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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在朝着不可预见的方向发展。
他们两个人并排坐在地铁里，余姚头皮发麻，她不知道怎么就脑子一抽告诉了她自己此行的目的。
等她后悔，封勤已经自作主张封了自己“向导”的头衔。
她叹气，盯着地铁上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多是没有表情，要么在闭目养神，要么在玩手机，也有看书和杂志的，唯独没有像她这么尴尬地呆坐着的。
封勤手里捧着一本《电影史》，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余姚郁闷地问他：“你不是学建筑的吗？”
“想转行。”他邪魅地一笑，余姚马上闭了嘴，心里默念“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
但是，不是她不说话就可以的。也就不到十秒钟，她听到封勤幽幽地开口：“你准备报什么专业？”
“你怎么知道我要上大学了？”余姚吃惊。
封勤也愣了一下，随即说：“现在知道了。”
她觉得自己出门这个决定真是蠢到家了。她幽怨地对上封勤的眸子，他的眼睛很亮，和卓希瑞最初一样，只是后来……
“你叫什么名字？”封勤合上书。
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身体往后一缩，她计划着再过两站地提前下车，就算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但不见得能找得到自己。
封勤觉得她太好玩了，也没有再继续发问，又打开书，但是脑子里有些事情，那一页内容，他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你朋友的事情，是真的吗？”她闭着眼睛，思绪却一直无法停下来，想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对封勤的反应过于强烈，也一时间很想弄清楚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封勤愣了一会儿，把书放回包里，扭头对上她的眼睛，余姚看着他，一瞬间脸又红起来。
“她是我女朋友。三年前，她从国外飞回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飞机失事。”
列车行驶很快，余姚在嘈杂声中听到他低沉的回应，看到他原本闪亮的眸子此刻暗淡无光，她想起当初质问卓希瑞和郑恬恬之间的过节时对方的表情。
他们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对不起。”她不确定封勤有没有听到，她觉得自己的问题勾起了对方的伤心事。
封勤轻笑着，没有回应。
这样下来，两个人在目的地一起下车。
再看他，已经又是最开始无畏无惧的样子，夏日的夜里，他的眼神里仿佛透着星星的光芒。
两个人在封勤的带领下，找到附近一家24小时的KFC，靠着窗户坐下，余姚突然发现这一夜她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度过。
封勤起身走向柜台点餐，她有些尴尬，并没有让他请吃东西的意思，何况他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她望着他的背影，宽厚的背，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叹一口气。
原来所有人的爱情都是充满伤痛的，以往她只觉得自己矫情，但是听完封勤的故事，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只是孩子气罢了。
“在想什么？”封勤把一份鸡翅和冰淇淋放到她面前。
“你怎么，会想着和我一起来这边？”余姚没话找话。
“怕你一个小姑娘出什么意外。”他回答得直截了当，他是来保护她的。
但她没有听出这层意思，只嘟囔着：“我能出什么意外呢，谁会注意我呢？”
封勤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无声地笑了一下，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有很多巧合的事情是他没有意料到的。
“我女朋友，第一次来北京，也是拉着我一起来看升国旗。”
“嗯？”余姚抬头看他，他眼神暧昧迷离，让她有些羞涩，但是想了想，自己脸红什么呢？他只是在回忆自己的过往，而她，不过是个临时听众。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在想，是不是她回来了。”他静静地和余姚对视。余姚蹙眉：“我不是谁的替代品。”
“啊，对不起。”封勤似乎没有任何觉得尴尬，只仿佛是突然从回忆里醒了过来，神色也清醒了，苦笑着和她道歉。
两个人开始了长久的沉默。
余姚想着，如果周小文知道她在他离开的第一天，就和封勤坐在一起看夜景，他或许会恨铁不成钢地骂她一顿吧。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是他跟上来的。
但封勤刚才的话确实让她感到不高兴，想来这么长时间，每次相遇，他都是在把她当成别人来对待和接近，她心里一阵酸涩。
谁都不喜欢自己被当成其他的人吧？
“下个月，我就要飞澳洲了。”封勤突然打破沉默。
余姚不知道他和自己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只看着他没有开口。
“大概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余姚下意识抢着问了一句。
而这次，轮到封勤沉默，他眼含笑意看着余姚，让她越来越不自在，她也差一些摸摸自己的脸，看看有没有什么脏东西了。
“不好的回忆太多了，想逃了。”
想逃了。
因为太过憎恶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