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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声
一
初三早晨,罗望醒来坐起身,想起床去晨练,林梅英娇憨地翻身压住罗望的腿说:“哥,你不能先出去,按规矩,在婆家第一顿早饭必须是我幹长面,端给你和婆婆,这是敬孝,取天长地久之意,也显得媳妇勤快,你要先出门,让婆婆看见,我成懒女人了,人家会瞧不起的。”说完穿好衣服,临出门又指着被单子对罗望说:“哥,把那个挂出去。”
罗望低头看炕上,红色被子卷起来半边,白布单子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知道了林梅英的意思。
罗望穿好裤子、背心,取下单子,有点抺不开脸,又放在炕头上,出门看见林梅英进了母亲的卧室,觉得今天不能到外面去晨练,就在院子里开始了热身,蹬了几下腿,伸了几下双臂,开始扎着马步准备走一趟拳脚。林梅英扶着母亲出来了,婆媳俩看见罗望一个人在院子里扎马步,门前没有挂布单子,母亲说:“罗望,赶紧拿出来挂好,那是对媳妇的认可和尊敬,你个苕(傻)儿子。”
母亲语气虽然很亲切,却称呼儿子的官名,是表示这个事情很重要,儿子却没当回事,罗望赶紧回屋把布单子拿出来挂在门口的绳子上,继续开始打拳。林梅英是第一次见罗望练习拳脚,好奇地站着看。
罗望打的这套拳脚曾经得到大内侍卫总管宫宝田的指点,看着简单,却是招招见肉,一招一式干净利索,虎虎生威,林梅英盯着罗望胳膊、胸前鼓起的肌肉,想起昨晚在炕上光着身子的情形,不由得心里一阵痒痒,脸上有点发热,荡起了红晕,母亲见林梅英看儿子的神态那么痴迷,心里有点莫名的发酸,推了她一下说:“看把你迷的忘了正事了。”
大约天底下母亲对儿媳都是这么一种心态。
林梅英低头走向厨房,母亲又推开刘英子的房门,让刘英子去帮林梅英。
今天是达盛昌年后开工的第一天,王积富兄妹俩带着人上工,进门看见罗望打拳,站在院子里看的津津有味,罗望见工人来了,人群里有刘甲,一趟拳脚没有走完,就收住势停了下来。
刘甲拍了几下巴掌,工人们也跟着鼓掌。刘甲却说:“看来你们掌柜昨晚没有把劲使完嘛,这会儿才开始发威呢,拿白蜡杆子(一种练武用的木棍)来,让罗掌柜走一路棍法,”工人们大多都已经结婚,知道刘甲的意思,都哈哈大笑跟着起哄,“是阿,是阿,掌柜地昨晚没有尽力嘛,拿棍子来。”
刘甲双手拿着木棍塞给罗望说:“姐夫,让大家开开眼吧,不然我就不叫姐夫了,大家说好不好。”工人们一哄而起,“好,耍一次吧。”
罗望拗不过,又想还在过年,让大家乐呵乐呵吧,就喊了一声:“让开场子。”罗望抡起木棍,劈、压、挑、刺、冲一趟走完,觉得筋骨松开了,就对大家说:“好了吧,大家满意了吧。”
刘甲大声说:“掌柜的棍子使得好不好。”众人附和着齐声喊:“好。”正好林梅英端着饭过来了,刘甲拦住说:“大姐好,”林梅英回应着:“兄弟早上好。”
刘甲却说:“姐,大家都说姐夫棍耍的好,你说好不好。”
林梅英没有想到刘甲使坏,老老实实的说:“我刚才做饭,没看到。”
刘甲接着说:“大家听到没有,梅英姐说没有看见姐夫耍棍子,那边绳子上的布单子上那么多红点点是自己染上的呐。”林梅英才反应过来,低头跑进了婆婆屋子里,大家一窝蜂地轰笑。
罗望知道刘甲在调侃自己,把棍一摆用一端压在刘用肩头上笑着说:“兄弟,少叫一声姐夫就给你一下,大家散了吧。”随手把棍递给刘甲说:“一会儿去你家给大掌柜拜年,一起去吧。”
