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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跟程向腾话别完,武梁心里还挺轻松的。该说的都说明白了,大家都作了明确表态,于是她可以从容地走了。
男人骄傲着说“你快滚”啥的,基本在意料之中。武梁不怯这个,也不伤这个。就算他发更大的火,摔摔东西骂骂人之类的,也都没事。
她就怕男人一直给她玩软的。
还好一切都很顺利,她如今可以麻溜地滚了。
小唐氏就算了,算是作过别的。但荣慈堂得去一趟,拜别一下老夫人。一来全了礼节,二来这位养着小程熙呢,无论如何,她去给她磕个头也应该,顺便还能跟小程熙告个别。
另外就是,武梁挺喜欢芦花的,这丫头也想跟着她。但她是三爷程向骞的人,如今程向骞不在府里,而从前他庄子上的一些奴仆身契,都由老夫人收着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替她求来。
心里又有些发怵。如今既然她身契都拿到了,老夫人最多也就脸色不好看,就算是拿刻薄话对她,她也忍得。只是熙哥儿,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
到底是愧对于他。别看他忽忽灵灵的样子,到底年纪小,有些事儿跟他未必说得明白。
想来想去还是先去见程向珠好些,和这姑娘好好说说话,让她帮忙求着,芦花的身契应该好讨吧?还有程熙,万一哭将起来,也有个人劝着哄着。
正想着,一抬头却看见燕姨娘迎了过来。
武梁就笑了,想找她呢,她人就来了,倒一点儿都不费她事儿。
燕姨娘人咋咋乎乎的,一副大惊小怪模样:“妹妹,你竟是真的要离府去了?天啊,这不是真的对吧?二爷怎么会同意!我听说了,还只当别人玩笑呢。你这是又去求了二爷么?二爷没有同意的对吧?”然后拉着武梁的手,一副万般不舍的样子。
燕姨娘一向稳重,难得表现得这么浮夸。
武梁想了想,是了,这里才离书房多远啊,她这么一咋乎,就算程向腾听不见,他院里院外侍侯的也能听见。原来人家也不是咋乎给她听的。
她都要走了,向她示好以引起程向腾的关注?这法子靠谱么?
只能说这么多年了,大家都不容易。燕姨娘这都开始往书房外面跑了,看来也是急不可耐的了。和她此时脸上那过分关切的表情,倒也合拍。
有心劲就好,她就喜欢她有心劲儿。总好过苏姨娘那种只想出去开店的,以后她自然就是和小唐氏对上的最主力了。
小唐氏那么闲,没有个强劲的对手她只怕更闲了,得给燕姨娘鼓鼓劲加加油啊。
武梁笑问道:“是真的,二爷同意了。姐姐去我院里坐坐?咱们姐妹好好说说话?”
“好啊好啊,妹妹若真走了,以后只怕难有再见的一日呢。”燕姨娘挺热乎道,“不过妹妹先回去,姐姐等下就来寻你。——之前也不确定妹妹真的要走。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姐姐有个礼物想送给妹妹,好给妹妹留个念想,这就回去取去。”
武梁也不推辞,“那妹妹就等着姐姐的好东西了。”
两人作别,各自往岔道上去了。
武梁默默观察着,见燕姨娘走了几步就悄然回头,往沐殊阁院子那边瞧了又瞧。只是那边静悄悄的,院里院外都不见人走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她这番动静。
再往前没走多远,竟看到老夫人身边的金妈妈亲自迎了过来。
程向腾既然在前面席宴上亲口答应了,这事儿就容不得再更改。老夫人听人说武梁进了书房找程向腾,还怕两个人说来说去的,到最后事情起了变数,那传出去,满京城可都知道程向腾说话没谱了。
这才忙让金妈妈亲自过来看看。
让金妈妈给武梁送来了五十两银子,说她为府里开枝散叶,也是有功的。然后重点交待她,如今去了,就好生过日子去,只别拿了程府名号在外作歹作怅,败坏程府声誉。
另外也让她别在外人面前提起熙哥儿来,免得闹得人人都知道熙哥儿有个流落在外的姨娘生母,让熙哥儿大了难作人。
“小少爷在府里一切都好,如今姨娘既然要走,就断了对小少爷的一切念想也好。”金妈妈叹息道。
她挺不理解武梁这行为的。身为下人,谁能没受过些委屈?象她还算得脸儿的,近身伺侯主子奶奶这快一辈子了,有委屈也得悄悄吞了。
当众罚跪难堪是难堪了一点儿,但主子给的委屈,那就不能叫委屈。
何况她,儿子都那么大了,眼见的依傍撒了手,这到底怎么想的呀。出去了,怎么过活呢?指着五十两银子?遇到个恶霸歹徒,命都没了,还银子?
