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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端谨怀疑程熙装病,程向腾就没有怀疑不成?
那时间点太巧,前脚被搜了洛音苑,隔天他就病躺,立竿见影的让唐氏下不来台。
程向腾了解自己的儿子,向来胆大不说,跟在老太太身边,又被宠得上天入地的,可不是个好惹的。
之前是急得昏头,这会儿想想,武师傅是有经验的,会不交待他适量练习不能过劳不成?
所以那时候,程向腾趁着给程熙揉捏身子的功夫,就俯近他耳朵轻喝道:“你小子,竟敢装病!”
他故意用肯定的语气,把程熙唬得一跳。反应过来就开始撒娇,攥着他的手不依,“爹爹,人家痛得这样,你还怀疑人家。”
噘着嘴观察他的脸色。
“你看看现在闹的,唐家人全被请过府来了呢,现在要怎么收场?”
程熙不以为然,“我没被毒难道他们就不痛快?请过来了再请他们回去就是。”还挑拨,“爹爹你怎么总怕他们?”
程向腾瞪他,小祖宗,我还怕你呢。
他心里已经能确定程熙真是故意唬人的,暗骂着小屁孩儿办事儿顾头不顾腚,前面痛快了,后面不管了。
你好歹给老子通个气儿,老子也不至于把事儿闹得这么大。
算了,当人老爹的,只好帮他善个后。
于是悄悄让人往那点心里,掺上点儿恶水什么的去。
结果那人办事动脑子,一想厨上人多容易被人看到,再说厨房的恶水天天晚上清理,也恶心不到哪儿去,于是干脆,茅房一蹲,什么都有了。
然后程向腾给太医了点儿提示,于是太医那内外层混和生变一说,唐家便不那么理直气壮了,最后表示,点心到底怎么回事,可能性太多,那是程家家事,他们唐家就不掺和了。
唐家就那么撤了。
这本来就是为了打发唐家用的招,唐家人走后,程向腾不愿这事儿再做扩散,直接快刀斩乱麻地给出结果,说那点心后来喂了狗,狗也没死,可见说点心有毒证据不足。
并且儿子身子恢复了比什么都强,那点心是否真有古怪,他也不打算再往下追究了。
唐家得了这信儿,有气是肯定的。但这种事儿吧,当场没有发作出来,冷却之后气性就会越来越弱了。
程向腾给唐家送了份厚礼,表示自己是急怒攻心之下,才对唐家失礼,很诚恳地道歉。
他姿态放得低,又有宫里帮着说合,唐家也不好一味不让。女儿还要过日子,又不是真就一拍两散了。最终唐家大度地表示,儿子那般,当老子的心情可以理解,对于上门“请人”这事儿来说,就算过了。
唐端谨大统领也抓住机会提出,这件事儿中,小唐氏受了极大的委屈不说,传出去说她嫡母不容庶子,会让她名声大损影响恶劣,要求程向腾给小唐氏一个说法。
唐老大想借着这件事儿,让程向腾公开表态,把燕姨娘早产,堆在小唐氏身上的嫌疑,也对外一并消除了。
之前燕姨嫌早产,是小唐氏的错没错,但那事儿也得私下说说。
而在洛音苑这件事儿上,小唐氏又确实冤枉。
程向腾心里也是后怕,那会儿他见程熙情形不好,心里急恨,若不是被人拦着,他就已经提剑逼供了。
如今两码归一码,对外消除影响,于小唐氏本人也好程府也好,都十分应当。
所以程向腾着人给小唐氏打造一副时新头面赔礼,另外准备在老夫人寿诞那天,当众让程熙,让程嫣,让燕姨娘,以及他本人,都陪着小唐氏做一场和乐温情的秀,破一破各方流言。
这件事儿程向腾是想就这么先完结的,但没想到后宅的女人们,她们不肯答应啊。
先是有丫头指认,说程熙病倒当天,燕姨娘过来探病,她的丫头围着那点儿打了好几道来回,对那点心十分关注。因为怀疑那点心上的料,是燕姨娘那边掺和上的。
接着有婆子指出,燕姨娘曾对程熙接小唐氏回府表示过不满,说过“不动到他身上,他就不痛不痒”之类气愤的话。
这两件事儿,都事实确凿,没有冤枉燕姨娘。
程大夫人,做为眼里不揉沙子的内宅家长一枚,很公正公开的表示,不排除燕姨娘对程熙和小唐氏两方都有怨恨,因此从中挑事儿,想让双方生隙相怨相斗的可能。
对于这种说法,尚在委屈中的小唐氏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其实洛音苑事件后,小唐氏更加抖得开。唐家为她出面,程向腾认了错,不但不提她搜洛音苑的事儿了,连燕姨娘早产的事儿也不提了。她还是从前那只侯夫人,不该抖么?
