀山尽心尽力,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小骨心中没有大义和包袱,她活的如此简单无忧,所做的一切都是遵从本心,无愧于心。在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将责任强加于她,长留首徒又怎么样?谁规定他白子画的徒弟就得跟他一样被六界束缚,为长留而活?对这唯一的徒儿,他不再约束,没有要求,有的只是希冀和期盼。希冀她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拥有简单的幸福和快乐,期盼她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在他的羽翼之下,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如今,他的希冀和期盼都已成了泡影,他的小骨,他在这世间最亲最重之人,历尽人世苦难,千疮百孔,玉殒香消。凝视着那镌刻心底的容颜,犹记得最初的她,纯真的崇拜仰望,傻傻的对着他笑;后来的她,忧伤的无畏对视,心碎的对着他落泪;最后的她,高傲的漠视俯看,面无表情的对着他冷语。而现在,她就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白子画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脸,她的头发,可碰到的却是冰冷的坚硬。
是谁?是谁将小骨放在了这里?小骨怕冷、怕黑,她不会喜欢躺在这里的。
“小骨别怕,师父带你回家,我们回花莲村,好不好?师父会一直抱着你,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白子画将功力凝于右手,贴在冰棺上,坚固的冰棺开始慢慢开裂。忽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阻止他继续。
“师兄,你不能打开它,千骨她被悯生剑所伤,本应魂飞魄散,我们虽然及时用凝魂丹为她护体,但还是得在这千年寒冰制成的冰棺中封存,你若将它打开,不出七日,千骨便会再次化为飞灰。”
笙箫默想起千骨尸身消散之时师兄癫狂的反应,不由得打了一阵冷颤。
他们师兄弟自幼相识,认识了几百上千年,他自认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也从一开始就对师兄的变化和他们师徒的感情了然于心。
师兄外冷内热,对感情其实看得比谁都重,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是他给自己戴上的面具,他只是被责任和身份束缚的太久,能跟他交心的人又太少罢了。其实这事儿要是放在他笙箫默的身上,管他什么师徒,什么妖神,他早就不顾一切带着心爱的人远走高飞了,也只有师兄这别扭的性子才会把事情搞到如此惨烈无法收拾的地步!看了一眼冰棺里的人,他更加无奈,师兄一手调教出来的小徒儿,青出于蓝,比他更加的固执极端,做事丝毫不留余地,爱恨都如此极致。
千骨啊,你逼他亲手杀你,誓言再不爱他,又许他永生永世不死不灭,这一连串的打击,你让他如何承受?你到底是不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生不如死?
对于笙箫默的话,白子画置若罔闻,他加快手上的动作,未出片刻,冰棺已应声而裂,白子画低下头,伸手欲抱起小骨。
“师父……!”
恰好赶来的幽若看到这一幕,飞奔过来一把将冰棺护住。
“尊上,您想干什么?儒尊说我师父是不能离开这冰棺的,她人都死了,长留难道连个全尸都不能留给她吗?”
此话一出,笙萧默惊得瞪大了眼睛,而幽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从得知师父的死讯,到亲眼见到尊上的绝情池水伤疤,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什么事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拜的师父,日思夜想盼着回来的师父,已经没有了。如今,看见尊上将冰棺震裂,欲抱师父出来,她怎么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化作飞灰呢?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师父!
看到眼前之人抱住小骨的那一刻,白子画眼中已有了杀意,再听到她口口声声说,小骨已经死了,他便更加失了理智。
“让开!”
“不,尊上……”
幽若看着一向待她温和的尊上此刻凌厉的眼神,心里害怕的不行,但她还是坚定的护住冰棺,她想要保护师父,不能再让任何人伤害她,尊上也不行。
白子画挥掌直冲幽若而去,幽若见状吓的浑身发抖,她一点都不怀疑这一掌能把她打死。正欲认命闭上眼睛等死之时,只见儒尊一掌挡住了尊上的手,他们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
终于,笙箫默忍不住了。
“师兄,你清醒一点,幽若她可是千骨的徒弟,你这一掌下去,是要打死她吗?”
白子画扬手将笙箫默震开,看向幽若的眼神已没有了刚才的凌厉,却仍然是不容拒绝。
“让开!”
“尊上,她是我师父。”
“她不是你师父,我也不是什么尊上,我们跟长留,再无任何瓜葛!”