刘甲说:“我是奉我爹之命来请你全家参加团拜宴席的,爹说了,他也是达盛昌东家之一,团拜宴席达盛昌全部的人都参加。”
罗望想想也是,自己忙着结婚,没有准备好请工人们吃团拜席,刘元柱这么安排也不错,就说道:“你和周吉带几个人先去准备酒席,我先去一趟关家,随后就来,梅英和我娘她们晚一会就到。”
早饭吃完,罗望给母亲和刘梅英说了去关家拜年和参加刘家团拜宴席的事,母亲说:“与关富智的交往你得有分寸,听说顺来馨巢做的是害人的生意。”
罗望听工人们议论过顺来馨巢,就答应母亲说:“娘,我会小心的,我去换衣服了。”
到了自己房间,林美英替罗望找出衣裳,小声说:“哥,你站着别动,我好好看看你”,说着解开罗望的衣服,把他全身脱个精光,罗望双手摸了一会林美英的头发,又捧起她的脸,拉起她来在嘴唇上亲了一下,解开她衣服,抱着放在炕上。……。
罗望带着礼物到了关家,关晓把罗望迎进门,问候一声“罗望哥过年好”接过了礼物。关富智站在堂屋门口迎候罗望,离几步远罗望就做揖行礼问好道:“关爷过年好,谢谢您出席我的婚礼。”
喝茶聊天时,关富智说:“罗兄弟,你听到外面对我的议论很多,好听的一定没有多少,你依旧能来给我拜年,关某人感谢你了。”
罗望今天来给关富智拜年,自己的婚礼上,把关富智请到上席,是前思后想的结果,他听说了关富智用卑劣手段抢占邻居祖产,开祸害人的妓院、烟馆、赌场的不义之行,亲眼看到了关富智对待自己师傅的不仁之举,尤其那句:“放下屠刀,身披袈裟,你我就能有了佛心?捧起青灯,口颂经文,世上哪得许多善人。”的确是一语点透了世上恶人骨子里的本性,透出了关富智其人的恶是出自内心,也是对他恶行深刻的诠释,让罗望背后发凉。但罗望觉得,关富智在自己最危难时刻出手相助,有恩于己,结婚请他、上门给他拜年,也算是有恩必报的仗义之举,况且关富智没有强求自己去做什么坏事。于是罗望说:“关爷,别人说啥我听,也仅仅是听而已,关爷做什么事还轮不到我这个小辈去评品对吧。”
关富智微微一笑,脸上的褶子舒展着说道:“人呐,谁有谁的活法,经过的事不同,做人的态度就不一样,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经的事多了就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是怎么回事了。”
罗望告辞时,关富智送到街门口说:“罗兄弟,无论如何你要相信,我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
到了刘家,给刘元柱夫妻行大礼拜年,罗望想到后院和刘甲他们一起干活,刘元柱却说:“有甲儿他们准备酒席,你不用操心了,我俩喧一会,”
罗望只好坐下陪刘元柱说话。
交谈是从达盛昌开始的,刘元柱先说道:“达盛昌开张一年了,生意不错,说说你的想法。”
对达盛昌的经营方式,下一步该怎么走,罗望有了思路。尤其是在制做部队冬装抢购皮货时,罗望就觉得达盛昌应该有自己的原材料仓库。他回应道:“大掌柜,达盛昌运行了近一年,虽然盈利,缺失还不少,比如还没有贮备材料的货仓,原材料的进货渠道不畅,商号的生意有些零乱,没有确立自己的立身之本、取利之道,我想今年建起一个综合性的货仓,淡入旺吐,以平成本,再建立一套奖励办法,以聚人心。”
刘元柱对罗望的回答很满意,能听得出罗望思路清晰,说的也正是他本人这几天琢磨的事,但对罗望拿出来的解决方法不认同。