这阵子她一直走背字,如今可算拨云见日了,也该找找场子立立威了。
然后,小唐氏也不需要再查证什么,端出嫡母范儿,直接把燕姨娘当众抽了几大嘴巴。
理由?夫人我回趟娘家,儿子去接,哪里不合情理?你个贱人倒不愤不快起来,当众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夫人我会动到谁身上,让谁痛让谁痒了?你给我拿出证据来。你没有证据敢胡呲,就是你皮痒了。
夫人我不在府里,你个贱人就得意了开心了是吧?恨不得我永远别回来是吧?别让我查出来是你对点心动的手脚,否则本夫人定然饶不了你……
小唐氏情绪暴发,燕姨娘被罚跪当场,各种叫骂。然后让院里各处的丫头婆子轮番去问她:你知道错哪儿了没有?
一边想着怎么生法儿,把点心的事儿往燕姨娘身上糊踏实了才好。
燕姨娘恨得发抖,她又招谁惹谁了?如今这脸打的——她还有脸吗?
小唐氏回府,她还替她在侯爷面前求过情呢,她还在小唐氏面前低到了尘埃里的示了弱表了态呢,到底还要她怎样?
从前她指望过娘家立功,指望过男人宠爱,指望着生个儿子。
这些她都有过,她又有什么不同过?如今她还有其他什么能指望的?
燕姨娘使劲揩着眼泪,她不想哭了,但那可恶的眼泪偏不肯停。
小唐氏仍不解恨,这边立了威,转头又找洛音苑的麻烦。
因为洛音苑这事儿,她失的面子大了去了。
叫来了程熙的四个亲随小厮,直接开打。
让你们跟着少爷,你们都做什么吃的?少爷做练习伤了身体都没人知道,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打完了还准备把人撵出去。
还有一个被骂没用的,是洛音苑的总管季光,也是要打要撵的。程熙拦着不让季光去见小唐氏,说自己院里有事急需季光去办了,人不在府里。一边求小唐氏饶了他吧。
小唐氏恨恨的不肯算完,让季光回来了就去找她回话。
程熙气得,扬着拳头直捶桌。程向腾说老夫人寿诞快到了,严令他不准惹事,要不然,好想再折腾她一番啊。
季光正坐在成兮酒楼的后院里,跟武梁说着这事儿。
小唐氏那里好说,按她的意思,挨顿打把这事儿平了,也就没啥关系,至少她和熙少爷,表面上的温情还能维持得住。
但和燕姨娘这么对上,就有些不好了。
燕姨娘手里没别的盾牌也没别的兵,只有一个二少爷程照。
可那程照是个病弱儿,可是折腾不得的。程向腾可以任由程熙撒赖使坏胡作非为,但绝不会允许他对兄弟有什么不良举动。
可偏偏燕姨娘针对他们,若他们一直不还击,任由她作怪不成?
他想听听武梁的主意。
“这次熙哥儿装病这事儿,是他自个儿想的招,没有和你商量一下?”
“没有。”季光道,“我们都吓了一跳,要不然一定拦着侯爷别闹到府外去,弄得宫里也知道了,唐家也请来了。”
是啊,这家伙。还毛毛草草办事不圆满。
“你怎么确定那点心上的东西不是小唐氏弄的?”
燕姨娘那么谨慎,那天人那么多,倒不象是她会干的事。
“我一直跟着太医,看着太医将那点心一块块弄碎,一点点儿用银针试过的。我很确定,那块点心原本与别的确无二致,肯定是别人后来伺机加上去的料。”
“那也不见得是燕姨娘吧?”
“那还能是谁?燕姨娘确实对少爷接夫人回府不满,没有冤枉她。”
可请小唐氏回府这事儿,燕姨娘自己还求了侯爷呢,也就是说,她是认同了武梁的劝说的。
并且,这么些年的相处,武梁觉得,这位燕姨娘同学,多少还是有些怵自己的,她寻常应该不太敢招惹自己。
若她真发狠,那应该用的就不是什么无毒的东西,她得放□□才够味儿,才能让程熙有把小唐氏拉下马的干劲。
那么温和的东西,事后又忙着证据喂狗不留痕迹,应该是程向腾的手笔。帮儿子圆谎,给自己搭台嘛。
武梁心里这般认为,偏不愿意说破,反问季光,“为什么你觉得一定是二房的人干的?”
