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紧急处伍云召托子

王封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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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七〇回 紧急处伍云召托子

    迦楼罗王朱粲夜住关帝庙。他一看,给关胜捧刀的这位泥塑的周仓,“嘿!”他乐了:“这周仓跟我长得怎么那么相似啊?哎,也戴着范阳毡笠。哎,也是黑脸儿,也是大眼睛,也是大胡子。这个头儿,这个身量……那简直我就是周仓转世投胎呀!可惜呀,我没这把青龙偃月刀……哎,我试试这把刀,看怎么样?”

    他过去就想从这周仓手里把青龙偃月刀给抽出来,但没法抽啊。这把刀是人家一起塑在周仓手里的。是塑泥像的时候,先打造的刀,把刀塑在这里。然后把手包在刀上,上有刀头,下有刀纂,想抽也抽不出来啊。朱粲一着急,“嘎吧!”往外一使劲,把这泥周仓的手愣是掰断了,从周仓手里把青龙偃月刀夺在了手中。

    一看,打造得也挺粗糙的。您想想,就是一个道具,而且没开刃儿。那个形状是青龙偃月刀,其实不能上阵临敌,也不是不能砍,反正不快,没开刃嘛。

    “哎!”朱粲一看,“得了!回头,我再找个铁匠,给它开开刃儿,看看能使不能使啊。归我了!”他落一口没开刃的刀。

    当天晚上,他们就在这关帝庙休息了。结果,睡到天光没有见亮呢,就听见远处人喊马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您想想,战场离这里二十里地。那年代中间也没有什么挡头。晚上作战人喊马叫的声音也传出去很远去。后来伍云召由打南阳那边往这边跑,马挂銮铃声响传出去也非常远。所以,把这关帝庙的人就给惊动了。尤其后来伍云召被围困在小土包底下,在那儿作战,更是惊动了庙里之人。“怎么回事啊?”这些人都是和衣而眠,没有脱衣服,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赶快到关帝庙外,扒着小土包往下一瞅。“哎呦!这是谁跟谁打呢?怎么打得这么激烈呀?”

    伍保眼尖,一眼就瞧见中间的伍云召了:“哎呀!那不是王爷吗?王爷闯出来了,被人家又围住了!那就是王爷呀!”他用手一指,又告诉身边的朱粲。

    朱粲仔细一看,“哎呦!果然是南阳侯啊。这、这、这群人是什么人?”

    “甭问,这肯定是大隋的军队呀!他们包围我家王爷了,我、我得去救!”

    “哎,别别别……你现在去救也不好使。”

    “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嗯……”您别看朱粲粗鲁,但是有时候也粗中有细呀。他一瞅手里端着这把没开刃的青龙偃月刀,又瞅了瞅自己披的盔甲,戴的那毡笠,“干脆呀,咱装装神仙吧!我不是像这周仓吗?现在天蒙蒙亮也看不清楚。咱能够装神弄鬼把这些人吓一蒙子给吓跑了,那最好啊。这些人太多了,咱要下去救,容易吃亏。都过来!”他就把手下之人叫过来了。“去,到庙里头找些香炉!给我往上撒!”又让人点起了硫磺球,伍保带着呢,伍保跟伍云召约好了——我搬来救兵就往天上打硫磺球,就往天上放响箭。所以,这些零碎全都带在身上呢。这下子,全用上了。朱粲又吩咐:“该敲锣敲锣,该打鼓打鼓!”他们也带着锣呢。没鼓怎么办呢?关帝庙有鼓啊,把关帝庙的鼓拆下来。

    又敲锣、又打鼓、又放花、又放炮,“吱溜——吱溜——”“咣!咣!”“嘡啷啷……”“咚咚咚……”浓烟这么一起,周仓显灵了!

