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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姜姒接到了林乃雯的电话。
林乃雯是珠宝大亨,两人是在马场认识的。
她告诉姜姒,今天她在华懋饭店举办了一个小型聚会,不知道姜姒有没有兴趣过来。
姜姒思索,一整天她都没见着陆星沉和陆司越。
气运人物都不在跟前,她就去外面玩玩好了。
和林乃雯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六点钟。
下午四点的时候,姜姒还在挑首饰,她有些苦恼,今天带翡翠镯子还是白玉挂坠呢?
又过了半小时。
姜姒侧身站在镜子前,拿着两件旗袍纠结,哪一件更衬她的肤色啊?
姜姒挑了好久,才确定了今天的穿搭。五点半,她坐上了黑色宾利。
离聚会开始还有五分钟,她走进了华懋饭店。
姜姒推开门,太太们都来齐了,她们朝姜姒看了过来,不禁呼吸一滞。
灯光下那人穿着青莲色印花旗袍,外面披着驼色的羊毛斗篷,仍能看出腰掐得极细。
她耳间带着白玉挂坠,更显得她皮肤晶莹剔透。
太太们感慨,好精致的人,这是哪家的太太?
这时,林乃雯站起身,走到姜姒面前,笑道:“陆太太你来了,等会坐在我旁边。”
太太们震惊了,林董竟然亲自来迎接这位太太!
林乃雯坐在最前面,姜姒施施然坐到离她最近的位置。
林乃雯介绍:“这位是陆太太,陆凛的夫人。”
太太们讶然,陆凛?
就是千亿豪门陆家唯一的掌权人吗?
想不到他的夫人竟然生得如此好看。
几位太太不禁想起了之前的事,陆凛花了三亿给他夫人拍下了黄蕙兰的四只飘花翡翠手镯。
这件事在豪门圈都传开了。
太太们瞄了一眼姜姒的手腕,皓白纤细的腕间,恰好戴了一个翡翠手镯。
此刻,太太们的头脑风暴疯狂转动。
陆凛很少管工作以外的事情,但他却为了姜姒专门从国外赶来。
只是想把三亿的翡翠手镯,亲手送给姜姒。
姜姒很少在聚会上出现,定是因为这位夫人生得太好,陆凛不想让旁人窥探她的美色。
总而言之,陆凛宠极了陆太太。
太太们看着姜姒,眼神羡慕。
有一位刘太太却对姜姒有些不满,她一直在讨好林乃雯,林乃雯一直对她很冷淡。
林乃雯不仅让姜姒坐在她旁边,态度还很客气。
姜姒凭什么?
刘太太起了攀比之心,忽然开口:“昨天香奈儿把限量版的包送到我家,我眼睛都挑花了。”
过了一会,林乃雯淡淡开口:“那件从不售卖的非卖品旗袍,现在在陆太太的手里。”
太太们再次诧异,她们都知道非卖品旗袍是傅济臣大师的作品,竟然卖给了姜姒?
刘太太语塞,她又想到陆家的小少爷从不读书,而她的儿子读书很好。
她轻咳了几声:“我儿子数学竞赛又拿了第一名。”
果然,太太们的赞扬声响起,她脸上带着得意。
下一秒,姜姒懒懒地支着下巴,她瞥了刘太太一样,脆声道。
“我家那个……现在开始看书了。”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大家都知道姜姒说的是谁,陆家最小的少爷,陆星沉。
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少爷,竟然开始看书了!
试问,一个本就在认真读书的人拿了第一名,和一个只知道打架旷课的人开始读书……
哪个更让人震惊?
当然是后者了,陆太太那可是改变了他的人生方向啊!太厉害了。
姜姒再一次赢了。
姜姒第一次参加太太团的聚会,就获得了大家的喜爱。
所有太太都迫不及待加了姜姒的微信,想知道她驯服陆星沉的办法。
-
华懋饭店二楼。
陆星沉来到这里,是为了参加朋友尚川的践行宴。他认识尚川很久了,上高中后两人联系慢慢变少。
这段时间,尚川重新联系了陆星沉。尚川说他要转学去另一个城市,几个朋友赶过来,为他践行。
陆星沉走进包厢,包厢里弥漫着烟的味道,他皱了皱眉。
他从不吸烟,不喜欢这个味道。
其他人见状,连忙打开窗户通风。
尚川和陆星沉闲聊几句后,两人重新变得熟悉起来。
他搭着陆星沉的肩膀,笑嘻嘻道:“星沉,你还没谈过恋爱吧?这么多女孩子追你,你一个都不喜欢?”