她不是故意要陷害程大夫人,不过她总觉得心里不安,提个醒让程熙他们注意一点儿。
季光当然知道这是指谁,犹豫了一下才道:“可是,大房那边,与咱们并没有利益冲突……”
两房人怎么可能没有利益冲突?只不过看遮掩在什么样的表象下罢了。武梁不想细细掰扯这个,只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季光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是明白人,武梁便也不再多说,转说起眼前儿来。
“燕姨娘也不足为虑,她孩子病弱,要争斗也至少要等自家孩子长大些,病情稳定了再说。如今她跟小唐氏势成水火,绝不敢多竖敌,防着也就是了,主要是小唐氏这边,还要想办法缓和关系,让她别再找麻烦了。”
关于小唐氏,上次她跑来成兮得瑟,武梁就想坑她一回了。只是后来,睡了人家男人嘛,自然有些心虚。不过她非得这么盯着洛音苑不放,那就别怪她使坏了。
“这么着,咱们先破点儿财……”
小唐氏之前反复折腾二小姐程婉时,每每程向腾不满,她都拉下人顶锅,指责这个当差不力那个照应不周的,每次都要罚几个人。
程向腾恼火起来,干脆撵人换人。
能安置到程婉身边的,可都是小唐氏从嫁家带来的人,是小唐氏得力的放心的人,毕竟那是自家闺女。
可这么来来去去的撵,小唐氏身边可亲近的人就没几个了。新换的人手哪怕身契给她呢,想使唤顺了也不容易。
再者,小唐氏为人爱沾便宜,自然不会大方到哪儿去,打赏少了,也不见得她是主母人家就真心愿意给她跑腿,听她使唤。如今的致庄院,可不是当初大唐氏时代,能在那里服役,大家头都能多抬高几分。
程熙那边示好,可以先从这些丫头婆子下手,对人关照些,出手大方些,里外的多些消息,不是坏事。
再一个,就是小唐氏本人,她胃口大,得填得多才能得她欢心,那就多填。
用她自己的银子。
···
致庄院里,季光没来,程熙来了。
小唐氏横眼,“那个季光就那么主贵,竟然传不过来?”
程熙笑嘻嘻,把丫头提着的东西往小唐氏面前放,“我不让他来的,母亲有事,找我就行,季光我还另有活计指派他呢。母亲,这是致味斋的点心,刚让人买回来的,母亲快尝尝。”
小唐氏冷着脸不瞧点心,瞧着程熙想发作。
程熙见点心也无用,忙又道:“母亲,我给你赔罪来了。上次我不该躺着起不来床,让母亲受了委屈,实在该打。母亲不用怪罪那些下人,只管打我一顿出气吧。”
小唐氏语气不善,“你洛音苑一个下人,都护着不让动,倒舍得让我打你了?还是说你觉着我管不得你不成?”
心里恨恨的,真想将人揍一顿才好。
“母亲哪是管不得,母亲是舍不得管狠了。我知道母亲最是宽和待人,要打我早就打了吧?再说打了我怕也会落得手疼,这不赶紧提着点心来孝顺母亲的嘛。”程熙跟着老太太长那么大,最是会讲这种便宜话儿。
说完不待小唐氏再开口,忙赶紧说主要的,“还有,听说那天爹爹发火,在致庄院摔了不少东西。这也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也一并赔给母亲。”
说着示意丫头。
丫头忙摸出荷包,开始往外掏银票。
小唐氏果然就不暴燥了。
五十两一张的小额票子,被丫头慢悠悠地一张一张地也掏了那么一会儿。不多,总共三百两。
“母亲看,三百两赔致庄院的损失,可够?”
小唐氏看着银票,暗道算你小子还识点儿相。
其实那天程向腾根本就没摔什么东西,程向腾这人,不大爱摔东西。他也就是问话发火时,不小心袖子拂落了茶盏而已。
不过小唐氏哪会那么实诚说出来,这下心里舒坦多了,脑筋转得都比平常快些,“赔给我?你可知道光淬了的一个花瓶,就至少五百两银子?”