放心不下跟着幽若前来,一直在冰室外面徘徊的摩严闻听此言,再也忍不住,大步走了进来。
“子画,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叫你跟长留没有关系了?师父的遗旨你忘了?天下苍生你也不顾了?花千骨她已经死了,我知道你心中难受,你大可先去闭关一阵,各派自有师兄替你担待。但你不要忘了,你始终是长留上仙,是仙界的定海神针,万不可为了儿女情长,而轻舍天下啊!”
闻他此言,笙萧默失望地摇头轻叹,大师兄他直至今日仍是如此顽固不化。他真以为,掌门师兄只是一时难受才会如此吗?他以为事到如今,搬出师父和苍生,于他来说还有任何意义吗?
他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白子画,心里阵阵发慌。花千骨身死,摩严师兄是始作俑者,适才他对幽若都能动手,现下对摩严,他还能念及同门之情吗?
白子画静静地听完了摩严的劝诫,情绪未见有丝毫的波动。片刻之后,他弯身低头,轻抚小骨脸颊,在她耳边轻轻地开了口。
“小骨,上次在长留大殿,你不是说要报仇吗?别担心,有师父在,师父帮你,帮你给杀阡陌报仇,给东方彧卿报仇,给你,报仇!”
抬眼间,白子画额头上黑印已清晰可见,周身弥漫起强烈的杀气。他在冰棺四周布下结界,连同幽若一起护在其中。墟鼎银光大作,横霜剑转眼握在手中,没有任何迟疑将它直指向摩严心肺。笙箫默见状,再也顾不得许多,飞身而至,想也不想抓住了剑身,双手顿时血流如注。
“师弟!”
“儒尊!”
摩严和幽若惊惧的大喊,要是横霜剑再不停下,笙箫默这两只手就算是废了,好在白子画尚有一丝理智幸存,他紧皱着眉头,不再向前,却也没有放下,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
“放手!”
笙箫默哪里敢放,他抓着剑便朝白子画跪了下去。
“师兄,你疯了吗?你真的要杀了大师兄吗?我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大师兄虽然固执严肃,但是却比任何人都护着咱们,他是有错,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留,为了你啊!”
“为了长留就能肆意妄为,置人命于不顾?为了我就是一次次枉顾我的意愿,欺我瞒我,置我于万劫不复吗?摩严,我敬你是师兄,对你一忍再忍,我不止一次的与你说过,花千骨,她是我白子画的徒弟,对错都由我来负责,不需要你插手。她闯了大祸,我为了长留的声誉,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眼睁睁的看着她血染诛仙柱,亲手刺了她一百零一剑,你可知道我那时的心疼和悔恨吗?我罚也罚了,关也关了,你却不依不饶,毁她容貌,将她逐去蛮荒,那个时候,你可曾念及小骨唤你一声师伯,可曾念及你我的同门情义?”
白子画一向寡言,任何情绪都藏在心里,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不想再忍了,他想为小骨、为自己求一个公道。他顿了顿,努力压制焚心的怒气,狠心的从笙箫默手中抽出剑,抵住了摩严的脖子。
“我已经答应了你,从此闭关修道,再也不见她,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非要将她置于死地,把我逼入绝境?”
摩严看着这个曾经令他引以为傲的师弟,这个令整个仙界倚仗的长留上仙,如今的他一袭黑衣,为情堕仙,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恨意、杀意,他心里涌现出了巨大的悲哀。
师弟毁了,长留也毁了,他曾经不择手段的排除异己,认为为了长留,任何人的牺牲都是微不足道、理所当然的,可最后,一切却毁在了他自己的手里,是他愧对师父、愧对师弟、愧对长留,该死的人是他。
“子画,妖神是必然要除的,我不后悔,但如果能让你恢复理智,消除你心中的仇恨,我甘愿死在你的手里,哪怕只能补偿你万分之一的痛苦!”