陆星沉拧眉:“我没兴趣。”
他很久没和尚川联系了,总觉得尚川变得非常陌生,说的话让他心里烦闷。
“啧啧,我要是你……”尚川继续开口,“我早就交了十个八个女朋友,一天换一个都不重样。”
尚川继续道:“玩腻了就换一个,反正女孩子多得是。”
陆星沉不耐地沉了嘴角,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刺耳。
见陆星沉一直不说话,尚川以为他心情不好。
他知道陆星沉的家庭关系复杂,随口说了句:“听说你大嫂变了很多。”
闻言,陆星沉蓦地抬头。
“你别天真了。”
尚川拍了拍陆星沉的肩膀:“你以为你大嫂为什么对你好?其实人家把你当做小狗呢。”
其他朋友也搭腔。
“有些人无聊的时候,就喜欢逗别人玩。她高兴的时候朝你挥挥手,不喜欢就放在一边。”
“还是我们最靠谱。”
陆星沉心里莫名烦躁,他直接打断那些人的话。
“说完了没?我不想听这些。”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
尚川点了一根烟,他掸了掸烟灰,递给陆星沉:“你从来没抽过烟,要不要吸一口?”
陆星沉低垂着眼。
青白色的烟缭绕上他的指尖,火星在夜里半明半灭,他下眼睑映着火光的倒影,有些暗。
陆星沉没说话,只是心里躁意愈加重了。
“烦躁就抽根烟,保管你心情立马转好。”
“星沉,哥几个都抽烟,你是朋友就跟我们一起。”尚川开口,“别搞特殊待遇啊。”
一句句话向他压来。
陆星沉忽然觉得他要窒息了,他站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陆星沉离开的脚步有些快。
在他印象中,尚川并不像现在这样。他只知道,他现在不想和那些人待在同一个地方。
陆星沉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能去哪里。过了很久,他茫然地停了下来。
他刚准备离开,脚步顿住。
前面那扇门半开着,有光从里面透出来。
坐在最前面的那个人面容姣好,她穿着青莲色印花旗袍,脸色似笼上了一层白瓷的光。
陆星沉睁大了眼睛,姜姒。
她怎么来了这里?
陆星沉想转身离开,姜姒关他什么事?他们又不熟。
但他脑海里闪过刚才那些人说的话。
“你以为你大嫂真心对你好?她其实是逗弄小狗呢,喜欢的时候就玩玩,不喜欢就扔在一旁。”
陆星沉薄唇微微绷着。
姜姒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她送他去补习班,激他读书,都只是她一时兴起。
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宠物吗?
她对他好,也只是为了慰藉她一时的无聊吗?
陆星沉冷笑了一声,他正要离开。
这时,一道清亮又熟悉的嗓音从门内传出。
“我家那个……现在都开始看书了。”
闻言,陆星沉的手臂猛地攥紧,他直直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姜姒。
姜姒在说什么?
她说的那个人……是他吗?
姜姒的话,一遍遍在陆星沉脑海里回响。
——我家那个,现在都开始看书了呢。
或许是因为从未被人期待过,此时,陆星沉的心突突地跳着。
攥紧的手背,青筋微显。
依着陆星沉和姜姒的关系,他本不该继续听。但这一刻,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打败了他浅薄的自尊。
那扇门仍半掩着,陆星沉仍站在那里。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姜姒,她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开学后他马上就要月考了,也不知道这次他会考第几名……”
不知怎的,陆星沉忽然觉得,他的眼睛好像被灼伤了一样。
不然为什么,姜姒的话像燃烧的火星,顷刻间就在他脑海里燎原。
陆星沉的喉咙微微发涩。
他从未对他的人生有过任何希冀,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人对他抱有期待。
过了一会,陆星沉转身离开。
姜姒恰好看向门边,她睨见了一个熟悉的侧脸。
姜姒蹙眉,刚才那人好像是陆星沉?