“你说的对,不过修建不如整合来的快,如果把市场里我的货仓连同门市并入达盛昌,交给你筹划统管,只是需要把仓库内部格局、门市经营模式重新进行摆布,就能达到目的,当然,并入的方式可以灵活一些,稍等一下你们老泰山来了向他请教,奖励办法可以着手做,新年度就开始实施,还有……。”
刘元柱肯定了罗望的想法,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刘甲把林之甫、林兰英父女,林梅英婆媳俩接来了,三家人聚齐。林梅英是新媳妇上门,少不了行礼、拜年赠送礼品这套仪式。
刘元柱让刘甲和夫人贺氏招呼好几位女客,把林之甫和罗望叫到书房,就货仓并入达盛昌向林之甫征求意见,林之甫略加思索后说:“达盛昌拥有了自己的货仓,就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亲家,你的货仓并入达盛昌分两步走,先期达盛昌用租赁方式经管货仓,待时机成熟,达盛昌牵头成立公司,依托银行,吸收几家皮货作坊、商号做股东,在甘州形成产业集团,……。”
刘元柱和罗望觉得林之甫的办法可行,即有近期操作方式,又有远景目标。
罗望提出:“仓库存货达盛昌按市场价格一次性买断,就是市价很低,大掌柜要吃亏了。”
刘元柱说:“就这么办,肉烂了在锅里,吃不了亏。货仓连同存货评估作价,达盛昌和银行各占一半股份。交由达盛昌经营。”
三人正议论着,魏宝过来说有客人在堂屋等候,刘元柱去接待客人,书房留下林之甫和罗望,林之甫对罗望说:“罗望啊,刘甲一结婚,我们三家就成了一家人,你和刘甲既是连襟又是合作伙伴,要互相帮衬,彼此尊重,大合作讲究的是放下个人利益,共同撑起一片天,共同成长才是王道。当然理顺资产,彼此平衡也很重要,自古商场如战场,……。”
从林之甫嘱咐中,罗望读出了一丝担扰与不安,但他弄不清留过洋、有学识的老泰山到底担心什么。
席间,刘甲对罗望说:“姐夫,你现在不纯洁了,瞅瞅你那眼神就知道,等不到日头落山呐,你幸福的一塌糊涂,我就惨了呐,这心碎的,捧出来跟饺子馅儿似的。……。”
吴家塆吴燕山家的火炕上,四个结拜兄弟聚在一起,不大的炕桌上放着几盘菜,一坛子包谷酒已经见底,老四抱着坛子把剩下的酒分到四个人的酒杯里,对吴燕山说:“大哥,要不再来一坛。”
吴燕山制止道:“酒好了,老四把图拿来。”
老四从柜子里取出一卷白布,放在炕上展开,这是一幅手绘的山谷县地图,吴燕山花了近一个月时间绘制的。
吴燕山对着图说:“县城的大致情况摸清楚了,土夯的城墙有两个地方塌了,人很容易就可以进去,城门守卫也很松,白天一人,夜里两人,只要拿下城门,放我们的人进去,城里的事就好办,马家军驻守县城的一个骑兵排住在这儿,警察局有五十多个警察,你们说说。”
老四说:“我们听大哥的,你说咋干吧。”老三说:“盘子当然大哥定,可以在晚上行动,赶天亮打掉骑兵排和警察,杀了当官的,占领县衙就可以发号施令。”
吴燕山肯定的说:“老三说的对,就在晚上行动,骑兵排要全部搞掉,一个不留,警察最好争取为我所用,能不杀就不杀,当官的更不能随意杀,只要顺从我们,能为我所用就不要杀,而且要继续使用。”
吴三木和吴燕山实地察看过山谷县城,当时两人就议过如何攻打,对付马家军强悍的骑兵,时间选在晚上,用偷袭的办法是最稳妥的,吴三木当心的不是打不下来,而是守不住,于是他说:“大哥,占领县城后,城墙上的豁口用两天时间就能修复,城门加固也没有问题,守城需要粮食,县城里几家富户存粮不会太多,还有就是时机,甘州距山峡一百里,韩起茂驻守甘州的直属营、教导营、一团骑兵连近千人,一天之内就能压过来,老天爷要是能给我们几天的喘息之机就有回旋的余地。”
