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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突至,那老妇身体一倾,侧身扑向地面,在地上连着翻滚好几圈才卸了自身力道。女孩瞧向地里那缕飘飘下坠的白发,惊讶地道:“咦?她不就是个老人家吗?怎么可能躲开呢?”
“你这畜生。”老妇迅速翻爬起身,向后越了好几步远远躲开那女孩儿,怒骂一声道。
女孩听这话音是个男人,又见这老妇人此刻身形矫健,全然不是刚才那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她这才明白过来,放声大笑道:“原来是你们这群蠢货,怎么?这次又想了个什么法儿来杀我?”
她用短剑从雪地里挑起那缕断发,嘴边抿着笑意,一瞬间竟是有些妩媚的风韵:“就凭这个?装成一个路都走不动的老太婆?”
老妇人站直身体,摘下那还剩半截头发的人脸面具,显露出一张眉深目朗的瘦削脸庞,他冷笑道:“妖女,要你命的人可不少,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
女孩仔细地看了看他,对面的男人面貌冷峻,两腮留了些许胡渣,而他忽然一动,不知从哪里抽出把窄长的钢刀,刀身一晃,便是朝着自己扑杀过来。
女孩唇角一翘:“我当然记得。”
她随手挥剑挡开了男人两记攻势,漆黑的眸子紧盯着他,话音里携着些寒意:“你们所有人我都记得,全部上我也不怕。”
男人低喝出声,手上力气猛地一增,银光突泄,威势无比的一刀就如女孩那般朝着她脑袋上横砍过去。可是妖女却飞身向他一靠,手持短剑轻盈地架住他这一刀。此刻妖女近在咫尺,男子眼神突然凌厉,左手一掌向她腹部推去。
女孩正准备用膝盖往他肚子上狠狠顶上一腿,但身前忽的阴寒,心中一惊,知道这一掌不可小觑。她反应极快,立马就一脚踢在男人手上,整个人借力腾上天空,在天上往后翻了几圈才轻盈地落在数丈开外,戏谑地看着他:“好像小瞧你了。”
男人将刀插进雪地里,收回左掌,慢慢掸尽上面的泥渍后双手负身而立,他目光沉静地盯着女孩,淡淡地道:“在下黑群,幽州黑山人氏。”
黑群的这一掌有些门道,女孩的脚底现在还有些发凉。她不笑时气质恬淡静漠,似乎没听见黑群的话,转了转手里的小宝剑,剑长二尺八寸,剑柄上纹着金色的卷叶飞花,被她拿在手里是相得益彰。
然而这时,那厚重又静谧的积雪突然一翻,她身侧黑影闪过,两道刀光瞬息即至。女孩心里一沉,转身提起宝剑就向一旁狠狠劈过去。
妖女剑势如虹,杨开岳大吃一惊,急忙收刀防卫。
“嘡!”
她的力道极大,杨开岳的钢刀一下就被推回肩膀上,妖女的剑锋直逼到脸前,寒芒一闪又收了回去。
杨开岳背汗如雨,虎口一阵发麻,听黑英喝道:“老三抓住她!”
只见黑英脚下不停,此时已跃到妖女身后,双手持刀向她后背刺去。
妖女正欲躲闪,杨开岳双目牢牢盯着她,突然,他一把抓住妖女手臂,扯起黑黄的面皮笑了笑。女孩面色微变,她反手抓起杨开岳手臂,飞身在他肚子上一踢,娇小的身躯就从他怀里倒飞出来。
杨开岳吃痛,忍不住躬起身子“哎呦!”一声,但见黑英刀光朝自己刺来,大惊之下脑袋一偏,闭着眼睛大喊道:“二哥不要!”
黑英下手哪里不知分寸,刀尖临到杨开岳脑门时突然停下,刀锋一转,又朝上劈过去。女孩捏着杨开岳手臂,凌空一个翻身,躲开那惊险的一刀,只是脑袋离刀太近,情势吃紧,不由得被刀刃刮下一小段头发。她的身体轻飘飘落地,见那满脸胡须的黑汉面色狰狞,手臂里弹出“咔哒”一声脆响,便扔开他的手,用力一脚将他踢了回去。
杨开岳从路边倒飞进林子里,道路两侧树木浓密,撞断不少枝枝丫丫。黑群见势不妙,一个闪身冲入密林,在他身后张开股柔和的内力,这才将杨开岳停了下来,他连忙问道:“老三,不要紧吧?”
杨开岳虚着眼睛,捂着胸口干咳了两声,才活络活络肩膀,长长出了口气道:“我没事。”
安静的林子里被抖落好些雪渣,乱枝也不遮掩视线,他一对豹眼死死盯着路上正在和黑英缠斗的妖女,对黑群道:“大哥,妖女修为本就更高一筹,没想到力气也奇大,怕蛇盘缚仙阵困不住她。”
妖女剑势凌厉,一招一式都饱含杀意,偷袭不成,正面交战时黑英更是只能堪堪抵挡,黑群见他几招过后便落在下风,皱了眉道:“无妨,按计划行事。”
他和杨开岳几个箭步跃出密林,又和女孩过起招来,黑英额头早已冷汗涔涔,但他心性还算沉稳,不至于手忙脚乱。此时兄弟齐上阵,他压力骤然一松,听黑群喝道:“蛇盘缚仙阵!”
