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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冥冥,虽是二月末开春,却依旧晚寒夜凉。空中月色越发分明,清华如霜,如一把寒刀,森森闪着冷芒。使得人从远处走来,犹如披霜被雪,不胜凄凉。
梁城往日是鼓乐喧天,坊巷院落,纵横万数,茶坊酒店,勾肆饮食。夜市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复开张,可谓是通晓不绝。如今一家家饭馆看过去,全都大门紧闭一副愁云惨淡之景,全城的茶坊酒店冷冷清清,半个人影也无。那月色铺满石街,柔和的银色光华流淌在飞檐屋角,偶有几声狗叫衬得夜色越发静谧。
暮色沉沉,万籁无声,全城肃然。
只因这梁国受子民爱戴的皇后薨了。
国有大丧,天下知。
而帝王宫殿的更是哀声四起,仿若云雷闷闷盘旋在头顶,叫人窒闷而敬畏。
夜幕低垂,鸾殿外的宫人们点亮了外面的油灯,映得光影摇晃。
鸾殿耐是皇帝寝宫,金瓦玉柱,檐牙高啄,在月色中犹显气势辉宏,流光溢彩,透出慑人气势。此刻在寒月之下,似有一层瓦上薄薄的微霜,越发显得天色清明,黑白无常,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乱了这规矩。
宫人们都收敛声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穿梭在殿外,生怕惊扰了他们的皇帝。
——顾长晏。
“啪!”
突然不知道那个不长眼的丫鬟竟把手里的杯子给摔了出去,人也倒在了一簇棣棠花旁。其他几个宫女面露紧张,不敢多言语,赶忙将她扶起来。
棣棠花被压出了一个人印子。
“快,快!”
一个宫女如临大敌,立刻放下手里的布匹试图把压倒的棣棠花扶起来。
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这玉器撞击地面的脆响碎裂声,好像一把利刀斩开了了整个鸾殿的寂静,击打在人心上,声声都是天子之怒,让人惊颤。
一个执事模样的宫女听得动静,稳稳疾步走来,立在众人跟前,用刀光般的凌厉目光盯着眼前的几个小宫女。
气氛剑拔弩张。
小宫女原就十分紧张,这被执事这么冷冷一盯,身上一阵阵发寒,顷刻间便没了六神,慌慌张张的跪了下去,也不敢抬头看执事的模样,就将头深深磕了下去,低声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那膝盖磕在石头上声音清脆入耳,让人慎得慌。旁边的其他宫女纷纷退了几步,立在一旁噤若寒蝉。
小宫女一边说着该死一边连连磕头,地面上传来一阵阵的清脆声,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便红了一大块。
执事宫女见那棣棠花被压垮,一张凛若冰霜的脸唰一下就白了,立刻给旁边的两位宫女示意,让她们把小宫女扶了起来。冷冷的目光如刀子一样刮着众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七分凌厉:“赶快收拾,别声张!”
她是懂规矩的,此刻这鸾殿外,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了。皇后薨了,皇上已经好几日没有听政了。百姓都说,帝后情深,此时天人相隔,他们比他们的皇帝还要悲痛,恨不得代替皇后去死。
小宫女被扶起来,慌乱收拾了地面上的碎片,跟着众人一并散去。执事宫女朝鸾殿的正门看了看,眉间聚拢着一抹沉郁,摇了摇头也准备离去。
这边刚恢复一点肃然,那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咱皇后真是可怜,就这样被愉妃害没了。”
一个端着几匹丝绸的宫女一面走来,一面对身旁的另一名宫女碎碎念道。
“嘘,你可别乱嚼舌头,小心掉脑袋。”
“这愉妃疯疯癫癫的,却能行那巫蛊之术,着实心狠手辣。”
“嘘!”