    也该麻叔谋倒霉!麻叔谋这小子又迷信,一看,我的妈呀!这真的是周仓啊!后面影绰绰地站了无数军队,其实就是那一二百的喽啰兵,呦!可把他吓坏了!还真就以为关胜帝君显灵了。尤其是朱粲“哇呀呀”骑着马往下这么一冲。哎呦!把麻叔谋吓得亡魂皆冒啊,一拨马就跑了。他这一跑,带动着那些围困伍云召的隋军也跟着跑了。

    就这么着,朱粲假装周仓显圣救了南阳侯伍云召。

    伍保下了土包来到主人面前“噗嗵”跪倒。

    这个时候,伍云召也由打马上下来了,认出伍保了:“哎呀!伍保啊,你终于来了!可把陀螺寨的援兵带来了?”

    伍保哭了:“没有,我没碰到堂少爷,他出远门了,是这么这么回事儿……”两三句话把事情说清楚了。

    “唉!”伍云召一摆手,“此乃天意呀!幸亏没来,如果我那堂兄弟来了,指不定也会被陷入阵中!现在我那大哥紫面天王雄阔海还生死未卜呢。”

    这个时候,朱粲向前施礼。

    云召开始也不认识朱粲。后来伍保这么一提醒。“哦……原来是朱壮士啊!哎呀,今天多亏壮士相救啊!”

    “哎,恩公,这是说哪里话呀?没有恩公当年对朱粲的恩德,我活不到今日啊!恩公啊,现在既然杀出南阳城了,下一步恩公,您要往哪儿去呀?”

    “唉!我准备遘奔河北去投我那岳父李子……”他刚想说“李子通”,还没等着说呢,就听见远处马挂銮铃声响,“卜啷啷啷……”“快追!快追!追赶伍云召——”“哎哟!”这一下子,伍云召激灵灵打个冷战,“不好!追兵又至也!”

    伍保也吓一跳,“啪!”伍保赶紧地把兵器绰起来了,“主人呐,您赶紧上马!待我给王驾千岁抵挡一阵!”

    “我也帮恩公抵挡一阵!兄弟们!赶紧列阵!”朱粲真不含糊,吩咐喽啰兵赶紧下土丘就要列阵,

    “不不不不……”伍云召赶紧一摆手,“就你们这点兵力根本敌不住人家呀。”

    “哎!”伍保说:“敌不住啊?挡一阵子是一阵子呀!我们挡一阵子,您不跑一阵子吗?”

    “哎……”伍云召摆摆手,“不行啊,我再也不忍心你们受伍云召我的牵连了。”说到这里,伍云召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幼子,一咬牙关,伸手把袢甲绦解开了,把怀里的小伍登给抱出来了。然后,把这伍登就交到了朱粲手里:“壮士啊,我老伍家本来是满门忠良,但被昏君害到如此地步,现在早已经是家破人亡了。他们要抓的是我伍云召,要断的是我老伍家的根苗。我死不足惜,可怜我这孩子如果跟我在一起,弄不巧性命也难保啊。这是老伍家唯一的根苗啊。所以,壮士啊,我们老伍家只能逃脱一人呐!我把那大隋的追兵给引走,你们赶紧带着我的孩子、未满周岁的伍登快快逃生去吧!”

    “伍保。”

    “呃,在!”

    “你保住你这少主人,保着朱壮士,你们赶紧上土包,从另外一条道儿走!他们要追赶的是我,看到我必不会追赶你们。他们也不知道,我把孩子交给你们了。伍保啊,你帮着我把孩子抚养成人。如果老天保佑,保佑我伍云召不死,保佑你们平安无事,迟早有一日,我们父子还能相见!朱壮士,大恩不言谢,我就把孩子托付给你了。这孩子,你就当他是你的儿子养,哪怕你就当他是你家里的奴仆养,只要能够给他一口饭吃,只要能够让他活下去,我伍云召纵死也感念恩公的大恩大德!”“噗嗵!”伍云召说着,一下子就跪倒在朱粲面前,双手把孩子往上一呈,就交给朱粲。

    朱粲当时浑身一震,一股热血上涌。人家伍云召对自己何其信任呢,啊?我是他谁呀?充其量,我们不过见过一次面,当时我还是个一文不名的流浪汉。今天这才算是第二次见面。可是我呢?我是顶着风臭八百里的臭贼呀!人家那甭管现在是不是叛贼,人家是王爷一份啊!能够把这个少王爷交给我这么一个下贱之人、一个陌生之人,可以说人家这叫交心献子啊!嘿!这份信任令人动容啊!

