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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的父母真的死于吸血鬼之手？”唐焕皱眉看向老雷恩，他们最开始的推测是，包括唐焕父母的事情都是吸血鬼猎人协会一手策划的，而现在老雷恩的出现却好像是在说，是吸血鬼先动的手，猎人协会只是没有保护好唐焕的母亲，造成了唐焕的父母均死于吸血鬼之手。在这样的局面里，以老雷恩为代表的猎人们提出来的解决方法，就是从根源上消灭吸血鬼。
摧毁深渊血池。
这里面充满了老雷恩自己的主观情感。
唐焕想了半天，最后只能叹口气：“因噎废食不可行的……”
“人类有个词语叫做‘随波逐流’，”老雷恩看向唐焕，“但是这里会延伸出来的一个问题是，人到底是根据大节奏来决定自己的做法，还是因为所有人的做法一致了，而形成了大潮流呢……”
老雷恩目光放空，脸上尽是不屑的笑容：“纯血种看不起次血种，次血种看不起人类，人类想要屠杀吸血鬼……本来是纯血种和普通人类，结果因为你的出生而变成了连人都不如的人类以及次血种，最终丧命于其他吸血鬼的手里。”
“错的。”唐焕没有打断老雷恩的话，但是说到自己的父母的时候，唐焕还是忍不住。
“这是错的。”唐焕看着他，一字一句，“指责受害人为什么要去做这些，这个说法本来就是错的，‘受害者有害论’是错的。”
“我是父母在深思熟虑后而决定生育出来的，无论我背负了什么，我都是被父母用爱意滋养长大，这个时候回过头去指责我的父母不应该做这件事，全都变成了我父母的错，变成了我的错，这个想法本来就是不对的！”
唐焕很少有如此大声说话的时候，至少在老雷恩看来这是唐焕第一次像这样爆发出来。
只是被唐焕这么一通反驳，老雷恩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你都没有多少关于你父母的记忆，还说是被用爱滋养长大的呢……”
“是啊，”唐焕觉得心口堵得厉害，就快要难以呼吸了，“我把你当亲人，你的葬礼是我一手操办的，当时没有死掉的你在哪儿呢，在协会里站着看我的笑话吗？”
“……”老雷恩没有办法回答唐焕的问题，扭过头不去看她。
“你说协会会照顾我，你说你是我父母的朋友，你说了太多，以前也承诺了太多。”唐焕冷冰冰地看着他，原主的记忆波涛汹涌，冲击着唐焕的脑海，那种太过难受的感情宛如银针穿梭在她血管里的每一处。
老雷恩叹了口气：“毁掉深渊血池，就再也没有你了……你母亲和这个世界唯一仅剩的联系也会断掉，但是那个男人和这个世界唯一仅剩的联系也会断掉。”
唐焕不答，甚至不想理他。
原主真的是实惨，青梅竹马跟她有误会，一直照顾她的养父甚至还想让她消失。有些时候真相就是这么让人语塞，倍感无厘头。
“所以加叶克到底是哪一方的，”唐焕觉得自己是真的疲惫，明明就算单独的日子来说，这个世界的时长也不比以前的小世界用时更多，但是就这么充满信息量的几天实在让她太过疲惫了，“吸血鬼？吸血鬼猎人？其他的利益相关方？”
“地狱犬的话，应该是其他利益集团的人吧。”唐焕闭了闭眼，手揣在上衣口袋里，没人看见的地方，唐焕的指尖蓄起了黑色的光点。
加叶克化作人形，站在唐焕的面前：“我只希望吸血鬼都能死掉。”
唐焕闭了闭眼，然后伸出手往加叶克脸上挥过去，暗黑色的光点逐渐变成了猩红色，最后化成了血一样的雾气，包裹了加叶克。
“强制登出警告！强制登出警告！强制登出警告！”
眼前是让人心烦意乱的红色警示灯，黄地黑子闪烁在唐焕的面前，接着面前的画面都消失了，再也没有什么小世界的NPC，也没有宋清澍。
*
唐焕没有晕过去，眼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但是奇怪的是她自己好像在发光那样，自己能够看清楚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板块，却看不清楚外边是什么样子的，好像一束聚光灯从自己头上往下照射，照亮了自己脚边的一片地，其他的地方却都是虚无的黑暗。
虚空、虚空！一切都是无尽的虚空！无论往前走还是往后走，都是虚空！
唐焕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架在舞台上的木偶一样，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是在别人的操控之下进行的动作，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没差。
试探性地朝前走，只是，唐焕发现无论怎么往前，都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而往后面看，也是一样的黑暗一片。
“这是哪儿？”唐焕问了一句，在这种奇怪的场景里小七都没有出现，也没有主动解释，唐焕不抱有“小七还在自己脑海里”这个期望。
这句话说出来好像也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只是在说完过后，周围突然一下亮了起来，浅绿色的字符在周围形成了幕布一样，上下跳动。
整得跟《黑客帝国》似的，唐焕吐槽，但是也是因为这个操作，唐焕确定了她现在就是在离小七很近的地方，不一定是中转站，也许是其他更为核心的地方。
四周都是跳动的字符，但是字符仿佛离她很远，随便找个方向继续往前走，但是都仿佛是在原地踏步那般，没有离眼前的幕布更近，也没有离身后的幕布更远。看来无论怎么走都离不开这里，也相当于自己并没有动，唐焕也就不再挣扎，就站在原地，准备见招拆招。
在她停下来不到五分钟，一团有足球那么大的光团对着唐焕的脸就扑了过来，唐焕下意识躲闪，却见光团仿佛更生气了那样，撞上了唐焕的手掌，然后自己蹭啊蹭的，傲娇得不行，看起来就是个小的娇气包那样。
唐焕皱眉，刚想说话，倒是光团先发声了：“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小七？”唐焕继续皱眉，“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在唐焕的设想里，小七就算不是小孩子的人形模样，也应该有点自己的铁皮啊，现在连铁皮都不是了，就一光团，唐焕本来还想着小七的外貌应该是只有个位数年龄的孩子，结果现在没外貌参考了，越看越觉得小光团可能就是才开灵智的小孩子那样，心都软了。
“这里是数据处理中心，”小七哼哼两声，语气低沉，“焕姐最后的数据崩溃了，所以才被转移过来紧急修复的。”
“怎么回事？”唐焕有些茫然，什么数据崩溃，什么紧急修复，发生了什么吗？
小七看了看唐焕，也别问唐焕是怎么看出来小七看了她一眼的，小七低声说道：“我们作为系统一直以来都是监视着宿主的情感波动的，如果因为情感数据的问题会对宿主产生自身的伤害的话，我们一般会酌情修改剧本的，可是上个世界剧本都是对的，最后焕姐攻击了加叶克……用的是极限一换一的方式。”
唐焕觉得自己的脸都在抽：“什么极限一换一？”
“用自己的命，进行致命一击……这种危险的方式。”小七漂浮起来，站在和唐焕实现平齐的地方，解释道。
唐焕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对加叶克出手的那些符咒好像就是印在了脑海里，在那个时候，她只能回忆起这一个咒语，然后就顺势而为地释放了出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危险的东西。
“所以说，小世界里的角色们，都不只是单纯的数据串，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