可能是看错了吧,陆星沉脑子抽了,才会偷听她讲话。
她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继续加入太太们的聊天。
陆星沉没回包厢,他靠在走廊上,脑海里忽然浮现了姜锦月曾经说过的话。
姜锦月说过,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过一生。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她永远支持他。
陆星沉心底的茫然慢慢放大。
这样自由放纵,毫无束缚的人生,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陆星沉拿出手机,拨了姜锦月的电话。
过了一会,电话被接起,陆星沉闷闷的声音响起:“姐姐。”
姜锦月觉得意外,但她嗓音仍甜甜的。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啦?”
陆星沉盯着头顶明明暗暗的灯光,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姜锦月笑着开口。
停顿了几秒,陆星沉轻轻问道。
“姐姐,如果我吸烟的话,你会不会不理我?”
空气寂静了下来,姜锦月怔住。
随即她笑了,陆星沉连吸烟都要征求她的意见。这种掌控别人人生的感觉,她非常享受。
姜锦月嗔怪道:“姐姐怎么会不理你?”
陆星沉紧抿着唇。
姜锦月开口,她的声音一字字清晰敲在他的耳边。
“你已经长大了。”
“想吸烟就吸烟啊,姐姐从不会干预你的人生,姐姐说过,你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哦……”
姜锦月的声音在继续,但陆星沉有些听不进去了。
他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不反对我?
陆星沉恍了神,他低下头,茫然地盯着地面。
头顶的灯光罩下,从他的脚底往外蔓延。
在黑夜里,像是笼罩着一片阴影。
陆星沉挂了电话。
这一瞬,他隐约感觉到。
那些曾经他所信奉的,他所坚持的事情,一旦掀开幕布,将会颠覆他目前认知的一切。
陆星沉回头看了眼姜姒的包厢,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迈开长腿,快步回到刚才的包厢里,一脚踹开门。
“砰”的一声,门开了。
尚川和朋友们皱眉,尚川笑道:“你脾气越来越大了啊。”
尚川虽然不满陆星沉的态度,但他觉得陆星沉回来是因为想通了,他重新点了一根烟,递到陆星沉手边。
他不以为然地开口:“吸烟吗?”
陆星沉嗤笑了声。
他拿起烟,把烟直接掐灭。
一瞬,火星熄灭在夜里。有几丝火星落在陆星沉掌间,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尚川怒道:“陆星沉你干什么……”
话未说完,陆星沉用力拎起尚川的衣领,尚川整个人被提起,他被迫仰起头,呼吸有些困难。
朋友们都震惊了:“星沉你疯了!”
陆星沉俯视着尚川,他单手拎着尚川,另一只手拿起尚川的手机,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删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些,陆星沉才松了手。
尚川害怕地往后退,陆星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朋友。”
“还有你们……”
陆星沉冷冷地扫过那些人,警告道:“以后如果被我听到你们说陆太太的坏话,别怪我不客气。”
“我说到做到。”
落下这句话,陆星沉往外走,只留下那群面面相觑的人。
陆星沉到了门口,却没准备离开。
陆家的车还停在那里,看来姜姒还没走,不知道为什么,陆星沉现在不怎么想回家。
寒风中,他站在原地,无聊地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
等了很久,都没人出来。
寒风一阵阵吹来,陆星沉手脚冰凉,他暗骂了一句。
这天气有病吧,这么冷干什么?
陆星沉一边打着哆嗦,一边胡思乱想,姜姒和那群人到底有什么好聊的?
就她那脾气,别人能惯着她?
陆星沉的思绪不知道飘远了多少回,姜姒和太太们终于从里面走出来了。
陆星沉当然不想让姜姒知道,他在等她。
他背过身正想走,忽然有一阵风不要钱似地刮了过来,他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陆星沉:……卧槽。
这个举动,成功让太太团把目光投了过来。
林乃雯认出了陆星沉,她眼睛亮了亮:“陆太太,你家那个在等你啊。”
姜姒有些讶异,看来刚才她没看错,那个在门口一闪而过的人,真的是陆星沉。
就是不知道陆星沉来这里干什么?
