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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鹰并不在意袁姿的敌视态度,说:“袁道友不用这么激动,九戒大师不过是散修界的一个无名小卒,如何能引赤猛两国开战,在下也曾是宗门弟子,这场大战的根源是什么,想必袁道友心里有数,无非是为了争夺叱阴古林的归属,把这么大的罪名放在九戒大师头上,袁道友不觉得太过儿戏了吗!”
袁姿把嘴巴一咧,“不管怎么说,这凶僧是两国共同通缉的要犯,你带他在身边,就是一个祸根,早前我还想着将你引荐到本寺驻地,现在却是不行了,一旦他踪迹暴露,我可护不住,这也是为你好!”
“难道在下就不是通缉犯了?”卫鹰不慌不忙的说:“我目前的身份是鬼留婴,大师则是吾父鬼见愁,我们这种小角色根本引不起六派高层的关注,袁道友不要过于杞人忧天,你只要将我们引过去,我自会低调行事,暴露身份的几率很低!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与大师不巧被查出了真实身份,也绝对牵连不到你,毕竟我们是替六大派作战,是去卖命,而不是为非作歹!”
袁姿听他说的有理有节,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卫鹰再接再厉道:“我让大师出来与你照面,也是不想对你有所欺瞒,免得日后出现了暴露身份之事让你措手不及,并因此对我怀有怨恨。”
“既然你光明磊落,那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袁姿看去像是被卫鹰说服:“我可以带你们两个前往本寺驻地,但这和尚必须与你一样施法掩饰容貌。”
卫鹰无奈说:“这我可没有办法……”
“你没有我有!”袁姿直接打断了他,翻手捏出了一颗血珠,指着说:“此珠名化魂蛊,一旦炼化就可将魂躯化为雾状,筑基修士也看不穿他的真容!”
卫鹰与九戒对视一望,都有些跟不上这少女的思路,早前还一脸嫌弃,转眼就开始出谋划策,她打的什么算盘?
“此蛊贵不贵?”卫鹰下意识认为袁姿是想勒索。
“区区一颗法蛊值什么钱,谈价格可就不够朋友了!”袁姿一本正经的说:“那黄泉叶并不好摘,由大量鬼群镇守,硬闯进去危险极大,但如果这和尚愿意涉险潜入鬼窟,成功率会非常高,毕竟他是鬼魄真躯,会被鬼群视为同类,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盗取黄泉叶!如果卫道友愿意帮这个忙,咱们就礼尚往来,本姑娘以化魂蛊相赠!”
卫鹰顿时一愣,心说此女早前气呼呼的做派是不是装出来的?这分明是早就打起了九戒的主意啊!
他也不去揭穿,笑着说:“这我可做不了主,得看大师自己的意思!”
九戒立刻说:“能给小袁施主效力,贫僧求之不得!”
“这可是你说的!”袁姿抚掌一笑,道:“鬼群不会攻击你,却有可能摄走你的灵智,强行将你同化为鬼妖,危险还是存在的,原本我还有些担心,可既然你口口声声求之不得,那我也就心安理得了!”
九戒嘴角一抽,强颜笑道:“生者多有苦难,死者未必不是脱,贫僧无恐,也无惧!”
“真看不出来,你这和尚很有高僧的潜质嘛!”袁姿随口称赞了一声。
卫鹰一听有危险,开始打起退堂鼓,拿九戒的命去换袁姿一个人情,他觉得有些不划算,就说:“袁道友,你实话对我说,大师陨亡的几率有多高?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他去的!”
“人家自己心甘情愿,你倒是变卦了,这是出尔反尔!”袁姿小声嘀咕了一句,她可不知鬼窟里的具体险情,那个地方她之前并没有去过。
九戒不想卫鹰为难,就打起了圆场,笑说:“贤弟不用担心,贫僧过去探险过不少鬼窟,对窟中情况多少了解一些,懂得自保之法!咱们还是先前往古幽泽看一看,等探查了地形,就能预估其中的危险程度了!”
这是折衷之法,卫鹰与袁姿都没有反对,当下也不再多言,结伴前往古幽泽而去。
御剑穿越了大半沼泽,三人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地带悬停了下来。
九戒显然来过此地,介绍道:“传闻古幽泽是上古年间一头鬼王的道场,此妖陨落后,它的洞府随之崩溃,形成了一座奇特的地底结界,这结界常有阴冥之气喷,故而吸引了四方幽魂前来定居!贫僧早年听一位鬼修同道讲起过,古幽结界疆域很广,却几乎都是不毛之地,寻常一些灵草都不见生长,‘黄泉叶’这种天地灵根就更不会出现!”
说道这里时,他带着一丝好奇问袁姿,“小袁施主的消息是从何而来?”
“自有我的门路!”袁姿含糊回应了一句。
九戒也不刨根问底,当下引领两人深入雾区,不一会儿就望见了一道数丈大的雾气漩涡。
“由此可以进入地底结界,整片雾区有十来座类似的漩涡,谁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贫僧曾经入内探险过,却没有现任何稀奇之处!贫僧倒是有些期待小袁施主如果找出那黄泉叶了!”