到底年轻啊。
“老夫人,不让我见程熙?”武梁问。
“那倒不是的。老夫人的意思说的是以后,让姨娘别乱提小少爷。如今姨娘尚在府里呢,哪会就不让见人。只是刚才侯爷让人接了小少爷去前面席上待客去了,这会儿可见不着人呢。”
之前小唐氏罚跪武梁,程老夫人怕小程熙又闹起来,早就严格管起了小程熙不让他出来。直到他老子专门让人去接。
武梁接了银子,跪下朝荣慈堂方向磕头作别,表示以后她和程府不相干,不会依仗程府为非作歹,也不会在外提起和小少爷的关系,请老夫人放心。
然后又求芦花身契。
金妈妈想了想,觉得一个小丫头,应该不是多大个事儿,答应回去问问。武梁忙让芦花跟着她去向老夫人求去。
两人才走,程向珠就过来了。她倒对武梁的离开相当的支持。
她说以前你想让二哥娶你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我是不赞成的。二哥若娶了你,我们一家都会被人耻笑,没法儿立足人前了。
但你如今要走,你尽管走,程熙有我呢。我早说过,你是个有本事的,你在这府里不开心,相信你到哪儿都能活得好好的……
倒把武梁感动了一把。真的,若不是身份悬殊,她很愿意把这姑娘当闺蜜,给她说说心里话儿什么的……
···
而再过来洛音苑的燕姨娘,赐武梁了一个成色挺好的金镶玉镯子。然后也跟闺蜜似的,看着武梁满脸慨叹。
“你有亲生的小少爷,有宠着你的侯爷,随时有机会跟儿子亲近,跟男人亲热,你的日子还不够好么?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呢。”
这样的生活,谁知她竟不希罕,说走就要走了。
武梁笑,“这样的生活,已经是一介奴婢的人生辉煌了吧?我的辉煌已经过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纵是辉煌时候,也不过是挨骂受罚提心吊胆的日子,有什么好羡慕的。”
燕姨娘摇头,“该说你心太大不知足呢,还是该说你傻。唐氏纵使罚你一回两回,她又能把你如何?小少爷都那么大了,看看上回,都能护着你了。等唐氏自己生了儿子养到两三岁能立命时候,小少爷更懂事了,没准分了府连你也接过去养了。你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竟等不得这么几年去……”
燕姨娘想着,以程侯爷对五姨娘的上心,只怕在武梁走之前,还会来一趟洛音苑作别的。反正她也没事儿,就在这里等着。
将来程侯爷想起这个人,眼前却不见,没准就会跟她说上几句,问问当日情形,聊聊从前情形……小唐氏刚罚过人家,和这位有隙,苏姨娘又难被侯爷看进眼里,到时侯爷不和她聊还能跟谁聊呢。
反正这些话如今说来,都是事后诸葛亮,她不介意细细分析给武梁听去。
所以她对唐氏不称夫人,也不称二奶奶,摆出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拉开了架子准备和武梁长聊下去。
武梁也摇头,“我若是你,自有一番道理。可偏偏我和你不能比,何必多等那几年。”
“嗨,快别提了。”燕姨娘不好意思道,“说实话,我以前也觉得自己有才情有见识,比别人强些,心里其实是傲的。可是这么多年,那点儿脾气也快消磨得差不多了。如今呢,对以后的日子简直不敢想。你说你这样的都走了,剩下我们这些,又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啊。”
武梁笑眯眯的,“我指的,不是姐姐的才情见识。”
燕姨娘缓缓坐直了腰,“不是?那是什么?”说着苦笑起来,“除了这些,我竟还会有比你强的么?”
“姐姐何止比我强,姐姐从来就和我们这些人是不一样的。苏姨娘是商家女,而我更是出自贱籍。许多事我们便是敢想,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但姐姐却不同,论身份,你是正经官家小姐,论人情,你为太后梳过头穿过衣,论能力,你的才情见识管家本事都有目共睹。说起来,你是低门嫡女出身,和二奶奶这位高门庶女,却也旗鼓相当。
所以,若我是你,便定然不会是今日这般败走……”
燕姨娘就忙打断她:“妹妹快别说了,我如今分明连妹妹尚不如呢,可不敢和二奶奶比去。”
“从前,姐姐只是运气稍差而已。前面有大唐氏那个正牌挡着压着,身后又有我在这儿分宠,侯爷的注意力便不大能落到你身上去。纵使偶尔能想起你,也被你的宫女子出身挡了,毕竟那太让人担心牵联上宫里什么势力。
但如今不同了。如今新皇已登基,天下安定,宫中也没那么多势力流派的纷争,姐姐也就没了什么可惹人怀疑的背景。
再说府里,前头二奶奶且不说了,如今这个二奶奶,那行事作派,连侯爷自己也未必瞧得上,所以她挡不住谁也压不住谁。然后我再一走,某种意味上说,侯爷正是空窗期。谁善于把握机会,谁就能赢得侯爷的眷顾……”
燕姨娘很幽怨。从前她也一直想把握机会,她也想跟二奶奶争上一番的。可男人却总看不见她似的,这才是最最无奈之处。燕姨娘喃喃道:“侯爷的目光,从来不为我停留。”
武梁摇摇头,“侯爷只是不说罢了。我问你,前段时间南方剿灭反贼,朝廷并没有派兵,而是从当地征集兵丁粮草。听说你父就因筹措粮草得力,已经升了官了?”
