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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准自封大师并且开了张,自鸣得意,那谱摆得头都不看地,骑在驴上仰头望天。
“师傅,这天上有啥好看的?”
秦侩纳闷地问了一句,他往算不准望去的目光观察很久,除了蓝天就是白云,也不知道师傅抽什么疯。
算不准也不理他,依旧如故。
“这天上真有神仙?”
这是问秦侩,又是自问,心中却已有答案。
听师傅终于开口,秦侩乐了:“师傅,这连鬼都有,还能没有神仙。”
“可惜我们这些凡人是看不见!”
秦侩在感叹,算不准却不认同:“这鬼都见了,见这神仙也是早晚的事。”
“就你这点出息,别出去说是我徒弟。”
“丢人!”
秦侩不为所动,被骂习惯了也无所谓,还嘿嘿傻乐。
“师傅,到了。”
秦侩牵着驴停在了秦淮河岸的渡口,这里天还未黑已经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行了,先把牲口安顿好,这钱省不了,要是丢了驴,你自个也可以丢了。”
算不准下了驴,站在一旁等着秦侩把驴送去安置点。
给钱,这驴就好安置。不一会,秦侩乐呵呵地回来了。
“师傅,听说这艘船今天从扬州开来的,里面美女无数,要是能去看看那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福气啊!”
秦侩刚刚出去栓驴时听到很多,可他不知道今日的算不准早不同往日,这里的消息他早已心知肚明。
“行了,那是我们能进的地吗?”
“也不撒泡尿照照!”
“别给我丢人!”
算不准也没打算进去,当然凭他也确实进不去。
在附近转了一圈,也不曾遇到那个张六郎。
“听说昨日鬼魅作祟,杀了人还烧了船,你看那边道士,正是苦家请来驱邪的。”
“这谁不知道,这沉湖的大船可是宋知州家的产业,也不知道真是鬼魅还是人为?”
“我看肯定是鬼魅,这宋知州哪是一般人敢得罪的?”
“就是!”
“就是!”
那边议论的事算不准听得是一清二楚,他不知道这宋知州是什么官,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他知道这人很厉害。
竟然只用一天的时间就能从扬州调了一艘大船,还重新改造好开业,这能是一般人嘛!
“走,过去看看。”
这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
一群道士,穿着道袍,挥舞着木剑,符纸满天飞,看起来有模有样。
“师傅,这群人耍把势,看起来真热闹,以后我们是不是也搞件道袍,做个木剑,操持这营生?”
秦侩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这群人。
“你想的倒是美!要是能干,我们还在这看着?这群人每次出场,东家的打赏都吓死人,还有上好的席面。”
算不准说道此处心里窝火,真是一个人一个命。
“师傅,这些人嘴里说的是什么?我怎么一句没听懂?”
秦侩见这些人念咒,也想学学,
可算不准哪知道这些人搞什么,念的又是什么。这还不跟自己那套差不多,装神弄鬼而已。
围观的人群看个热闹,东家卖个安心,也就给客人一个安心。
也算各取所需了。
时间不久,这群人收工回走了,这天色渐暗。
坊市的大门被武侯关闭,开始夜禁。
算不准这是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当然以他对这里的熟悉回去到是可以,可他哪还有家。
人群渐少,算不准眼瞧红船离去望而叹息,没敢上,这上船到是容易,可没钱估计得游回来。
算不准自认没这个能力。
“走,今晚我们将就一晚,明天再说。”
“可是师傅,我们晚饭还没吃呢!”
秦侩这是喊饿了,可算不准一巴掌打了过去。
“吃吃,就知道吃,师傅不也跟你一样,吃饭不要钱啊。”
“等到了地方,你去要点水,中午不还剩了点茶料吗?”
“晚上就喝这个。”
“对了,中午我见你藏了一块饼,晚上我们分了。”
“可是……师傅……这是我中午省下来的……”
秦侩还没说话见算不准抬起了手,吓得连忙闭嘴不敢再言。
心里委屈地想哭。
“看你那丧样,中午都省,晚上就不能省了。”
听师傅说的有道理,秦侩好受多了。师傅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这中午都能省一块饼,晚上省两块饼,自己这是赚大了。
想到这秦侩屁颠颠去讨开水去了。
晚上找个地方夜宿,又不花钱,马圈是个好地方。
你还别说,这马圈晚上还热闹得很,人多,畜生也多。
都是些什么人呢。不用问都知道,都是马夫、车夫之流。
夏天的夜晚露水大,又是河边,还好有棚子遮挡。
算不准现在的位置是坊市最大的马圈,四周都是教坊妓院,那边是热闹,这里却是一群苦哈哈,显得倒也和谐。
正所谓上位人寻酒作乐,下位人瑟瑟发抖。
秦侩没心没肺,睡得早。
可这刚睡下,不安生的事又发生了。
这夜深人静的,妓院里突然传出刺破苍穹的女高音:“死人了,死人了!救命啊!”
“来人啊!”
喊得那叫一个凄惨。
算不准心中不忿,这日子没法过了,自从遇上赵月婵,就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难道她是自己的克星?
