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死水微澜风浪静

张芷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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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请用茶——”慕容瑾端着一杯秋露茶走到皇上的身边,低头说着。

    如今的后宫平静了很多,淑妃被软禁,贤妃也遭禁足,后宫一应事情都是皇贵妃一人在操持,皇贵妃在后宫威压日久,也没有什么人敢兴风作浪,所以如今的后宫,却是如同死水一般地平静。

    “不错,二皇子见解独到,思路精辟,见解高明,看来那段时间的历练,对他颇有好处。”皇上并未理会慕容瑾,而是捧着手中的奏折不住的点头。

    慕容瑾站在他的一边,眼睛不经意瞟过奏折上的内容,心中大定,看来欧阳清在朝堂,已经颇有建树,在皇上心中的印象也是扶摇直上,照此看来,离大业得成之日也不远了。

    “皇上,奏折永远都看不完,您都看了一上午了,还是喝杯茶休息一下才是。”慕容瑾秉承着自己的本分,再次开口。

    皇上转头,看着慕容瑾,眼神微闪,末了,才点点头,开口:“你说的没错,奏折永远都看不完,茶——”

    慕容瑾神情淡淡,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即便知道皇上现在对二皇子欧阳清赞誉有加,心中欢喜,可表面却不露声色,毕竟在皇上身边当差的人,是不容许有任何一丝偏颇的,若是让皇上知道她与二皇子之间的事情,受牵连的恐怕更广。

    离中秋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皇上派出去追查五皇子和陆苑莛的人还没有回来,只是间或有书信传回宫中,也大多是“没有踪迹”、“无法找到线索”之类的信息,这也让慕容瑾心中安定了不少。

    七皇子在江湖日久,江湖上的朋友定然很多,人脉也广,想要隐藏两个人的踪迹不是难事,更何况七皇子为人豪爽仗义,并不以皇子之尊压人,愿意与江湖莽汉称兄道弟,是以黑白两道几乎也没有不买他面子的。

    想来五皇子和陆姑娘算是安全了,可是淑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却要被幽闭在宫中,直到皇上气消。可若是一直找不到五皇子和陆姑娘,皇上的气又怎么能消呢?慕容瑾心中略有些担忧,见皇上已经喝完了茶,再次看起奏折,便端了茶杯走到偏殿,心思凝重。

    最近在御书房当值的一直是慕容瑾一个人,雨霜自五皇子走后的半个月,一直心神不宁,最初几天在御书房奉茶,听到宫外有关于寻找五皇子的线索传来,她便一惊一乍,担忧不已,面露忧色,丝毫藏不住心思。

    慕容瑾虽然知道雨霜不会出卖五皇子,但是却怕雨霜按捺不住,面上露出马脚,被皇上或者其他人看出端倪,皇上不是昏君,雨霜日日在御书房奉茶,每次有关于五皇子的事情传到御书房便面带异色,皇上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所以慕容瑾干脆让雨霜谎称生病,在房间里休息,再加上中秋宴那天晚上秋露寒凉,雨霜也确实受了风寒,再加上忧思过甚,一番下来身子骨柔弱不堪,所以太医来诊治,也并未瞧出什么异状,只说是让她好好休息。

    慕容瑾收拾了茶杯和茶具,便取了御书房偏殿旁边的书想要看看,却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书中说什么,她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后宫皇贵妃一家独大,风平浪静,前朝似乎也只有二皇子独占鳌头,锋芒毕露。

    自五皇子一事过后,淑妃贤妃受到牵连,陆家虽被赦免了死罪,可势头早已不如从前,贤妃母族长兴侯,一向秉持着不问后宫之事的态度,干脆闭门不出,也不施以援手。于是淑妃日日在宫中焦急地等待七皇子找回陆苑莛,而贤妃却是在怡景宫里吃斋念佛,祈求上苍保佑五皇子平安无事。

    朝中势力,也在五皇子出走之后,进行了一次重新的划分。自四皇子被贬为庶民,五皇子双腿不便,六皇子在朝中并无势力支持,本来一众皇子中,就是二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分庭抗礼,可如今,贤妃、淑妃被牵连,三皇子一心在自己的生意上,七皇子不知何时再次离宫不知所踪,所以朝中能够担当大任的,便只有二皇子欧阳清一人。