横霜剑再进一寸,摩严的脖颈处已渗出血痕。幽若被困住,只能隔着结界对白子画大喊:“尊上,您不能杀了世尊,师父她要是想报仇,在七杀殿的时候就已经报了,她既然放了世尊,就说明已经原谅了他,幽若求您了,师父已经不在了,幽若不想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事。”
白子画死死的握着剑,没再动作,过了许久,横霜剑终是无力垂下,化为一道光没入墟鼎,白子画回过身,不愿再看摩严一眼。
“小骨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即便你害死了她身边的朋友,即便是对你恨之入骨,她也无法违背本心,下手杀你。如果今天你死了,能够让小骨活过来,我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可如今你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枉然,所以,往日恩怨就此作罢。只是……”
白子画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努力压制着什么,终于,他再次缓缓开口。
“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师兄,我白子画与长留、与你们任何人,都再无干系。”
如此决绝的话语,让摩严猛然瞪大了眼睛,他错愕的看着他的掌门师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
白子画再不看任何人,他走向冰棺,撤去结界,一把拉开了幽若,弯腰抱起小骨,小心的护进怀里,起身向外走去,幽若与笙箫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追了出去。而摩严,此时已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有一瞬间,他想对子画忏悔道歉,央求他留下来,却抿抿嘴,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白子画抱紧小骨,毫不留恋的打算御剑离开,正待此时,一个巨大的黑影挡在了他的面前。眼前的庞然大物,令白子画恍若隔世,他扬手拂过它的额头,眼前闪过一幕幕让人心碎的画面。
蛮荒地狱,一片黄沙,小骨她筋脉尽断,又瞎又哑的受尽欺凌。那些恶徒,不但将她打得遍体鳞伤,甚至还意图行不轨之事,若非哼唧兽及时赶到,那可怕的后果他想都不敢再想下去。而小骨,她却顾不得自己的伤痛,趴在地上到处摸索着宫铃,找到了就紧紧的攥在手中,贴在脸上,仿佛这样,她便安全了。
竹染用伤药治好了她的嗓子,又用刀子割开她被绝情池水灼伤的双眼,她疼的浑身痉挛,刚刚才能发出声音,口中便不停的唤着师父……师父……
竹染为激发洪荒之力,一次次将她推下悬崖,她怕的浑身发抖,为了求生握紧宫铃,鼓起勇气对抗凶残的睚眦兽,却在本可以杀了它的时候,收手放生。
她得知自己身负洪荒之力,瞬间便明白了他的苦心,任凭竹染如何逼迫,东方彧卿如何劝说,她宁死也不肯离开蛮荒,生怕令天下不宁,使师父为难。
为救小月,她决定以身犯险,却拒绝以人命为代价出蛮荒,即便那些人,是曾经欺凌过她的恶人。她答应带他们一起出蛮荒的条件,是要他们从此积德行善,再不许危害天下苍生。
七杀殿中,她抱着为她功力尽散,垂垂老矣的杀阡陌,泪中带笑的摘下面罩,露出被绝情池水腐蚀的脸,与容貌尽毁的杀阡陌相互慰藉,在他额头轻吻。
光影渐渐散去,白子画收回功力,止不住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花千骨的脸上。他的小骨,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当初怎么会固执的认为,将她留在蛮荒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小骨她善良勇敢、有情有义,她知他懂他,爱他也爱这个他全心守护的天下,她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可是他却连她唯一的期盼都没有回应,他让她带着那样深的遗憾离去。他恨摩严、怨天下,其实最该死的就是他自己,是他的迂腐懦弱,一次次将她推开,也是他的自以为是,一步步将她逼成了妖神,更是他,亲手杀了最爱的她!
白子画无力的跪在地上,将头靠在花千骨的怀中,紧紧的搂着她,泣不成声。
小骨,师父错了,师父不该任由你在蛮荒不闻不问,不该阻止杀阡陌救你,更不该囚禁你,什么都瞒着你。小骨,师父还有机会补偿你吗?
不远处,幽若早已哭成了泪人儿,笙箫默心里亦是如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堵的难受。适才师兄探知哼唧兽的回忆,他们都看在眼里,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千骨在蛮荒竟是那样的凄惨,连他都止不住的心疼,更何况是师兄?
