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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乌桓士兵尽皆远遁,北平城暂时解决了危机。刘备长长地松了口气,走下城来。两旁军士接过,尽皆喝彩。
“玄德果真大才!伯圭佩服!”
公孙瓒拍掌大笑,亲自接应刘备,并号令仆从设宴上酒,给玄德庆功。宴席上,公孙瓒向刘备询问关、张二人的来历。
“这两位壮士如此骁勇,敢问姓名?”
“这是我二弟关羽,字云长;这是我三弟张飞,字翼德。我三人乃是结拜兄弟,为报汉室,生死与共。”
“二位壮士可是天级猛将?”公孙瓒问。
“正是。”刘备答。
公孙瓒闻之,非常高兴,道:
“燕幽地处偏僻,少生异人,地级猛将已是稀有,怎想到今朝居然有两个天级的猛将入我麾下……真是我公孙氏的福分啊。来,喝酒!为我幽州庆祝!”
刘备见公孙瓒兴致勃然,随即溜须拍马道:“为伯圭兄效力,亦乃我兄弟三人之福分!”
言讫,刘备也开始跟着所有人开怀畅饮。张飞更是提起两个酒壶,直接往嘴里灌。关羽虽然是细细着抿酒,但也掩盖不住红脸的欣颜。
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但刘备似乎察觉到了田楷并没有参加宴席。
“嗖——”
正在大家欢聚间,忽然一支箭射了过来,正中在一个士兵身上。
那士兵刚要握起酒杯,箭支就贯穿了他的脖颈。血液从喉咙中喷出。
“谁!?”
刚刚还在欢笑的公孙瓒突然加大了警惕,仿佛立刻变了一个人。
觥筹声也随即停了下来,席上倏地一片哑然。
“这箭是用魂力射来的,射箭的人已经走远。不必再追。”说话的是关靖,一个玄级术师,拥有小范围的追踪能力。
关羽俯下身来,开始细细地察看着死者的伤口。然后缓慢地将箭拔出。
“箭上有信。”关羽起身,拿出箭来,只见箭上包裹着一圈纸。关羽将纸取下,递与公孙瓒。
公孙瓒呈开信来,草草看过。表情严肃。
“是宣战书。乌桓邀我等明日决战。玄德,你怎么看?”
公孙瓒把信递给刘备等人,刘备拿过信来,铺展开来,供大家一齐阅览,信上写着:
今日一战,未得痛快。
来日必以生死决之。
——张纯
刘备把信看过,面向公孙瓒:“依备来看,乌桓经今日之挫,明日出兵,必有变动。应当事先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刘将军言之有理。”说话的是徐庶,“这封信中确有蹊跷,其中所用笔迹,不像是北狄所为,反倒像是中原人士写的。用来送信的箭,也不是乌桓一贯的型号。”
“可是官府用箭?”公孙瓒问。
“不,其形制古怪,恕臣未曾见过。”
“管他什么破箭,明天杀他娘的便是!”张飞擦了擦嘴边流淌的酒,言辞中充满了对乌桓的蔑视。
“张将军言之有理,准备是要做的,但我们不能畏惧。明日决战,定教乌桓有来无回!”
公孙瓒声如洪钟,顿时提高了军队的士气。欢呼声中,关羽独自走下席来,俯身下去,帮那个被箭射死的士兵合上了双眼。
……
次日,正午,城楼。
习习掠动的朔风吹乱了刘备的头发,双股剑的电光兀自闪烁着,寒意随着不断趋近的敌军层层袭来。
“大哥,你怎么了。”关张二人也亲临城上,见刘备面带担忧,关心道。
“没什么,我只是有种直觉……你看,他们这次的骑兵比上回严整了许多,数量也有所增加,不像是刚吃败仗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准备。”
刘备前世的第六感不差,他突然有了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哼,区区乌桓野人,甭说两万兵、三万兵,哪怕五万、十万,我张飞照样一矛横扫!”