“妹妹竟也知道?”她才刚刚接到家信。
“侯爷私下和我提起的。可见你看,侯爷心里还是有你的,所以才会关注着你的家人。还有从前,唐氏嫁进来前,也让你管过家,可见你在侯爷心里是不一般的。”
燕姨娘听得脸热,这话她最爱听,比武梁前面那一长段还让她心动。什么官家小姐贱籍小妾,她早就想明白了,在这后宅里,只要男人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便什么都好说。
所以说,她和那小唐氏一争的把握,还是极大的呢。就算再有丫头小妾提起来,她也不惧。侯爷其实很念旧情,从来不是个太看重女色的人,否则也不会这么些年,还是她们这几个人了。
宠冠后宅什么的,人生辉煌什么的,谁不想试试?
却听武梁道:“侯爷元配娶了世家嫡女,继室却不过娶了个小小庶女。若侯爷三婚,你猜他能找个什么样人家的女子相配?”
燕姨娘心里狠狠的动了一下,她看着武梁不语,脸上表情也有些僵硬。她不过是想和小唐氏斗斗法争争宠,做做宠妾罢了,人家这意思,竟是说她可以取而代之。
呃,等等,让她从头再想想她的话。
武梁也不跟她玩虚的,直言道:“燕姨娘,你机会很大,就看你本事够不够大,胆子够不够大了。当然还有你的肚子,要能尽快大起来,自是更好。”
燕姨娘盯着武梁看了半天,终是迟疑着问道:“其实,我们交情深不到这个地步,为什么给我说这些?”
“因为你沉伏这么些年,也该动动了,我知道你有这样的野心。”苏姨娘就只关心她的银子,能不能银子生银子,能不能做点生意开家店,能不能别被谁算计着花了去。在争宠界,她有些出世了的感觉。
而燕姨娘却不同,虽从头到尾谨言慎行,却一直认认真真参与各处。携助她管家,自己管家,观察唐氏管家……对她对小唐氏这些人,都难以真正亲近。总有种默默惦量伺机而动的架势。
“而我所求者,不过程熙平泰安康。有人敢动他分毫,天上地下,你死我活。”
燕姨娘瞧着武梁,这才慢慢笑开了。
这事若成,做为知情人,她就会被人拿住把柄。但对方这么在意程熙,就是她的软肋。所谓闺蜜,互相利用说不上,互相制约是要的。
真到了哪时,等自己再有孩子,三几年总是要的,甚至更长时间。那时程熙都多大了,只怕想动也动不得。她笑道:“我但在府里一天,必不为难大少爷。”
……两个人说着话儿,就见小唐氏身边的尚妈妈和夏妈妈带着好几个壮实丫头婆子过来了。
尚妈妈笑着道:“是夫人遣咱们过来的,好帮着五姨娘收拾东西,免得五姨娘手忙脚乱间,落下了什么自己的东西。”
说什么帮忙,分明来监督的吧。
这就是离职前来看着你搬走私人物品的保安了。
其实武梁根本还什么都没收拾。原因其一就是不知道哪些她该动哪些不能动。说起来,她也不能光棍地说:老娘得了自由,什么身外物都不希罕。来来来,老娘连根布丝儿的便宜都不会沾你的。——可她连身上的衣物都是侯府的呢,她总不能光着出去吧。
其他物件都没什么,银子是不交出来的,首饰细软她也没几样。所以,能收拾什么?