    朱粲当时“噗嗵”一声也跪倒在伍云召面前,双手把孩子就接在手中:“恩公啊,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永远是我朱粲的恩公!这孩子我就抱走了。恩公,您放心!我一定视如己出!我把这孩子抚养成人,让他认祖归宗啊。只要我朱粲有一口气儿,这孩子就有一口饭吃!你就放心吧!”

    这个时候,后面,“抓伍云召啊——赶紧地追呀——”“咵咵咵咵——”马蹄之声是越来越近。

    伍云召“腾”一下子站起来了,手里拄着凤翅鎏金镗往后面看了看,“朱粲、伍保,不可再久留了!赶紧走!抱着孩子走啊!”

    伍保说:“不!王驾千岁,我要跟您在一起,我要保护您!”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你保护好你家少王爷,赶紧走!给我走!”说着话,拿这凤翅鎏金镗就打他们,其实就是轰他们,把两个人轰上了马。

    朱粲心狠呐,牙关一咬:“伍保!别在这娘娘们们的了!赶紧保着孩子走!追兵一过来,谁也跑不了!恩公,再会!再会!保重!”说着朱粲把大刀挂在鸟翅环得胜钩上,一只手揽着孩子,另外一只手扳鞍纫镫飞身上马,然后拍马,他上了土丘了。

    伍保对伍云召恋恋不舍,但是也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头:“王爷!千岁!您千万保重,不要跟他们拼了,您赶紧逃走!小的我保少主人去了!”

    “赶紧走吧!”

    “哎!”伍保也飞身上马,跟着朱粲上了土丘。

    刚上土丘,这边的追兵就过来了,“杀呀——伍云召在前头呢!伍云召你跑不了啦!天保大将来了——”

    伍云召一看,果然跑在最前头的正是压骑赛龙五斑驹的天保大将宇文成都!

    说:“宇文成都怎么到了呢?”宇文成都刚才被紫面天王雄阔海缠在阵中了。后来发现伍云召跑出去了。宇文成都非常着急呀。“咣!咣!咣!”努力地砸了几镗。雄阔海毕竟不是宇文成都的对手,被宇文成都几镗砸得倒退了好几步啊。然后宇文成都把手一摆:“给我围住!围住这贼人!拿住他!我去追伍云召!”他把雄阔海扔阵中了,催马就追伍云召了。

    雄阔海想再去挡宇文成都,已经不行了。毕竟自己人少啊,“呜噜噜……”几万大军一层一层往上裹、一层一层往上缠。雄阔海一看:得了!我呀——我也不在这里玩儿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呀。我也得想方设法突重围呀!“嗨!在这儿吧!”“柔!柔!柔……”“啪!啪!啪……”这位一晃手中熟铜棍,没命地往外冲杀。那雄阔海多猛啊,像一头狮子似的,一冲一条血胡同。再加上也碰到几个喽啰兵,大家并肩作战。最后,雄阔海还真就冲出重围了。但是也是遍体鳞伤,腿也受伤了。一看身边就剩下两三个喽啰兵了,几个人互相搀扶着。那也幸亏人家主要目标是追伍云召,没把雄阔海当主要目标。所以,他们幸运,得以逃生啊。

    雄阔海一看,嘿!好悬眼泪没掉出来——我从金顶太行山领下两千喽啰呀,到现在就剩这两三个人了。唉!多年的积蓄全都一夜报销啊。

    人家问:“大寨主,咱上哪儿去呀?”

    雄阔海说:“还能哪儿去呀?返回金顶太行山吧!”