记得当初,在得知摩严师兄将花千骨流放蛮荒之时,掌门师兄心急如焚,在数次观微,找遍蛮荒仍看不到千骨踪迹的情况下,他竟然冲动的用掌门宫羽打开了蛮荒结界,试图冒险进入蛮荒亲自去找,并且打定主意要在那里陪她一生一世,再不出来。
此举莫说大师兄不许,就连他也绝不可能答应让师兄胡来。他了解师兄对千骨的心意,可是一入蛮荒,法力尽失,纵使贵为上仙,修为再高也无用武之地,此行根本就是去送死。师兄他是仙界的执法者,多少穷凶极恶,为祸苍生的重犯都被他放逐到了蛮荒,那些人对他恨之入骨,又盘踞蛮荒多年,只怕师兄进去还未找到千骨就已经是尸骨无存了,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往死里送?所以那一次,他不得不逆了师兄的意,跟摩严站在一边,以死相逼,要挟师兄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师兄他到底还是妥协了,却在蛮荒结界落下的那一刻晕倒在地,从此一病不起,除了杀阡陌几次来长留要人之外,他再不下绝情殿,不但对摩严师兄避而不见,就连对他也是淡淡的,从不多说一句话。
最让人奇怪的是,他再不提起身在蛮荒的千骨,他对所有人说千骨是被他逐到蛮荒的,杀阡陌和东方彧卿的指责他不理会,夏紫薰来说情他更是不留情面,当场就下了逐客令。就这么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仿佛那人根本与他无关。
直到后来连他都憋不住了,日夜忧心,不知仙身尽毁的花千骨在蛮荒到底是生是死?他不止一次劝师兄想办法把千骨接回来,师兄都不肯,还说她呆在那里就是最好。看似无情,却怎么瞒的了他?每次来绝情殿几乎都看到师兄蹲在断肠花前,一呆就是一天,不停的给它浇水、发呆,他真想把他的脑袋一掌劈开,看看他究竟怎么打算的。
直到后来知道了千骨身负洪荒之力,他才明白了师兄当时的挣扎和苦心,现在看来,哼唧兽也是师兄为护千骨周全而特意送到蛮荒去的。
师兄啊师兄,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为何从来就不跟她说?如果她知道了这一切,知道了你如此爱她怜她,为她殚精竭虑,她或许就不会被逼成妖神,走上绝路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子画激动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他起身抬头看着哼唧兽,对他说道:“谢谢你,你做的很好,回去吧。若有一天小骨还能回来,我定会带着她前去找你的。”
哼唧兽极通人性,它低头闻了闻花千骨,低吼一声算是答应了。
“尊上……”
幽若哽咽的唤住打算御剑离去的白子画。
“尊上,幽若知道您很难过,幽若也很难过,但您在幽若的心里永远都是尊上,师父也永远都是幽若的师父。在云宫的时候,师父答应过,她会陪着我长大,好好的教导我,我也相信师父不会舍得抛下尊上和幽若,她一定还会回来的。幽若会好好练功,一直在绝情殿等着你们,不管千年万年,总有等到你们回来的那一天!”
白子画对她微微颔首,然后头也不回的飞出了长留。
幽若一脸沮丧,默默的看着远方。笙箫默有心安慰,走到她身边,还未开口却见她已转移了目标,她正一脸好奇的看着面前那几乎可以称之为丑陋的神兽。
她适才得知,在蛮荒都是这神兽在保护师父,心中对它很是感激。踮着脚,她大胆的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摸上了哼唧兽的脑袋,笙箫默则是一脸的紧张戒备。这丫头跟她师父当初一样,专爱惹麻烦,她以为谁都跟师兄一样,能镇得住这上古神兽吗?万一它发了怒,那后果可是……咦,怎的这哼唧兽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卧在地上,半眯着眼睛,似是在享受幽若的抚摸。
笙箫默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人一兽,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废话。
“幽若,你不怕它吗?”
“不怕啊,它这么可爱,我为什么要怕?”
可……可爱?笙箫默闭起眼睛又再睁开,任他再怎么看,也无法将眼前的巨兽跟可爱联系在一起。
“儒尊,它有名字吗?”
幽若好奇的问道。
“哼唧兽,上古十大神兽之一。”
“哼唧兽?那它是尊上养的?”
“它是尊上给你师父养的宠物。”
哼唧兽听到这话,睁开了半眯的眼睛,不认同的冲笙箫默大吼了一声,吓得他向后倒退了一大步。
幽若赶忙安抚的摸了摸哼唧兽的头,低头不知与它说了什么,哼唧兽竟温顺点点头,伏背将幽若驮在了身上。
“幽若?”笙箫默疑惑出声。
“儒尊,哼唧兽答应与我一起回绝情殿,等尊上和师父回来,您与世尊说一声,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她拍了拍哼唧兽的肩颈,那不可一世的神兽竟听话的腾空而起,向着绝情殿方向而去。
笙箫默无语的看着他们离去,心道这绝情殿一脉个个都是奇人,不可小觑。他习惯性的执扇轻敲自己左手,后知后觉的痛叫声响遍整个长留山。
他他他……竟忘了给自己的手先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