三人先后跃入漩涡,下坠了百十丈后,缓缓降落在了地面。
卫鹰环顾望了一圈,现附近的环境与上方的雾区一模一样,灰蒙蒙一眼望不到尽头,就仿佛身处一座充满浓雾的迷宫。
袁姿翻手拿出一块血红色的令牌,嘴里微微念了几字法咒,这令牌顿时爆了灵闪,她随之扬手一抛,就此悬在了身前,然后招呼两人道:“有此牌替咱们引路,绝对不会迷失方向,咱们继续御剑吧,赶到目的地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
九戒原本想说出一条他曾经探过的路线,见此状况自然不会多嘴。
就这样,三人开始在迷雾中飞驰,途中偶尔会遇见几头开了灵智的鬼卒,但顺手都被他们解决掉,并未遇上任何险情。
卫鹰一路上都在计算着路程,走了大约百十里地,袁姿忽然停了下来,说:“咱们到了,这里有一道禁制,是本寺一位长老亲手布下的,你们这些散修就算进来也看不到,看到了也进不去!”
言罢大有深意的望了两人一眼,又说:“虽然这里是你们散修的地盘,但是赤国是六大派的赤国,任何一处上古遗址、蛮荒险地都被我宗门先辈探险了无数次,遗宝早就被搜刮一空,你们当然现不了什么贵重之物!”
九戒闻言点了点头,默认了袁姿的说法。
卫鹰却觉得这少女的说辞有些欠妥,那白玉山冰宫同样是上古遗留,旋丝洞冰火之地就在炼烽门的眼皮底下,不照样没有被宗门修士现吗。
地底世界何其广博,别说是普通的修士,就算那些元婴化神期的6地活神仙,也休想彻底窥其奥秘!
他胡思乱想之际,袁姿已经完成了禁制的开启,只见浓雾之中忽然透出一道血光,左右大力一撑,撕开了一道丈许高的血门。
卫鹰前脚迈入门中,瞬间就摁住了储物袋,他感知到宝镜反面出现了反应。
心里惊喜的同时,他飞快环顾一望,却是猛的怔在了当场。
他此刻仿佛走进了一座诡异的世界里,迷雾溃散一空,远方显露着淡红色的天地格局。
天空有红云飘悬,大地长满了荒草与古树,但是无风无音,静寂的可怕,死气沉沉充满了荒凉肃杀的味道。
九戒也显得惊诧万分,嘴里喃喃说道:“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结界空间,看来传说是真的,古幽泽果真是上古鬼王的坍塌洞府!”
“也不算是吧!”袁姿扭头回答道:“我听寺里长老说,这结界是自然形成的冥穴,阴冥之气极为浓郁,在上古年间诞生过几头鬼王,但随着人族修士的入侵,空间已经出现了坍塌,导致了阴气外泄,到如今,别说鬼王这种强妖,就连鬼将都孕育不出来!其实你们不必觉得出奇,这种冥穴任何修真国都有,月南大地有一个叫玄阴的国度,半拉国土都被冥穴包围着,而那一座冥穴有‘小地府’之称,传说是一头鬼族真灵的洞府所化,却是不知真假的!”
“真灵!”卫鹰与九戒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传说也太离谱了吧,真灵不是只在开天辟地期间才存活的妖类吗,洞府能传到现在?
卫鹰忍不住说道:“传闻月西大地共有二十多个修真国,单单咱们赤国的疆域都如此庞大,假若飞到月南大地的玄阴国,那要走多久啊!咱们修士一直提及修真界,两位是否知道这修真界究竟有多大?”
九戒苦皱眉头,他也想知道答案,这种秘闻非宗门弟子不得而知。
袁姿显然懂得不少,笑着说:“咱们居住的这一块大6名叫‘啸月’,以中央的失落海为界,分成了东西南北四大地域,所有修真国加起来,差不多有百十个左右,但这只是修真界的沧海一粟,我寺典籍里记载有不少外海修真大6的情况,传闻深海藏匿有洪荒古6,潜修有返真期真仙,但那些地方距离咱们太遥远了,啸月修士只有极少一部分才登岸游历过……”
三人边说边走,身影很快就被暗红色的荒林所淹没。
随着他们不断前行,耳边开始响起阴森的狞叫声,袁姿凝神远眺一望,颇为欢喜的说:“到地方了!鬼妖陨落归墟后,魂躯都会集中在一个地方,被称之为‘鬼冢’,也就是孕育黄泉叶的灵脉,前面就是一座大鬼冢,肯定有黄泉叶芽成型!”
刚走了十来步,袁姿又止住步伐,绷着脸说:“咦?真是怪了,这地方怎么出现一个修士,她是如何摸进来的?”
卫鹰与九戒齐齐一看,不约而同回想起了一个人影,数日前他们在大泽坊市摆摊收购灵草,曾有一位女修向他们求购镇阴法器,当时还邀请卫鹰前往一处妖境救人,卫鹰担心有危险就果断拒绝了,想不到会在此地碰上。
卫鹰望了九戒一眼,低声说:“看来此女所说之事是真的,她兄长应该就是被困在了此地!”
“何止是她兄长!”九戒眯眼道:“她自己也马上要被困死在鬼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