“时机会有的,现在到处都在打仗,韩起茂的部队不可能长时间养在甘州,一定会拉出去参战,老天爷会给咱们这个机会,眼下要紧的是三木和老三注意打探韩起茂军中的消息,购买贮存粮食、弹药,我和老四带领弟兄们加紧训练,隐藏好自己,等机会。”
吴燕山依照自己对时局的判断作出了安排。
瓜州城外,马九旺的新一团两个营和二团近两千人已完成集结。
韩起茂的作战命令是二团主攻,新一团协助,二团长当仁不让地拿出作战思路,要求两天内完成对瓜州的包围,全歼马中英的部队,详细作战方案用电报上报到了旅部,等待批准。
旅部作战室内,参谋人员争论的很激烈,韩起茂手持这封电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叫来机要处长说:“把这份作战方案发到西宁长官署,请示马长官,另外,给马九旺发报,让他拿出作战意见,立刻回电”。
韩起茂想摸一摸自己的主子对马中英这个堂弟的态度,也想知道马九旺对这一仗的看法。
马九旺从二团团长的账篷出来,飞马回到自己团部,命令报务员:“给西宁一号台发报,瓜州战事应以占领为要,马中英既不死,也不能留,驱往新疆即可,请马长官示下。”
对瓜州战事,马九旺有自己的判断,如果马中英死在瓜州,对马步芳造成的政治影响不好,活捉了该怎么办,马步芳更没有办法处置,把马中英驱赶到新疆是最好的结局。
马步芳给了马九旺直接向自己汇报的权利,连团里的报务员都是西宁派来的,为进一步获得马步芳信任,马九旺在押宝,他押对了。
报务员收到了韩起茂的来电,递给马九旺。
马九旺说:“回电:报旅长,网开一面为宜。”
韩起茂收到的长官署回电只有四个字:“网开一面。”
韩起茂回到作战室下达了命令:“一、作战指挥权交马九旺。二、三面围困瓜州,让开通往新疆的道路。三、暂不攻城,待马中英出城后迫其入疆。”
接到命令,马九旺对二团团长说:“老兄,马中英已成孤军,没有援兵,守不了多久,你们团兵强马壮,执行围城任务,我带新一团驻扎在西门外一里处,一旦马中英出城,你团负责入城,肃清外围和城内,守住两翼,防止马中英逃往它处,我负责包抄追击,执行逼迫马中英入疆的任务,如何?”
二团团长心中暗喜,却不明白马九旺为什么把入城搜刮钱财的肥差、攻占瓜州的功劳让给二团,自己去执行苦差。心想:“反正你马九旺是战场指挥,二团执行命令是不会错的。”
于是说:“二团坚决执行命令,马上修筑工事,布署火力,决不让一个人通过。”
作战布署发到旅部,韩起茂看完后说:“人才啊,不出一月,新一团战斗力就会大增,回电同意。”说完在电报上签了名,机要处长听的一头雾水。
城中几次试探性突围,都被二团密集的火力网封死了出路,只留下西门外没有修筑工事,逃难的老百姓都从西门出城。
骑兵连马连长向马九旺报告,城里出来十几个骑兵,往星星峡方向行进,打不打,马九旺说:“骑兵连跟上去,只要不跑往其它地方就不打,估计这些人会回来的。”
不出马九旺所料,这些骑兵到星星峡,查看了驻守星星峡的部队,就返回了瓜州,跟上去的骑兵连一返回,马九旺立刻命令部队,人不离枪、马不离鞍,一旦马中英的部队从西门出城,放过马中英的卫队,截杀其他人。
回到城中的骑兵是马中英派出去探路的尖兵,马中英听了报告,叹息说:“看来我的这位堂兄不想背负杀弟的恶名,给我留下了通往新疆的生路,满足人家吧。”
三月末的塞外,凌晨,料峭的寒风扫过沙丘,团成球状的骆驼草随风滚向远处,枯黄的芨芨草颤抖着发出呜呜呜的嘶鸣声。
马九旺听到了马蹄声,发出准备战斗的命令,骑兵连在路中央列好队,路两侧山包上各一个营已经架起了机关枪,马九旺带着警卫班站在最前面。