程熙一阵窘,显然拿不出更多的来了。然后又笑道:“我现在手里只有这么多,全部拿过来了。等过些日子,过些日子儿子再补上。到时别说花瓶,还有别的什么一并合计合计,都算儿子的。”
心里止不住的骂,花瓶在窗台上呢,他怎么没见过茶桌上放过花瓶的。
小唐氏听着那话头,好像很快就不把几百两当回事儿似的,便问道:“上回我去洛音苑,你不是说只有二百两银票呢,怎么几天功夫,就多出一百两来?”
程熙见问,挠着头笑,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小唐氏见了,也不多问。心说最多成兮酒楼那女人给的银子呗,别的,老太太就算赏个物件,那也都是有数的,谅他也不敢拿去当卖换现了。程向腾又来不在银子上宽纵他,他上哪儿来银子。
消息不难打听,丫头不过施几个小钱儿,洛音苑那边就有人张了口。
说是洛音苑这个月不发月例银子了,将全部银子都送致庄院了。但是,程熙说了,下个月给发双倍。
再问,才知道成兮酒楼那边儿,每个月都给程熙三百两银子花用的,结果最近那女人说有生意要做,所有能动用的银子要全投了去,竟是连三百两都不肯挪出来。
但跟程熙夸了海口,说下个月,给他一千两。
三百两能换一千两?这回报率不要吓死人。
并且,一个月,只一个月就周转过来了?
从一匣两万两的珠子,到现在几十万身家,武梁在唐家人的帮忙吹嘘下,生意才能在小唐氏眼里很有些神化的意思,之前她是找不着机会错不开身,要不然定是要和武梁联系联系的。上次,可是武梁主动邀请她一起做生意的呢。
她手里也有一万多两,若能也这么赚,那该多好。
并且她也听说,她大嫂也要跟武梁一起做生意了。她大嫂为人本为精细,加上又有她大哥在旁边看着,那还错得了?最多不赚,肯定也赊不了本儿,就象她哥哥们一样。
一面又念着人家的几十万身家,这之后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数呢。
小唐氏心里猫抓似的,她可记得武梁说过,寻常的生意来钱慢,真正赚钱的生意都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很怕到时候她去找人家,人家说你来晚了,等下回有机会吧。
那她岂不悔断肠子。
寻了个空,小唐氏亲自往成兮找武梁,想细细打听生意的事,若是听着靠谱,她无论如何也要掺上一脚。
···
成兮酒楼。
小唐氏还远没有可以登门后院的资格,老老实实要了个包厢,叫来掌柜的,“你们东家呢,叫她过来。”
金掌柜亲自上了茶,点头哈腰的又亲自往后面请人去了。
“东家,定北侯夫人来了,要见您啊。”金掌柜满脸的笑,“这回看着,态度和气多了。”
金掌柜如今对武梁,那态度也是恭敬多了。生意人嘛,看见会赚钱的,都是师傅呀。
谁知上次人家一副找茬模样上门,武梁都去见了,如今竟不肯见,“就说我出去了……”
金掌柜颠颠去跟小唐氏回话,“我竟不知道,原来掌柜的从后门出去了。街头一家新开的珠宝店,结果生意还没做几天呢,老板家里忽然生了急变,要变卖了珠宝回乡去,今天正在那里盘点呢。说能拿走的就拿走,实在拿不走的就低价折现呢。我们东家就去瞧瞧,看有没有什么价格合适的可以买下来。”
“珠宝店?”小唐氏心里一动,“多远?”
说起珠宝店,小唐氏立刻觉得似乎自己也少一套首饰来。
程向腾之前认错,倒是给她打造了一套新首饰。没想到男人的眼光太差,首饰贵倒是贵,可竟是往年的旧款式。并且整套首饰用金太多,上面装饰点缀的珠宝有些少,价格够高但看着不贵气,不气派,显得厚重晃眼,跟个地主老财似的。
小唐氏一女人家,也喜欢点儿精致细巧的东西。
所以她一直犹豫着,不怎么想在老夫人寿宴上,戴那一套。
武梁前不久不是说过,要送她件礼物的吗?
既然有这份心,若真在珠宝店里碰上了,能不能话赶话儿的让她答应送呢?她要是希望她照应儿子呢,不该破费点儿么?最后是自己细挑慢捡看上的物件,推脱着没带银子不能买什么的,她若有眼色,就该不用多费话帮着自己买了单了,那就最好了。
就算她不肯买,反正既然要坐着白等,她去逛逛消磨时间也是正好。出来一趟不容易,谁不想多走走看看。
金掌柜笑眯眯的低头回话,“很近的,沿着朝化街往前走过去七八家店的样子,有一个不宽的巷子,拐进去巷子口第一家店就是。”
说着又解释了一下,“要是没别的事,去请一趟我们东家也很快的。只是我们东家最近也在学珠宝鉴赏,想以后做珠宝生意呢,所以这会儿,只怕还想在那边店里细细观摩呢。不过也要看夫人的事急不急,若急的话,我就找人去请东家快些回来?”