这话虽带些夸张,但其实不假。上次对阵乌桓,张飞一个人的杀敌数就相同于一支一千人的精锐。
刘备想,如果这是一本小说,那么说是玄幻小说也不为过,只关张二人的战斗力就已经非人类了,赵云还指不定是何等强大。
张飞的蛇矛已经显现出了代表着杀戮的赤色,而一旁的关羽则十分冷静,思考着大哥所说的话,随即又看向敌阵,观察着敌军的行动。突然,他也发觉了乌桓此次进攻不止阵型和人数那么简单。
军师帐内。
炉火的红光映出了两道相依偎的影子,小慕容正在为司马忌进行着第二轮的治疗。
她额头上挂着露水一样的汗珠,排排而下。魂力的传递似乎越来越吃力了。
司马忌的身体里仿佛有着一种顽固的力量,对外来的能量输入有着极大的排斥。
小慕容越来越觉得,司马忌并非只是邪焰攻心那么简单。如果只是邪焰攻心,那么以慕容家的“同心经”来说,不到半日病势就应该有所好转。但司马忌现在的身体却仍旧发烫,丝毫没有降温的迹象。
“慕容姐姐,你累了就先休息下吧。”看到小慕容神态疲惫,月痕有些担心她的身体能否撑住。
“‘同心经’讲究一劳永逸,不可半途而废。月痕妹妹,我不累,你先取巾帕来,给我擦擦汗便好。”
“嗯。”月痕取来一块巾帕,沾了些水,轻轻擦拭着小慕容的额头。
……
徐庶身为师叔,心下里自然担心着司马忌的安危。而作为公孙瓒最信任的谋士,他又在思忖着,此次敌军的葫芦里究竟买的是什么药。
他伫立在高耸的城墙上,赤剑屹然,左边的关张严整以待,右边的刘备也安排好了守军。
重型的长盾已将四人共无数军士紧密地保护起来,两边层层叠叠的弓箭,也已经整装待发。
午时本应高照的太阳在寒冬中显得有些无力,而普照下的乌桓大军却俨然士气倍增。
随着声声肃杀的战鼓,和面面舞动的战旗,乌桓军马按照前、后、左翼、右翼、中坚五部式的阵型有序而来。乌桓王张纯身在中坚部,叫嚣着下令士兵齐射。
如雨的箭矢纷纷洒洒,铺落而来,全都攒集在刘备坐阵的北门。城墙上的士兵依靠着昨日的战术,盾牌相连,缝隙间开始以箭还击。
两军互射间,数支流矢击打在刘备这边的盾牌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今天乌桓兵的进攻竟如此有序,真是没有想到。
“是玄襄阵!”徐庶仰卧在盾牌下,震惊道,“乌桓一向只懂猛攻,不知为何,今朝竟用了中原的阵法。这阵散中有序,势如天降……究竟是何人所师?”
“管他什么鸟阵,我张飞先与那乌桓王较量一番,剁下他的头,看他还有心思布阵法否!”
张飞言罢,蛇矛火光四射,便要出城。
“三弟冷静!恐怕这乌桓布有圈套!”关羽伸手拦住了张飞。
“二哥,你怎么变得和大哥一样,疑神疑鬼了。”张飞只好收手,但自然是满腔不快。
刘备紧握着手中剑,借着盾牌间的缝隙,也观察着战场上的动态。
突然,敌军前阵大开,中坚军由内奔出。乌桓王张纯带领着一支使长矛的重骑兵,势如贯日,蛮冲而来。
徐庶本以为乌桓是继续昨天的策略,来攻城门。但接下来张纯这支部队的举动令他长剑一挥,忙高声喊道:“大家快握紧手中的盾牌,不要留任何缝隙。弓箭手全部卧倒!”
话音未落,张纯的长矛重骑早已呈一字排开,形成一道横线——如果骑兵使用这种阵型,对阵时可能是用重甲来冲阵,而城池战则几乎只有一种可能:“掷长矛!”
刘备与士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乌桓兵的数支长矛早已脱手而出。
这些长矛划破寒冷的天际,割开气流,簌簌直落,朝他们不知所措的躯体袭来。
矛和枪一样,都是可投掷、可近战的兵器,由于惯性的原因,飞矛、飞枪的威力有时可以与守城的弩车媲美。
迎面而来的巨大冲击力,就算盾牌还在手中,也早已倾颓不起,反而很容易被盾牌压死。
许多没有及时防御的士兵,更是被硕大的长矛贯穿了整个身体,血液在身体穿开的伤口中汩汩流出。
“杀——!”
乌桓王张纯和一众重骑抽出了事先预备好的短刀,马嘶如裂,朝可怜的城门奔袭而去。
后面还有大力士扛着粗壮的攻城木——更有甚者,竟然抬着长有数丈的云梯,准备从上面进攻。
“云梯……那不是中原才有的攻城利器吗?”徐庶惊叹着,愈发察觉事态不对。
“看来,这次进攻不止是乌桓来抢夺物资那么简单……难道除了乌桓之外,还有第三方势力的参与?”徐庶皱着眉,忽然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中闪过。
守城的士兵死伤大半,刘备连忙从备用军中取出一些来接替。经此大挫,刘备意识到了此次战争的严峻性,开始用檑木、落石,乃至于滚油、火砖来驱赶试图登城的敌军。
烈火渐渐在城前点燃,但这众骑兵配备极佳,马蹄踏过烈火,竟然分开四面,各寻一门进攻。
顷刻间,北平城四下里,皆是喊杀之声。尤其是由张纯率领进攻的北门,云梯已搭上数架,城门在攻城木的撞击下,也有危然欲破之势。
城门一破,北平必将陷入苦战。刘备焦急万分,在寒冷的天气里,汗水竟开始从脸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