随着众人起来,向北方围了过去。
那三层小楼灯火通明,现在更是嘈杂,那咚咚的木板声隔了老远,算不准这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师傅,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这些人有病吧!”
秦侩从算不准身后走来,睡眼朦胧地眯着眼,似是不想睁眼。
“是有病,你师父我也有病,这年头谁没病?”
“师傅,你这话太深奥,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以后自然就懂了。”
“走,去瞧瞧!”
算不准正想走,一把被秦侩拉住。
“师父,你不是一直教导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这死人的事我们还是少掺和的好。”
“你这二呆,今天倒是教训起为师来了,不过今天这事还真有可能和为师有关。”
“师父,这死了人能跟你有什么关系?”
“师父,你慢点……等等我。”
秦侩拉不住师父,又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这瞧热闹谁不喜欢?这虽是死了人,可这妓院香艳得很,瞧了又不用给钱。
“师父,这坊丁差役来的到是积极,不会是赶着捞钱去吧!”
“算了师傅,我们还是走吧!这要是被抓了去,可是要挨板子的!”
秦侩见坊丁从正门进了妓院,不敢再走了,算不准也拐了个弯向妓院后院走去。
“走后门,现在人多,不会有人注意我们。”
翻墙现在已经是算不准的看家本领,毫不费力。
果然从后往前走,没人阻拦。
这妓院是沿街搭得三层木楼,地方很大,还有后院。
前面三层木楼是接口所在。
死的人就在前面二楼南边。
这个时候妓院都乱套了,客人、妓女、帮佣、武侯都聚集在了会客厅。
胆小一点的躲在房间没敢出来。
大门被封住了,不许进,不许出。
不过一会,两坊丁从算不准身边擦过,看样子是去守后门了。
“师傅,看样子这死的人,来头不小啊!”
一般死人,都是先拖走,到了白天再说。这能开妓院哪有普通人,不能耽误人家挣钱不是。
可这次居然封了门!
“师父,我们还是走吧!看样子不对劲啊!”
算不准没说话,他知道这次麻烦大了,而且这时候想走也迟了。
不过,他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一个人,李三郎。
这是那尖叫女子喊出的名字。
这名字,算不准不知道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李三郎,但这一片也就这么一个李三郎!
算不准说的这李老三,是他一个老主顾,照顾生意多年,前几日还来找过他,说是发了笔横财,让他再算算还有没有横财的命,可算不准给他开的是个困卦。
算不准知道自己算卦从来没准过,没说好话,也没说坏话,模棱两可地打发了李三郎,主要还是怕横财带来横祸。
对于失去钱袋子,算不准痛心疾首,不来确认一下心里真不踏实。
秦侩见算不准像死了爹一样,急匆匆地,一副心事不宁的模样,好奇问道:“师傅,这死的风流鬼不会是你家亲戚吧!”
“你个狗东西瞎说八道什么呢!”
“我家亲戚哪有钱能上这来快活!”
当然,算不准不但骂了,还动手了。
“师傅,那你急死忙慌这是……”
秦侩打破砂锅问到底,算不准只能把听到的消息简单说了一下。
听到死的可能是李三郎,秦侩也是不谈定了,心里一个劲地祈祷死的不是他,死的不是他……
可天不从人愿,跟老鸨子从大厅得知,这死的确实是李家的三郎君。
而在里面昏迷不醒被抬出来的是这里头牌,芍药。
“师父,这芍药小娘子可把我们害苦了,也不知道悠着点,这不是断我们财路嘛!”
秦侩是真哭了,他心疼啊!
心疼每个月的固定收入又少了三文。
“你没瞧见死的门口有武侯把守,这人死的蹊跷,我看跟芍药没什么关系。”
“这李三郎家里虽有钱,但家中最大的官也就一小吏,不至于这么多武侯兴师动众。”
“你看那人,是他们头头,这人我见过,在这秦淮畔无人敢惹,这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觉在这折腾。”
“为师猜测这是谋财害命。”
秦侩两眼放光,以表崇拜之情,心里却是嗤之以鼻,知道这李三郎绝不是谋财害命。
但为何而死,估计只有那昏迷的芍药知情。
“你们听好了,都回到自己房间,没有我的命……”
说话的这位就是探子头目不良帅宋明,这里的头,他刚刚进屋看了情况,出来就派了人出门,可屋里又传来异响。
他连忙冲了进去,可这一进去门关了后就再也没出来,而宋明下过不许开门的命令,所以其他武侯和不良人都不敢擅自做主,推开这扇门。
算不准可是把里面的声音听得真切,这人进去后应该是倒地了,后来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但他似乎听到了虫子的鸣叫声。
声音很小,普通人根本听不到。
算不准的危机感越来越强,他知道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东西存在,可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怎么都控制不住,没办法,他只能运气,从小被老祖宗逼着炼的运气法门。
《龟功》。
还别说这龟功延年益寿,平心静气,这心脏渐渐平稳,可那不安的情绪却越演越烈,似乎让他赶紧逃离此地。
这预感之法,算不准从小就有,可这预感却从未准确,有时还正好相反。
所以,预感让他快跑,他反而不急地找了桌子盘坐,偷起东西吃。
秦侩见师父如此,乐开了花,赶紧跑了过来。
连吃带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