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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祺轻舒了口气。
昨天他对何钰说别送上门的都要,结果他晚上就把人要了。
这事要被何钰发现,他打不打脸。
他今天得在家和泥糊墙洞,消灭打脸证据,下不下地的再说。
外边,何钰替赵祺扯了个慌,扛着锄头随许家兄弟下地,正好碰上朱允道也出村下地。
想着朱允道是村里管事的,何钰把自己昨晚被打的事给朱允道说了,想求个公道。
没说赵祺玉葫芦被抢的事。
因为赵祺说露富更招贼,不让说。
作为村里保正,朱允道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事准则劝慰道,“算了,何舅爷,人家要存心活埋你,就不会给你露个头喘气,和你混闹着玩罢了。”
“那也不能拿命玩呀。”何钰气不过。
打他那人确实没想要他命,但万一失手了呢。
吃个闷亏,他怎么想怎么不舒服,“让我知道是谁,我把他扔茅坑吃屎去。”
朱允道听着嗯啊两句没再接话。
许大吉和许大利兄弟俩也不应声。
干这事的人除了村里无赖潘梁,他们再想不出第二个。
谁叫何钰经常让屋后寡妇帮忙洗衣裳呢。
那寡妇是潘梁嫂子,潘梁见着他俩人你来我往不得吃醋,一吃醋铆着劲暗地里使坏也是有的。
可这事吧,他们不能给何钰说,说了又是事,况也没个人证物证,万一不是呢。
就让他那么着吧。
村里,许冬儿虽没下地,但也不得闲。
昨晚她在赵祺那待了一宿,总觉得身上沾了那味儿,烧水洗个澡,趁天晴,她将衣服拿到河里去洗。
正洗着,赵祺也拿条褥子来洗。
“你...你没下地去呀?”许冬儿听见他大哥是喊赵祺下地来着。
“何钰去了,我留在家糊墙洞。”
这是要紧事,许冬儿没啥好说的,往旁边挪了挪,离赵祺远点。
赵祺也识趣,找了个下游旮旯蹲下洗褥子。
他本是打算糊墙洞的,但进房后见床上被褥乱成一团,强迫症犯了,一整理,发现褥子上好几处污点。
都是昨晚留下的。
这褥子万不能拿去给屋后寡妇洗。
扔了又不行。
之前给原主父亲办丧事就当了好些衣服被褥,就这一条好的,再扔就没了。
但这污点怎么就洗不掉呢。
用力搓。
“嗯嗯...”
闻声,许冬儿又往旁边挪了几尺,万分嫌弃赵祺发出那种使力的声音。
再用余光瞟一眼他手里使尽全身之力揉搓的褥子。
生姜黄的褥子上,那几星污点格外刺眼。
……
这厮存心来给她添堵的!
“赔钱——”
许冬儿一棒槌砸在水面上,激起的水花隔老远都能溅了赵祺一脸。
这女人贪得无厌!
赵祺俊脸气得通红,抿唇盯着许冬儿看半晌,努力把要冒出来的火气压抑住,最后心平气和道出一句话。
“除了这条命,我已经没什么东西可赔给你了。”
许冬儿……
她是要他东西吗,她就是气自己,但又舍不得对自己撒气,只能往别人身上撒。
偏赵祺还配合她来了这么句话,当她是不敢要他命还是怎地。
越想越气,许冬儿一棒槌砸向赵祺。
哗啦一声,本就只占了点小旮旯的赵祺扬手挡棒槌,一个重心不稳跌落水中,眨眼便被各渠引到河里的水冲了几米远。
许冬儿慌了。
她只想发无名火,没真想要他命啊。
喊几声救人没人来,许冬儿慌得直锤头,赶紧在岸边拔了根一人长的杨树苗伸向水中,想拉他上来。
但慌乱着急,树苗棍子似照着赵祺头戳似的,愣是把他浮上来的头又戳进了水里。
对,手!
许冬儿将棍子往赵祺手上递。
可没准头,一棍子打在赵祺本抓着伸到水里树枝的手上,骨结都打红了。
这个女人图财不成要害命?!
赵祺气结,松了抓树枝的手顺水往下游漂,漂了十几米,眼看脱离许冬儿的加害范围,他划拉两下游上了岸。
穿越前,搏击、潜水、马术、是他酷爱的运动项目,落水对他来说真是个小意思。
只是这时节的河水太凉了些。
后面在岸上追着跑了几步的许冬儿见赵祺上岸,愣了一会,突然转身抱着洗衣盆一溜烟跑回了家,棒槌也来不及拿。
她不跑不行。
万一赵祺找她算账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
跑回家不大一会,梆一声,许冬儿的棒槌被后面回来的赵祺扔到院里,砸在地面上蹦了几蹦。
听着声,猫在屋前厨房里的许冬儿更是不敢出声。
过了好半天,没见赵祺来找她麻烦,许冬儿这才松口气,跑到窗前查看敌情。
她家厨房窗户正对赵祺家院子,从这里看赵祺家屋子院子零死角。
所以,换好衣服的赵祺站在屋内窗前,和站在窗外的朱宝妹有说有笑,她看得一清二楚。
嗯,在许冬儿看来是有说有笑。
但实际并不是。
朱宝妹脸上淡淡的,手里拿个绣绷,一边做绣活一边与赵祺闲聊,并没有待嫁少女见到意中人的那种热切与娇羞。
面对赵祺,她就如对待普通邻居那般平常。
而赵祺呢,也是勉强应付。
他要糊墙洞,没空陪朱宝妹闲聊。
“宝妹,我看你也挺忙的,你还是忙去吧,我读书了。”
说着,赵祺在屋内书桌前坐下,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埋头翻看,意思很明显,你快走,别打扰我努力上进。
“你爹下葬那日你不是说你以后做小买卖,不读书入仕吗?”
朱宝妹看着赵祺手里拿倒了的书问道。
赵祺……
那天是他穿来第二天,未免人设崩塌,他确实说过以后要经商养活自己,不再读书。
但不考取功名就不能看书了。
算了,古代又不倡导全民阅读,不理她,装认真读书没听见。
见赵祺没回答,朱宝妹也没追问,又找别的话题聊,“你和你七舅是不是也像许冬儿那般,在地震中伤了脑子,我感觉你们性子和以前不大一样。”
赵祺心道:我们岂止是性子和以前不一样,是整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
“呵呵,是啊,我们和许冬儿一样伤了脑子,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性子。”
初来咋到,不能太高冷,赵祺烦得不得了,但还是呵呵两声挤出一撇笑,极敷衍极随意的回了朱宝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