    也就因为这样,支持二皇子的人越来越多,拥护二皇子的势力也越来越多,三公六部九卿,几乎有一大半都成了二皇子的人。再加上二皇子原本就是公认的贤王,一时间,立储的呼声蓬勃高涨,二皇子俨然成了下一任帝王的不二人选。

    一切,都在朝着预定的方向行走,慕容瑾心中微微庆幸,或许再过不久,她的目的也可以实现,她可以为自己的娘亲讨回公道,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慕容啸曾经加诸在她和娘亲身上的痛苦,悉数还回去。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她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她进宫之前,曾经在相府见过二皇子,那个时候,慕容啸和欧阳清似乎来往还比较密切,经常在书房商议国事,可是自从她进宫之后,除了慕容珮曾有意无意地偏向皇贵妃,她还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看出慕容啸所支持的皇子到底是哪一个。

    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她所求的,她想要的,正在一步步实现,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等待着那一天到来的时刻。

    可她的心中,还有另一个疑惑,那就是冷宫里的庆妃娘娘,这个在深宫里被幽闭了二十多年的女人,这个一见到她就开口喊着“星月”的女人。她几乎可以肯定,庆妃娘娘和自己的娘亲有着深刻的渊源,所以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去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最近后宫平静,或许,正是她探听这件事情的好机会,可是,庆妃娘娘已经疯了,这宫里她认识的老人,除了张泰和秋姑姑,便只有一个如嬷嬷。慕容瑾脑海中闪过几个人的面容,张泰和秋姑姑是承乾宫的人,不能找他们询问,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找如嬷嬷作为这件事情的突破口?

    “慕容——你在想什么呢?”慕容瑾正想着,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张泰的声音,带着一丝严肃。

    “啊——张公公,有什么事情吗?”慕容瑾这才回过神,开口问道。

    “你想什么这么入神,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唉,皇上说近日有些上火,我是来告诉你,下午准备一些清火的茶。”张泰叹息着说道。

    “是,奴婢知道了,多谢张公公提醒。”慕容瑾合上手中的书,转头对张泰浅浅一笑,点头称是。

    张泰摇了摇头,一甩手中的拂尘,便离开了偏殿,回到御书房正殿。

    慕容瑾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中午了,想来皇上是不会在用午膳之前用茶了,便出了偏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秋日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皇上上火,最恰当的便是菊花茶了,好在菊花茶原料易得,制作简单,也不费多少功夫,中午去采了茶,下午便能用了,还能将菊花晒干,以备日后之用。

    雨霜长期在房间里,整个人也闷得慌了,慕容瑾叫上了雨霜一起,便去了御花园,为皇上采集菊花茶。

    “身子可好些了?”慕容瑾看着雨霜,开口问道。

    “早就好了,若是再闷下去,只怕又要病了,还好你今日叫我出来。”雨霜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你该明白的。”慕容瑾微微叹息,说道。

    “我自然知道,若不是知道你的心思,我死也不肯闷在房间里这么多天的。”雨霜笑了笑,玩笑着说道。

    “见你会说笑,那便是真的好了,有些事情只适合藏在心底,不适合放在脸上,雨霜,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明白吗?”

    “谢谢你,慕容,你进宫时间比我短,可却还要你来提点我,倒是我不知轻重了……”雨霜微微低头,作惭愧状,说着,却在撇过头的一瞬间,眼中露出一抹惊诧,“那是……”

    慕容瑾微微皱眉,顺着雨霜的眼神看过去,却见当初她与欧阳清约定的假山石旁,站着两个熟悉的人影,一个是欧阳清,另一个……竟然是慕容珮!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慕容瑾心中波涛翻滚,可表面不动声色,只是眼神微缩,泄露了她此刻的心绪。

    欧阳清和慕容珮!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在交谈什么,而且谈话的时间还不短,莫不是相府真正支持的人是欧阳清?所以欧阳清才会和慕容珮接触?

    “别人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还是走吧,却别处采菊花。”慕容瑾敛住心神,转身,对雨霜说着,“今日看到的事情也别说出去了,宫中耳目众多,恐怕会招来祸患。”

    慕容瑾不动声色地提醒,不想让雨霜看到的这一幕说出去,因为担心欧阳清,所以她必定要先问个清楚才行。

    “这我是知道的,更何况别人的事情与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之前慌乱,只是事关五皇子和贤妃娘娘,所以关心则乱,如今一切事情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雨霜点点头,表示明白。

    爱恨不过两重天,缘起缘灭,欧阳清,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那样!慕容瑾垂下眼帘,心中想着,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