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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乐挑选了一截活蹦乱跳的触手，将它放在案板上。
他稍微用力，就将它死死地按住了，然后手起刀落，一整条的触手就被切成了均匀大小的几小段。
接着，他在一个柜子里找到钢签，将触手们依次串了起来。
“这样应该没问题？”季乐微微歪着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正在烤面包的白天一抬头，便看到这样的景象。
“这个新同事这么喜欢自言自语吗？这么一小会儿就出现好多次了，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白天很疑惑，但她转念一想，能进入特别专案组的人，哪个身上没有秘密？她连自己身上的事还没完全弄明白，就别管别人了。
阴时雨说了，让她看着季乐，别让他死了就行。
而且自言自语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可能人家就是喜欢说话，这样能理清思路。想罢，白天便不再关注季乐在干什么了，她扭头去处理新鲜的肉饼。
“串成这样，应该可以了？”季乐扭头问旁边的眼镜李。
“嗯，差不多就这样，我当时在店里吃的就是这种章鱼烤串。”眼镜李点了点头。“然后将它放到电烤炉上，我估计这里也不可能有炭火。”
“都有更方便更干净的电烤炉了，谁还用炭火啊？”朝颜说。
“虽说如此，但炭火烤的东西更香。”眼镜李推了推眼镜，全身松弛，自信又从容。“仅个人看法。”
季乐将串好的章鱼串放进电烤炉，按下开关后，电烤炉会自动按照提前写好的程序进行工作，全程完全不用人工操作。
伴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章鱼串烤好了。
季乐将章鱼串拿出来，店里的全自动电烤炉甚至将调料也帮人洒好了。
“好香……”季乐闻到了浓郁的香味，那是一种带着海味特有的鲜香，混合着香辛料，散发出的高级食物的气味。
“这帮精英们真会享受啊。”如果不是来这家店打工，季乐可能这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个级别的食材。
“二十几年前，这家店就会提供这个级别的天然食物，妈的，现在这些食材都被大公司垄断了，真不是人啊。”眼镜李激动地咒骂起来，说起对菲利普公司的憎恨，那他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与此同时，白天也完成了“美味蟹黄堡套餐”的制作。
白天将烤串和蟹堡王套餐装盘，然后放进了送餐机器人的托盘中。
季乐和白天站在前台桌子的后面，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那个学生客人的反应。
他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双手拿起汉堡，咬了一口，接着又拿起烤串，三下五除二地消灭掉。
他的吃相很正常，这让季乐放心不少，至少这一位应该不会像上一位客人那样那么“容易激动”？
季乐刚这么想，这位学生客人就“噌”地站起来，然后瞬移到了前台。
白天全身肌肉紧绷，双眼眯起，凝视着那位学生。在她的周围，些许的泡泡溢出，只要对方敢多动一下，这些泡泡就会快速形成箱景，将危机扼杀在摇篮中。
而季乐则握紧了砍骨刀，向后退了一步。
学生形如僵尸，神色木然。他没有进一步做出进攻，面对两个警惕的店员，毫无波动。
突然，他的胸部剧烈起伏，身体前倾，伴随着从嗓子眼发出的“呕”的声音，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但是吐出来的东西却不是任何食物残留物，也并没有任何难闻的呕吐物的味道。
三只小鸭子从他的口中呕出。
他全身摇摇晃晃，伸手扶住了前台，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呕吐声，又一连串的小鸭子被吐了出来。
小鸭子们身上还沾着粘稠的胃部液体，但这并不妨碍，它们是一群充满活力的鸭子。
白天和季乐呆立，他们也没见过这样匪夷所思的情况。
“客人，你没事吧？”季乐反应过来。
学生又吐了两次，他的脚下已经聚集了一堆嘎嘎乱叫的小鸭子。
随着呕吐的次数越多，这位学生苍白的脸色也就越红润。他的神色开始变得生动起来，眼神也重新恢复温度，僵硬的身体也柔软起来，整个人像是焕发了新生。
最后，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仿佛熬过了什么劫难。
“汉堡很好吃，但我说过不要番茄的，每次吃番茄都很难受。”学生说话了。“不过没关系，我只是不爱吃番茄，而不是不能吃。”
说完，这个学生就离开了。
“你往汉堡里放番茄了？”季乐问白天。“我记得他的订单注明不要番茄。”
白天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季乐。
这是一张手写的便利贴，店里到处都藏着这种便利贴提示。
“记住！所有的汉堡里都要放番茄，即使有客人注明不要番茄！”
“这个字迹和菜谱上的不太一样，应该是另外一个人写的，是之前在这里工作的员工留下的吗？”季乐思索起来。“但为什么是番茄？”
“这张字条被藏在了放番茄的架子上。”白天说。“按照我在这家店的经验，我们最好按照便利贴上的话照做。”
这家店里面到处都贴着这种便利贴，内容大多都是提醒员工如何更好完成工作的小提示。
“我刚来这家店打工时，其他员工告诉我，用便利贴来记录一些信息，是这家店的传统。”白天继续说。“我之前去仓库调查，里面也有一张，大概是说不要在仓库停留太久。”
“都已经进入乌托邦网络时代了，为什么留信息的方式还这么原始？”
季乐走到番茄篮子前，拿起一个番茄，仔细观察着。
“按照菲利普公司的标准，这种提示，应该直接录入员工的操作系统中，随时随地都能通过投影显示出来，这么做要比便利贴更加便利。”
“我调查过，没人能说清这些手写字条是谁留下来的，总店那边也否认有这样的传统。”白天站在季乐比较远的地方，盯着季乐手上的番茄，微微紧绷的身体，证明她很紧张。
季乐握着番茄，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
“嘎嘎嘎~~”鸭子们的叫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那个学生呕吐出来的小鸭子们，还站在原地蹦蹦跳跳的。
“这些鸭子该怎么办？”季乐问。
“装起来，放到仓库去。”一个声音说。
季乐疑惑地看向白天，后者摇了摇头：“我没说话。”
刚才那句话到底是谁说的？
不过留着一群鸭子在前台附近，总归不好做生意，季乐拿起一个塑料筐，冲过去，将那堆小鸭子都扔了进去。
接着，第三位客人走了进来。
他的状态非常不好，一看就不太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