小唐氏略做寻思的样子,然后就道:“罢了,既然不远,本夫人也去逛逛,看有什么不错的货色没有,也可顺便请你们东家帮着掌掌眼。”
——风行珠宝店里根本没有客人,只一个小伙计和一个老掌柜模样的人在柜台后一边收拾一边说着话。
柜台里摆放的物件也很少,都是些小件物品,为数不多的大件都稀稀落落摆放在柜台外,任由客人抚摸接触近距离观看。
没多少东西,想是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小伙计一看有客人上门,很热情地招呼,“客人您好,欢迎光临,需要什么慢慢看,慢慢挑……”
小唐氏没有搭理,这店开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没生意真是太合理了。并且没看到武梁让她心下有些失望,而货物只怕也都是被别人挑剩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小唐氏完全没有挑拣的*。可她又不好说自己是来找人的,只好耐着性子稍做逗留,准备意思一下略看几眼就走人。
她在那里东瞄西瞄,小伙计看出来这不是正经主顾,转头又手脚伶俐忙自己的去了。
小唐氏就听到那掌柜和小伙计说话:“这一件,你看着,极品白玉为骨,缠的这金丝都细成了线,单这手艺,寻常见都别想见着。还有这上面镶嵌的东西,每一颗都有出处。你看看这凤眼的粉眼睛,见过没有?没见过吧。是不是不但这颜色稀罕,还特别的明亮晃眼?白天儿里戴着,比日头还明亮,晚上戴着,一簇烛光映在里面,炫得很呢。”
小伙计也不敢伸手摸,只凑头过去看,却有些不服气,“掌柜,我看着,这凤头钗不是和那一款差不多嘛。”
老掌柜气得想骂人,“差不多?差了十万八千里了。什么都不说,光看这一小段白玉,那是暖玉,妇人们戴在头上,和血驱寒哪,你不懂这个。那你看看这色泽,这滑度,这通透,这水润,这内里映出的一星光点……,这些有眼睛都看得出来吧?你再看那一件,那是防品,鱼目一般,能一样吗?”
小伙计眨巴着眼睛脑袋摆来摆去在两只衔珠凤头玉钗间来回看。
“你这小东西,又糊涂又外行,”老掌柜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这一件,当初是从一个波斯商人那里得的,软磨硬缠费了多少功夫,才一万两买了回来,若是咱们有时间正常开店,不卖到两万两我是肯定不会出手的。”
老掌柜指着旁边一件,“那一件,不过是仿品,我特意让人仿着打造的,花了不过百两银子。这样的两件你都能觉着差不多,做生意得赔死噢。”
小伙计也吓了一跳,大睁着眼睛直咋舌。
老掌柜瞪了小伙计一会儿,稍顷又摇头叹息,“不过好在忠心,现在这急难的当头,倒是你愿意跟着我。罢了罢了,慢慢教着就是。”
小伙计这才笑嘻嘻地道了恼。
老掌柜点着那凤头玉钗,“先摆摆吧,能出手就出手,不能的话千万包好了,就算那件仿品,也只此一件。咱们要走这老远的路呢,可别路上折了东西。”
小伙计忙应是。
一时后面又有人叫,掌柜的忙转去后间忙活。小伙计拿着那两支钗反复的看,小声嘟囔着店里没有日头,也没点烛光,哪里就能看见映出了光了?然后就把两只钗仍旧摆好,开始去包装别的物件。
小唐氏一直假装浑不在意的看着店里的大件摆件,心下早听得新奇,这会儿方往玉钗跟前凑了凑,想看看那本价就值一万两的物件是个什么东西。
大家出身,小唐氏是识货的,那东西的确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小伙计见了,手上一边忙着,一边招呼她道:“这位客人,我们清货呢,价格都低着呢,有瞧上的就买一件去吧。”说着顺着小唐氏的眼光看着柜台上的钗道,“客人好眼光,这件钗虽是仿品,但也是独一无二的,成本价一百两,喜欢就赶快留着吧。”
他说着一百两的时候,指着的却是那一万两的物什。
小唐氏心里一阵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