太太们兴奋地看着陆星沉,她们窃窃私语。
“天哪,陆太太真是御人有术啊。”
“陆小少爷不仅爱读书,竟然还眼巴巴等在门口接陆太太回家。”
“陆太太到底是怎么调.教的?太厉害了吧。”
几个太太忍不住朝姜姒比了一个大拇指,看着她的眼神愈加钦佩。
太太们和姜姒告别,姜姒走到陆星沉面前,她瞥了一眼他发红的鼻尖。
她笑眯眯道:“你等我啊。”
陆星沉硬邦邦地开口:“谁说我在等你了?我和朋友在这里吃饭。”
他这才意识到,他的嗓音微微发哑。
“小朋友。”姜姒眨了眨笑,“你偷听我说话呀。”
陆星沉心虚地踩了踩自己的影子,小声嘟囔:“废话真多。”
“你说什么,嗯?”姜姒悠悠地转过头。
陆星沉别过眼睛,没吭声。
蓦地,一个系带包挂在陆星沉手上,他手臂一沉。
然后姜姒又将一把精致的小伞勾在陆星沉手臂上,他两只手完全没有空余。
陆星沉无语:“我不用干自己的事吗?”
姜姒走到车前,她慢悠悠地取下围巾,往陆星沉脖子上一挂:“还有这个,拿着。”
“你脖子上挂一个,手上拿两个,背上还可以再背一个呀。”
姜姒娇声道:“我还没让你背东西呢,你抱怨什么?”
陆星沉现在一人身上挂着三件姜姒的东西。
他磨了磨牙,你倒是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陆星沉和姜姒上了车,姜姒点开系统,挑了挑眉。
陆星沉什么时候给她提供了70万气运值?
他说和朋友来这里吃饭,刚才他等在门口,是在和朋友告别吧。
怎么可能是因为她?
姜姒理所当然地想,所以,陆星沉的气运值波动,是因为刚才让他帮自己拿包?
以前也不是没拿过啊,现在怎么就波动这么剧烈了?
看着一旁莫名沉默的陆星沉,姜姒心想,以后一定要让他多拿几个包。
车子停了下来。
陆星沉率先下车,他向来有把外套拎在手上的习惯,他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
他随意地扯了扯外套。
忽然,一个东西落了下来。
陆星沉低头一看,怔住了。
月光下,一个烟盒静静地躺在那里。
空气死一般地沉寂。
陆星沉身子僵直,这烟盒什么时候跑到他衣服里的?
他出来的时候,明明什么也没拿。
他忽然想到,先前他离开包厢时,外套没带出来,那几个人肯定趁那时候把烟塞了进来。
陆星沉有点忐忑地抬头,果然对上了姜姒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的脸猛地发烫,辩驳道。
“我没抽烟,那是别人硬塞给我的……”
陆星沉慌乱地拎起外套就要走,结果,他动作幅度太大。
下一秒。
啪嗒一声,一个打火机落在地上。
恰好和烟盒并排躺在一起。
打火机在夜色下闪着金属光泽,刺着陆星沉的眼睛,好像在嘲笑着他。
陆星沉:“……”
这下他都不觉得他无辜了。
陆星沉还未抬起头。
紧接着,他听见空气里响起“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脚步声很快到了他跟前。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自上而下落着。
“一个烟盒,一个打火机……”
陆星沉眼皮一跳。
只见姜姒上前几步,“啪”地一声,她雪白的小手直直拍向他的后脑勺。
“小屁孩,谁准你抽烟的?”
姜姒轻哼一声。
如果陆星沉抽烟,那她的衣服不是要染上烟味了?所有的衣服都要重新熏一遍香。
她不管,反正她不能容忍有人抽烟。
姜姒忽地绕过陆星沉,她走到烟盒前。
脚轻巧地踏上,当着陆星沉的面,她的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穿了烟盒。
“如果再被我看到你抽烟……”姜姒歪头笑眯眯道,“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闻言,陆星沉的心一颤。
月光下,姜姒一张小脸雪白。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臂弯,睨着他的眼神,似倨傲的天鹅。
姜姒始终没有移开视线。
陆星沉脊背绷直,姜姒是在阻止他抽烟吗?