出城部队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人不多,但步兵行进步伐统一,骑兵马队行列齐整,不像是败兵,到像是上检阅场的土兵,马九旺吃惊之余,感叹:“尕司令名不虚传,连败退都井然有序,可惜阿。”
迎面而来的部队也看到了挡在路上的骑兵和山包上的步兵,他们没有停下,径直前行,离二十多步远近,有一名军官发出“立定”的口令,骑兵、步兵整齐划一地停下,有人大声发问:“是什么人挡在路上。”
马九旺大声喊道:“新一团马九旺请马司令说话,”前排有三匹马走出队列缓缓地走向马九旺,居中的正是马中英,走到马九旺面前停住马说:“偷袭我甘州的功臣马九旺嘛,果然贼眉鼠眼的,怎么,想把本司令留下邀功请赏。”
马九旺看着年轻英俊、身姿挺拔的马中英,竟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语气和善地说:“马九旺奉命恭送司令出境。”
马中英说:“代我谢谢你那个不是人的主子,让道吧。”
马九旺说:“司令和卫队可以过去,其他人得留下。”
“就凭你偷鸡摸狗的本事,也能留得住本司令的人马,”马中英一脸不屑地说。
马九旺仍然和善地说:“司令看看两边山上和我身后。”
马中英已经看清了形势,自己不足五百人,骑兵一个连,虽然气势不减,但战斗力远不及以逸待劳的新一团,但他心里还想最后一搏:“是你主子下的命令吧,怕本司令东山再起,回来复仇吧。”
马九旺说:“司令错了,是马九旺仰慕司令治军有方,想留下他们替我带兵。”
马九旺不等马中英再说话,大声喊道:“弟兄们,我们本就属于一个部队,一笔写不出两个马字,你们与其跟着马中英远走异乡,不如留下来为马步芳长官效命,这不是背叛,只不过是在马家兄弟俩中做选择,大家还是马家军,……。”
马中英恶很很地说:“*奶奶还小看了你个贼怂。”
马九旺的话解开了士兵“背主叛变”的疙瘩,消除了心里障碍,瓦解了军心,动摇了士兵们追随尕司令的信念。
马中英回转马大声说:“弟兄们,马步芳背信弃义,杀人如麻,已经不是我的堂哥,大家不要听马九旺满口胡唚,……。”
马九旺打断马中英的话,大声说:“大家看清两边山上的机枪,犯的上为兄弟相争丢命吗,放下武器还是马家军。”
说完大声命令“让道,准备战斗,凡不是尕司令卫队的,过一个杀一个。”
说完退到路旁,警卫班一色的冲锋枪拉开枪栓护住马九旺。
马中英抽出战刀,大声命令:“冲过去,杀。”
马中英的战马和紧随其后的骑兵刚过火力网,警卫班的冲锋枪就响起清脆的嗒嗒声,跟着山包上的机关枪响起,封锁了路面。
冲在前面的骑兵纷纷落马,马中英的士兵失去指挥,没有了开始的气势,卧倒在地上,胡乱开枪,马九旺拔出战刀向前一挥,路旁的马连长命令:“拔刀,包围他们,不要乱杀人。”
马九旺以很小的代价收编了马中英一个营的官兵,这些士兵多是马中英从河州老家带出来的子弟兵,军事素质高,新一团成了韩起茂旅最有战斗力的部队。
负责进城肃清城内及外围的二团,因为枪杀不愿跟马中英入疆留下来的散兵游勇,抢夺财物,遭到顽强敌抗,死伤近百人。
马中英带着卫队十几骑跑到星星峡,收扰星星峡的守军共二百余人进入新疆,只用这些残兵就攻占了哈密,一年内横扫半个新疆,随后突然消失,再也不知踪迹。人们猜测了几种可能,有说是兵败后跑到了国外,有说是遭人暗杀,无论哪种结果,风云一时的尕司令是烟消云散了,正是马步芳和韩起茂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