    雄阔海带领人马返回金顶太行山。

    到金顶太行山,他也傻了。怎么?由于雄阔海下太行山直奔虎牢关,一路之上敲锣打鼓、大喊大叫、摇旗呐喊,制造的声势太大了,谁都知道金顶太行山的贼下山了。当地官府就借此机会进行围剿,一下子把金顶太行山这个老巢就给端了。等雄阔海来到金顶太行山,发现家已然没了,那里都是官军了,不敢上前呐。只得收拾一下散兵游勇,也就剩下二十多人吧。雄阔海从此带领这帮子人是浪迹江湖!未来他归了哪里了?咱说到他时再表。现在,咱就不说他了。

    那还得说天保大将宇文成都这边。宇文成都目的就是伍云召啊,“不能让伍云召跑了呀!”催开胯下赛龙五斑驹,那是一匹神驹呀,日行一千、夜走八百,一会儿的功夫追出去十来里地。

    正往前追呢,“稀里呼噜……稀里呼噜……”就发现迎面跑来一队人马。仔细一看,挑着的是大隋的旗号。这时天光已然亮了,能看清楚了。宇文成都坐在马上一看,最前头的这位不是麻叔谋吗?怎么慌里慌张地跑回来了?宇文成都恨坏了,用大镗一指:“嘟!麻叔谋!你怎么回来了?!难道说抓住伍云召了不成?!”

    “呃?呦!吁——”麻叔谋赶紧把马勒住。众人也都把马勒住。麻叔谋一看:“哎呀!原来是干……”他还想说“干哥哥”呢,“呃,呃……原来是……呃……天保大将军!哎,了不得,了不得了!周仓显圣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来的周仓啊?”

    “关帝庙里的周仓显圣了呀!呃……带着阴兵杀下山来了,把伍云召给救走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在说什么?有清楚的没有?叫一个清凉的过来!”

    当兵的就过来了:“呃……大将军,您、您别着急,是这么这么回事儿……”这当兵的把刚才的事情经过这么一说。

    “哎呀!”伍云召指着麻叔谋这个骂呀:“你这个废物!哪来的神人呢,啊?!依我看,那是人假扮的!你呀、你呀,被一个假扮之人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放走了伍云召!你等着!要是伍云召追不回来的话,本将拿你是问!追!”现在宇文成都不顾着跟他废话了,那得追伍云召啊。

    “哎?我……呃……不是……呃……真是周仓显灵了……”这位还认为是周仓呢。

    “哎呀!”把宇文成都给气得呀,“真是周仓,我也不惧!”

    “不是,周仓后边儿还有关公呢……”

    “哎呀!”宇文成都心说话:我真该一镗把你拍死!“哼!就算关羽显灵,我焉能惧他!追!”“咵咵咵咵……”带着骑兵追下去了。

    “我……哎!”麻叔谋被这晨曦的风一吹,脑袋一凉,“哎,哎?我说,刚才那周仓下来,你们看清楚没?是真周仓呢,还、还、还是真格的是人假扮的呀?”

    他手下的将领心说话:我们哪儿知道啊?你吱哇乱叫吓回来了,我们就跟着回来了呗。所以,大家伙无一发言。

    “我……哎?”麻叔谋一看:都不言语,看来呀,我真中计了!弄不巧,真是人假扮的!哎呀,不行!要是真的放走了伍云召,回头啊,我项上人头不保,这罪过全是我的!“还愣着干嘛?啊?!被一个假周仓看把你们给吓得!成何体统?!给我追!”

    呵!这些人一看,屎盔子给我们扣上了!谁被吓得呀?但也不敢说呀。追?追吧!扭转马匹,“咵咵咵咵……”跟着天保大将宇问成都又追下来了。

    宇文成都追到这山包底下一看,前面那正是伍云召啊。哎呀!宇文成都心花怒放,这下伍云召跑不了了!“伍云召!你往哪里跑?”

    伍云召一看宇文成都追上来了,现在把孩子放走了,那可以说减轻一大负担。但伍云召也知道,自己现在身受重伤,好多伤口啊,这血流了多少都不知道,现在根本不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的对手。我呀,赶紧走!伍云召飞身上马,马后鞧就拍了一巴掌,“啪!”“咵咵咵咵……”没命地往东边跑。

    后面宇文成都是紧追不舍。

    两个人往前跑了有数里地。突然间,前面闪出一员大将。

    宇文成都眼神好,这么一看,哎呀!宇文成都心花怒放啊,原来正是四宝大将尚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