女孩闻言,秀眉微颦,只见他们呈三角跳开,将自己包围起来,又弯腰在地里一抓,几根青白的长绳就从雪地里飞出来。这些绳索材质虽是普通棉麻,但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编法,表面的纹路竟如细密的蛇鳞,活似一条条飞来的白蛇。
三人将妖女困在中间,用力拉动手中长绳,只听黑群施令:“收!”绳索便是如同已经张开的巨嘴,迅速朝着猎物扑去。
眼见着绳子横飞过来,即将缠到腰际,女孩冷笑一声,手中宝剑向前一刺,剑光紧接着又滑向身后,她手腕先是灵活地带着宝剑在背后绕了一圈,又回到身前挽出朵漂亮的剑花,飞近她的绳索眨眼间就被削个断碎,女孩嗤笑一声:“让你缚仙。”
黑群面上本挂着些英气,不过此刻却是一暗,他扔掉手中线头,也不管妖女如何会舞剑,继续吩咐二人:“不要停!”
这一声落下,“嗖嗖嗖......”道路两侧的密林里顿时射出无数箭矢从四面八方将女孩笼罩。每根飞箭后竟然都还系着条白线,飞箭与绳索紧密交织,铺天盖地地向她压来。
她双眼微微睁大,却是不露声色,脚尖一踩地面,运力一起,身体立刻腾向天空。女孩身姿如同轻灵的柳絮,射来的飞箭擦身而过却碰不到她分毫,她周身银辉舞动,寒芒如游走的湖水,飞来的绳索也被剁了个粉碎。
她悄悄松了口气,余光里的天空又忽然暗淡几分,只见一张不知何时出现的巨网正在她头顶上张开,朝着她压盖下来,耳边传来句不知是谁含着笑意的话音:“天罗地网,今天你插翅难逃!”
女孩银牙一咬,挥剑挡开两支射来的箭矢,左掌内力攒动,向上连挥甩出两道月芽般的亮芒,上方的巨网眨眼间被破,她脚尖凌空一踩,竟又硬生生地将身体拔高一丈,从网下飞了出来。
女孩还未喘息,却突闻耳后有丝尖锐的破风声,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歪过脑袋,一支飞箭瞬间穿过头发,从她身后擦着耳朵射过去。
一条白绳紧接着飞箭继续蹿出来,女孩听见耳边爆出“呜”的股劲风声,那青白的长绳好似活了一般,躯体灵活一扭,突然就向她脖子上缠来。她连忙伸手去抓,可那绳索宛若一条真蛇,只是刹那就在她脖子上盘了几圈。女孩眉梢紧皱,手上动作慢了一瞬,数条长绳趁势飞近,在她腰背缠了数圈,将她牢牢捆绑起来。
见妖女露出破绽,杨开岳舔着嘴皮狞笑道:“她乃乃的,还真怕她飞上去。”
女孩双手难以动弹,却仍欲挣扎,但系在腰间的绳子被人一拉,就像拉风筝似的被人从空中拽了下来,她狠狠摔在雪地里,头发散在地上,如同一团墨汁滴在纸面。女孩仍试着挣脱,但这绳索又糙又硬,绑得她两条手臂动弹不得,便忍不住骂出声道:“我呸,卑鄙。”
黑英浓眉一皱,一个闪身跃到妖女身前,用力一刀向下劈去。女孩双脚猛地一蹬地面,寒芒一闪即逝,却只在地里留下条刀痕,而她身体倒飞出去时脚尖仅仅几个踩踏就又稳住身子站在黑英面前,歪着嘴角看他。
“我呸!”
杨开岳用力啐了口沫子,提着刀向前走了几步,扬眉吐气地道:“妖女,不怕告诉你,老子从小就学不懂仁义。”
黑群用力一拉手中长绳,女孩的身体又被他拉飞过来,他身影一晃便疾掠而去,冷冷道了声:“为民除害,不讲规矩。”
杨开岳和黑英应声而动,三条银河倾泻,几人身形如电,齐齐向妖女冲刺去。
女孩被拉飞在半空,双腿无处着力,只见黑群抬刀向自己腹部刺来,她眼神一凝,提腿狠狠一脚踢在黑群手上,身体微微后倾,银亮的刀光擦着脸颊直冲上去。
她双脚才一落地,黑英便是接踵而至,煌煌一刀从她面前欲劈过来,女孩秀眉紧颦,额头更是细汗密布,此刻又听见背后“呼”的拉出风声,竟是杨开岳在空中舒展开身,在她身后举刀竖劈下去。
她手指一转,反手持住宝剑向后投射出去,刀剑相击,“叮”地一声过后,杨开岳连人带刀被打飞下来。她同时侧身,黑英的一刀又在她面前贴着袍子下来。
女孩脚下连动,身体立刻飞开几丈,一脸讪笑地望着三人,正要出言讥讽,忽觉后背有道寒凉爬过,她气息一屛,感到背上一片湿热,身上的束缚也好像松了开来,女孩愣了一瞬,双手轻抬,绑着的她长绳哗啦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