尚妈妈她们才不管,只管上来一通的翻查。
这是小唐氏的意思。听说战时,好多东西你抢来我抢去的,最是发财。武梁可是去过边关啊,不知道得了多少物件宝贝呢。她早就想搜搜看了。
无论如何,总不能让她带着贵重物品出府去吧。得查。
···
却说程向腾,出了书房往前头席上去,才走了一会儿就叫人去接小程熙。
那个心狠的女人,来见了他说了几句话就走,总不会连小程熙都不看一眼就走吧。
就不让她见程熙。他带着小程熙,教他认人,教他待客,让她就那么等着去。
小程熙其实已经知道武梁要走的事儿了。他自己被老夫人拘了,就一遍遍让身边的丫头婆子出去打听消息,武梁当众要身契那么大的动静,他当然也知道了。
小孩儿家心思简单,他觉得太好了,姨娘出府了,唐氏再不能想罚就罚了。所以他开心着呢,整个在席上时候都精神头十足的和人说话,十分有模有样。
只是,后来,程向腾喝醉了,等酒席差不多快散,就压着他肩头,摇摇晃晃的了。
呃,压得他觉得沉死了。
然后,这位醉爹就让儿子把自己扶着去休息,却这儿不去那儿不去,非说人家带错了路。于是小程熙就把她带去了洛音苑。
好嘛,那路熟,竟然不说带错路了。
所以当尚妈妈夏妈妈还在洛音苑里翻捡得起劲的时候,来了一大一小两主子。程向腾一看里面人的所作所为,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有贼?给我打!”踉踉跄跄上去,一脚就把尚妈妈踢翻在地。
那一脚狠的,武梁看着,都替她疼得慌。
小程熙却看得眼睛发亮,忙抽出自己不离身的小皮鞭,“用这个用这个,爹爹,我要看第三种抽法……”
……一群女人退散了,小程熙却忽然“哇”的一声哭起来,“姨娘,姨娘你别走,你别撇下熙哥儿啊……”
好突兀,武梁眨巴着眼睛看他。
说实话他们分开这么好几年呢,小程熙过得好好的,也没受过个什么相思折磨,对于武梁出府的事儿压根感觉不到什么大不了的。他弄得声势浩大,但其实哭不出什么眼泪来。
见武梁盯着他的眼睛瞧,他便撒赖一般的扑在她肩头不让看。却趁机悄声告诉武梁:“爹爹让我这般哭的,说让我帮他留住你,估计爹爹在装醉。姨娘,你尽管走,等我长大了再回来。”
荣慈堂里祖母她们都在叹息,说五姨娘熬不了多久,熙哥儿也就大了,谁知道现在竟耐不住要出府去……可见等他大了,姨娘就不用再熬了。现在走了不是更好?等他大了再回来就行了。
武梁:……
程熙觉得他声音压得够低,奈何他老子耳朵好使,东倒西歪地靠在一边儿榻上继续装,心里直骂这臭小子给他塌台。
不管了,反正他“醉”了。
于是他一会儿说自己喝多了,一会儿又说自己没醉。反正就拉着武梁直叫:妩儿别走,我不要你走……
撒着娇卖着醉哼哼哝哝,看得程熙直忽闪眼睛。然后这位估计也不好意思了,忽然高声叫着让人带程熙回去。然后剩下他自己,直扑过来抱着武梁就撕扯衣裳……
呃,天哪,这,这不可以啊。大家都离婚了……
她现在已经是民女了呀,虽然还没出府去。她可以去告他,强那个啥嘛?
挣,挣得过?叫,有人理?嘴也很快被堵上了呀。何况谁来救她,唐氏新拨来顶岗桐花的小丫头明明听到她叫声,却忙退了出去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好吧,翻滚吧,既然不能抗拒之,便试着享受之。
……激情激烈激荡激动,激动激荡激烈激情……
最后武梁软在床上,吐糟无力。这叫什么事儿啊,不是说堂堂侯爷高傲无比吗,是不屑于对女人动粗的吗?不要脸啊。
可是,那许久的折腾中,她敢说自己没有情动?
程向腾一路感受着她身子从绷成弓到软成泥,他卖力地运动着,笨拙的想,她在床上骗他,让他什么都答应了她。他也这样行不行啊,她会不会什么都答应他?
所以他一边挥汗一边间或半清不清一句一句喃喃说着“醉话”。
“妩儿,别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武梁没听见。
“以后府里没有你,我回来跟谁说话去。”
武梁不言语。
“你不要我了?你不要熙哥儿了?你要抛夫弃子一个人去逍遥吗?”
武梁想点头。
“你父母家人我都安置在别处,你也不管么?熙哥儿,你也不管么,我,你也不管么?”
武梁想叹息。
“要不,你把我也带走好不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
武梁闭上眼。
“妩儿,求你,留下……”
……
武梁一路咬着唇。
然后,男人终于折腾够了,也累极了,就那么软软睡在她身上。
武梁累得快死好么,她都不确定自己中途有没有睡死过去一会儿。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男人掀起来。
看他一身的臭汗,第一次,她湿了帕子,给他擦拭。然后轻轻给他盖上被子,胡乱收拾几件衣衫,然后夹起小包裹,悄悄溜出门去……
屋内,程向腾翻了个身,将眼角一点儿水泽,埋进枕头里。——汗真多,要流进眼睛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