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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阿苔走后,秦锦华吹灭了屋内点着的蜡烛,一来不惹人怀疑,二来便与一会儿行事。
夜深人静之后,她坐在墙角,微闻一阵脚步声,这便立即坐直了身子,气息放缓了下来,生怕是漏听了什么。
屋门未锁,来人原先准备的钥匙竟是未用上,开了门,透过外头月光,隐约得以瞧见来人身材魁梧,大腹便便,不由叫秦锦华一阵恶寒。
她藏在角落,吴勇并未看见。起先又在被褥里藏了不少衣物布条,这样看过去,便似是一个人躺在里头。
那校尉似是喝了不少的酒,走起路来跌跌撞撞有些不稳,却是准确地向床榻处而去。
说罢,便着急走了过去,却不料打开被褥竟只是一团衣物不料罢了。
那吴勇方欲发作,身后隐约升起一股凉意,回首而视,见那秦家小姐讥笑着望向他。
吴勇原先凶恶之态蓦然一扫而空,手指凌空点点,一面笑了起来,“秦大小姐……”
秦氏虽自幼在外游学,不拘泥于世俗礼法。却实实在在出自名门,断不会能得如此碎语。但自知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只得强压心中怒气,朱唇讥笑吐气如兰,“吴校尉以为九娘聪慧能干,殊不知是替他人做嫁衣。”
听罢,吴勇的酒气退了几分,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氏,神色清明,哪里有中计之态?莫不是那九娘办事不牢靠……倏而捕捉她方才寥寥几语,起了兴致,“你是何意思?”
吴勇自是不将这小小女子放在眼中,不过道是女人间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更是料定长夜漫漫,这秦氏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秦锦华嘴角噙笑,凤眸晦涩难懂地瞥了眼吴勇,绛唇缓缓吐字悠悠:“吴校尉,九娘献计害我,可是?”
吴勇嗤笑,只当是这小娘们发现了端倪,心有不甘,才在此挑拨是非,不以为然道:“是又如何?”
秦锦华慵而轻叹,侧头枕在一手之上,眼角微微上扬,似有叹息之意,“吴校尉聪明一世,如今却被女子算计,我实实在在替你不值。”
秦锦华与其父不同,她虽出自名门,却不拘泥宗教礼法与君子之行,做戏罢了,何当不该?
秦锦华故意为之,一步一步算好了引他上钩罢了。身后利刃在手,若有不测,同归于尽倒还可以。
不比吴勇魁梧身材,秦锦华身姿灵动,轻轻躲过,唇角轻挑讽刺言:“九娘设计引你前来,她自与旁人一道呢。”
尾音微微上扬,唇角之笑却是愈发嘲讽,凤眸淡扫寒意更甚,顷刻之间便又似换了一人。
此话一出,那吴勇当真变了神色,质疑莫测的目光盘旋几许,似在盘算秦锦华方才之语。
秦锦华又是轻叹了一声,流露惋惜之意,凤眸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吴勇,复言:“校尉仔细想想,九娘献计助您得到我,她自己又有何好处?”
她自脸不红心不跳,凤眸潋滟,曼声道。
秦锦华所言非虚,吴勇陷入深思之中,却仍未有所动作,想来这吴勇来到西北军营后,那九娘定是百般讨好献媚讨好,倒是深得吴勇信任。
秦锦华嘴角噙起一抹笑来,素手轻扣桌面,红唇轻启:“校尉不信,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吴勇身为西北军营校尉,对这区区小女子不屑一顾,既已是他囊中之物,便不怕她跑了。然,来到那九娘屋门口,便叫他再难安生。
锦华神色淡淡,凤眸淡扫,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迟早的事罢了。
吴勇的怒火,单从他暴起的青筋便知。秦锦华淡然面色不更,唇畔噙笑,红唇勾人,慵而道:“校尉,如何?”
只见着吴勇一脚踹开了那门,屋内男女恍若天明,男人被扰了兴致不说,自己的女人叫旁人看去了岂能轻纵?倒是未看清来人相貌,便不知轻重地咒骂起来:“哪来的犊子敢坏了我的好事!”
闻言,吴勇怒气更甚,一大嘴巴子便向那给他戴了帽子的男人去,又一把抓起榻上面色异常的女子,定睛,以微弱月光,可不正是那一张嘴将他哄骗的九娘?
“你!”不可遏制的怒火,想来也是,哪个男人被戴了帽子也不会轻纵的吧?又是一个大嘴巴子便抽了上去。
吴勇拽着她凌乱沾汗的发丝,将她的脑袋一把扯了过来,捏住其下颚,却是丝毫不曾怜香惜玉的,“你竟敢背着我私会!”
秦锦华在屋外,阖眸,唇畔勾起讽刺弧度。九娘本就为营中女子,何来的什么私会?然,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却定要女子恪守三从四德,她利用的便正是这个心理。
眸光冷凝,淡瞥了眼屋内,悄然离开。
九娘献计吴勇,暗害她欲毁她清誉。如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算过分。锦华其人,与人井水不犯河水,因果巡回,报应不爽,该是九娘来还。
屋内掌了一盏蜡烛,透过窗子可见烛火摇曳,她轻轻推门进去,阿苔似已归来许久。
也罢,老妈子本就是奉了吴勇之命引莫忘离去,方便其行事罢了。
眼见秦锦华安然归来,阿苔心下才松了口气。却又眉心微低,脸带愁容,踌躇良久,颤颤开口:“秦姑娘,我们这样害九娘……”
“她向吴勇献计害我,便不是害?”秦锦华微微挑眉,语气轻飘落掷,眸光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