刚才她和别人说,他开始读书了。
现在……
她又在阻止他吸烟。
所以在姜姒的眼里,他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人吗?
姜锦月纵容他,姜姒阻止他。
此刻,两种截然不同的轨迹,似交缠不清的丝线,反复在陆星沉心里拉扯。
第一次,学渣陆星沉因为他之前的不学无术,而感到微微难堪。
接下来,陆家门口出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场景。
一个身穿旗袍的高挑女子,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生生站出了两米的气势。
一米八五的少年,跟个鹌鹑一样,脊背有些心虚地弯着。
姜姒不大高兴地开口:“我的手红了,都怪你。”
“那是因为你打我……”陆星沉弱弱的声音响起。
姜姒猫眼一眯:“我不管,反正就是你的错。”
“……行吧。”陆星沉懒得反驳。
姜姒娇脆带笑:“还敢和我顶嘴哦。”
“……”这下陆星沉不说话了。
姜姒转身往陆宅走,郑管家给了陆星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陆星沉摸了摸有些疼的后脑勺,咬牙跟了上来。
刚进门,陆星沉又对上姜姒的眼神。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鉴于你的行为很恶劣……”姜姒眼睛一眨,“明天你给我交一份五百字的检讨书。”
陆星沉暴躁地开口:“凭什么?”
他又没抽烟。
姜姒吹了吹指甲,轻飘飘落下一句:“六百字。”
陆星沉不干了:“我拒绝。”
姜姒好整以暇地支了支下巴:“一千字。”
陆星沉怔住,怎么越来越多了?
他刚要反驳,看见了姜姒清亮的眼神。
陆星沉喉咙再次隐着酸涩感,今晚姜姒说他在读书时,眼睛也像现在一样明亮。
顿了几秒,他有些别扭道:“七百字行不行?”
郑管家激动,小少爷都学会让步了,这都是太太的功劳啊。
姜姒心疼地抚了抚旗袍,生怕旗袍沾染上烟味,有些委屈道:“哼,便宜你了。”
陆星沉懵了,他连烟盒都没摸到,就要写七百字的检讨书。
他都没委屈,姜姒还委屈上了?
“明天早上,你把检讨书念给我听。”
姜姒坏笑:“不行就打回去重写,我等着你的检讨书哦。”
陆星沉坐在房间里,冥思苦想。
他烦躁地把笔往桌上一扔,一个小时过去他就写了一百字。问题是他又没吸烟,他到底写的哪门子检讨书?
陆小少爷表示相当不甘心。
但姜姒说过不合格就要重新写,陆星沉只能又拿起了笔。
他忽然灵光一现,谁说七百字都要写他吸烟的事了?只要让姜姒满意不就行了?
姜姒最喜欢别人夸她好看,那他夸姜姒好看不就得了。
于是,陆小少爷连夜在网上搜了散文,七百字的检讨书,有六百字全在洋洋洒洒地夸赞姜姒的美貌。
他不信了,这还不能让姜姒满意?
第二天。
姜姒慵懒地倚在沙发上,陆星沉站在他面前,手里捏着检讨书。
她半阖上眼,娇滴滴道:“念吧。”
日光落在陆星沉的脸上,他的嗓音一字一句落在空气中。
“陆太太是永不凋落的花,是暗室摇曳的烛火,她轻轻回眸就惊艳了所有时光。”
姜姒眯着眼,噗嗤一声笑了。
“继续念呀。”
“陆太太是世上最后一个神迹,造物主用最细致的画笔,勾勒了她的一颦一笑。”
姜姒难得夸了陆星沉一句:“小朋友,你写得很不错哦。”
陆星沉心微松,姜姒果然喜欢他夸她。
郑管家欣慰,小少爷真的很喜欢太太呢。
夸人都学会用散文了。
陆星沉继续念道。
“陆太太是天上的月,月亮永远高悬人间。”
“除了陆太太之外,世界上任何一人都是地上的沙粒。”
“沙粒怎能肖想月亮?”
陆凛回了家,他恰好听到了姜姒银铃般的笑声。
他眸光微动。
陆凛抬步。
这时,陆星沉最后一句话落进陆凛耳中,他抬起清淡的眼眸。
陆星沉说谁是沙粒?
陆星沉说谁是沙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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