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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显然是知道方谦身份的，当然其中威慑力最大的夫子弟子的身份他并不知道。
也许如果他知道，大概便不会如此说话。
方谦此时明面上两个身份其实也不差，知守观弟子，书院学生，这在整个昊天世界都是极为顶尖的身份。
可是对单于来说，这两个身份并不是他望而却步的理由。
一个名不经传的知守观弟子罢了，既不是观主的弟子，又不是知守观的天下行走，身为一族之王会因此而惧怕？
难道观主和叶苏会上门讨马不成？
至于书院弟子这个身份，就更谈不上什么威胁了。
他们之前和诸国打了几个月，难道其中就没有书院弟子吗？
当然有，还有不少，可又如何？
不还是一样打？甚至就算是在战场上杀了又能如何？
宁缺身为二层楼的十三先生唐国为了他的安全都要一直将他置于营地的后方，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就算是二层楼的人草原人一样敢杀，更何况在大多数人眼中，方谦只是一个普通的书院弟子。
不算往年，单单只这一届的书院弟子就有两百人，这样的身份可以算得上一种荣誉，却算不上什么威胁。
书院会为了一个普通弟子的一匹马就推翻之前的议和结果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比起书院来说，其实更令他担心的还是神殿的态度。
可是看样子，神殿并不打算为此事出头。
单于想的很多，考虑的也不少，所以看到这一幕，要如何行事他便已经有了的决定。
或许会有不小的后患，可是相比起可能带来的巨大利益，那些后患就显得无足轻重。
要知道天马在他们草原人心中是作为图腾存在的。
对于草原上的许多人来说，信仰在他们心中是比生存更重要的东西，他们可以为了生存跟中原诸国开战，自然也可以为了天马与任何人为敌。
可以说他一旦拥有了天马，就拥有了一个统一草原的机会！
草原若是统一，他又何惧中原诸国？
在这样巨大的诱惑面前，他根本不会有太多的顾忌。
所以，天马他势在必得！
如此，在双方无人退让的情况下，身份早已经成了一个笑话，唯有力量才是唯一决定结果的东西。
单于很自信，虽然他知道方谦有斩杀知命的惊人战绩，可是他依然自信，因为此时是在他们的王庭，在十几万控弦之士面前，知命又能如何？
战阵一起，冲锋之下，知命也要被碾成肉泥，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更何况，难道他们王庭就没有媲美知命的强者？
所以方谦这看上去的所有优势在他眼中都无足轻重。
只是在此之前为了避免那万一的可能性，他还是想要做最后的努力，如果方谦主动交出天马，自然是皆大欢喜。
他看着方谦言辞恳切的说道：“这位小兄弟，只要你交出天马，你就是我们草原最尊贵的客人，我可以以长生天的名义发誓，无条件答应你三个力所能及的承诺。”
他的话语很有力量，也很真诚，起码在大多数人眼里是这样。
神殿那里，有人忍不住说道：“司座大人，我们真的不管吗？”
天谕司司座平静的道：“他们难道还敢杀了他？不过是一匹马而已，为此而重启战端，并不值当。”
或许神殿的一贯作风便是如此，也或许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神殿诸人尽皆露出赞同之色，便不再有人多言。
方谦看了一眼此时依然无动于衷的神殿诸人，心中漠然，在观主失去力量之后，熊初墨悍然上知守观拿人就可以看出，神殿对知守观的尊重只是因为力量，而非其他，他不是观主，神殿自然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匹马而出面。
当然，他也并没有指望过神殿。
冷漠的握住了手中的木剑，平静的看着单于。
“单于莫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拿几个可笑的承诺就想让我交出天马？天还没黑，所以请不要白日做梦！”
“有一句话真的很适合你，你长的很丑，就不要想的太美。”
单于的面色变的极为难看，以他的身份，这天下有几人敢如此这般和他说话，愤怒之下，他所剩不多的耐心也就此耗尽。
“无知小儿，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等我将你擒下，再行处置！”
周围的诸多蛮族高手早已经等候多时，只等单于一声令下便可出手。
正在这时，唐军的舒成大将军站了出来，神情不虞。
“单于如此霸道，是看不起书院还是看不起我唐国，莫不是想再战一场？”
单于脸色微微一变，他想过神殿可能会出来说话，可他却没想到站出来的会是唐国，在他心中唐军的威胁可是比诸国联军要大的多。
方谦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书院弟子，凭什么能让此地代表唐国的将军为他说话？
他跟困惑，也很惊讶，更无法理解。
“舒将军此言何意？”
舒成平静的说道：“单于是个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
单于沉默片刻，看着他问道：“这是唐国的意思还是将军个人的意思？”
舒成将军其实本也不愿意出面，毕竟方谦虽然是书院弟子，可他更是知守观的弟子，书院二层楼和知守观的关系可并不好。
可既然方谦被夫子收为了弟子，那就完全不同了。
夫子的弟子，不论如何，在外他都要表示出绝对的支持，这点毋庸置疑。
他看着单于淡淡的说道：“这是唐国的意思，也是书院的意志。”
夫子的弟子自然可以一定程度上代表书院的意志。
单于面色阴沉无比，对方这般说话，显然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心中屈辱无比，可唐国和书院的双重压力却让他根本不敢轻易开口。
他不愿得罪书院，却也不想放弃天马，顿时便陷入了两难。
此时他身旁的一位老者上前一步，看着舒成将军说道：“唐国势大，书院的意志至高无上，老朽并不否认，可是我王庭也绝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名号，就轻易的放弃天马。”
他是草原王庭的大祭祀，他出来说话，某种意义上比单于要更有份量。
舒城将军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未尽之意，皱着眉头问道：“那你要如何？”
大祭司看着站在天马前沉默不语的方谦说道：“我听闻不久前这位小兄弟斩杀了一位知命强者，想来修为必定不俗，草原上，强者为尊，如果小兄弟想要保留天马，就必须展示出相应的强大。”
方谦漠然的看着他道：“所以？”
大祭司平静的说道：“既然这是唐国和书院的共同意志，那么为了不影响之前的议和结果，便由我们双方在此地各出三人，决胜负，定归属如何？”
“输了，我等再不提天马一事，可若是赢了，天马就将属于我们王庭所有，当然不论输赢，之前单于大人的三次承诺依然有效。”
话说的很有诚意，似乎怎么看都算是不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舒成大将军自然希望如此，因为他能够感觉得到草原人对此惊人的坚持，如果拒绝，战事必将重启。
在他心中再如何尊贵的马也比不上他们将士的命，他们可以为了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却不应该为了一匹马而牺牲。
不论那匹马属于谁。
不过此事究竟如何发展，还要看方谦的选择，如果方谦真的拒绝，那么就算他心中万般不愿，也不会吝惜做好战争的准备。
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个人可以让步，国家却不能。
于是他便看着方谦，等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这一幕落在很多人眼里，让他们感到十分惊异。
身为唐国的大将军，他之前的出面其实就已经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料，如今他的这种姿态，更是让很多不知道方谦夫子弟子身份的人感到难以置信。
神殿和诸国的大人物们看着方谦，心中不断的思索着这其中隐藏的信息，而此时书院之中，一道忽然宣布的消息开始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向着整个昊天世界传开。
继宁缺之后，夫子又新收了一个弟子，排行十四，名为方谦，天下人称其为剑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