他们说的巫蛊之术,是赫赫有名的东方家的秘术。在这梁国,没有比东方家更好的巫术了。梁国皇宫大小行礼都由东方家负责。而这愉妃,正是东方家的十分器重的大弟子。
执事的宫女一听,这嚼舌头的还得了,立刻命人将这几个小宫女摁住,冷冷地弯起唇角恶狠狠道:“吃了豹子胆了,还不赶快闭嘴!”
众人纷纷低头,不敢言语,立刻散了去。
鸾殿外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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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庆宫内。
愉妃喜棣棠花,这凰庆宫内便种满了棣棠花。
棣棠花枝叶翠绿细柔,金花满树,别具风姿。却道七重八重棣棠开,花不结果悲人怀。繁华之中隐着无可避免的悲凉结局。
月色轻寒,满地如霜。
月色打在棣棠花上,花瓣折射出金黄色的光,整个冰清水冷的凰庆宫都亮堂起来。
愉妃一身玄纁嫁衣坐在镜前。
玄纁者,天地之色,以为祭服,天地之色玄黄,而玄纁者,天之正色而玄,地之正色而纁,法天地也,故礼服之重者莫不上玄纁下也。
镜子里的她,双目如桃花瓣,眉若翠羽,脸上却是冷若冰霜,不可近人姿态。
纁,如那落日余辉的色泽,衬上她此刻的容颜,更是风华绝代。
夜至此已深,外厅的微妙的喧闹早已静泛下来。愉妃叫宫人打开了窗,自己裹紧了狐裘倚在窗前看着窗外夜色。
她双眸清澈,犹如浩瀚星辰,一望无际,很快便融入了这消瘦的星月中,难分彼此。月色漠漠落在她玉白小脸上,偶有山风吹过,将她额前碎发扬起又落下,一遍复一遍。
愉妃浑身都透着丝丝冷寒。
伺候她的几个宫女都不敢多言,惶惶不安的立在一旁。大概从皇上立后之后,她们的愉妃就像变了个人,从冬日可爱,到今日的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后来宫里所有的人都说愉妃得了失心疯,她就好像真的病了。发病起来谁也不认识,见人就骂,但只要给她青风剑,她就可以安静下来,然后无休无止的练剑,谁也不敢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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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让她们都退下吧。”
冷冷清清的语气,划破寂静的夜空。
伺候她的宫女中,有一名是她出嫁带过来的,名唤阿瑶。
阿瑶点点头,让伺候的宫人都散了去,自己又走到门外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后方才返回。
“小姐,都散了。”
愉妃抬头看这凄冷等月色,脸色暗沉,毅然决然道:“拿来吧。”
今天应是最好的日子,此等月色,十分适合见血。
对愉妃而言,她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足足五年。五年里,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是无声的。她枕冷衾寒,冷冷清清,孤立无援,熬过一个又一个揪心痛苦的夜。
阿瑶眼眶微红,似有泪水,她杵在原地摇摇头,战战兢兢道:“小姐,不可......”
愉妃见她还是这般固执,无声叹息,沉默片刻道:“你且退下吧。”
阿瑶还是摇摇头,眼泪夺眶而出,梨花带雨。
“小姐,我们就这样不好吗?”说完扑通就跪了下去,仰望着愉妃:“小姐如果出事,我怎么向老爷交代,小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她心底里的绝望使得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
愉妃早已下定决心,任由阿瑶怎么呼喊,也无动于衷。
“你且退下!”
冰冷的声音刺痛阿瑶的心,愧疚自责包围着她。
“小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她直接拽着愉妃的腿,哭喊起来。
如果,但凡在这宫中,她有能力保护小姐,哪怕她再强大一点点,小姐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她差点忘了,她家小姐,论剑法,梁国无人能敌,论巫术,亦是如此。
在这梁国,或许已无人可护她了。
愉妃有些薄怒,冷冷的目光扫向阿瑶,凌然道:“阿瑶,我逍客山庄已落此境地,我岂能无所作为?!”
“小姐......”
她犹如呐喊的哭腔断断续续。
“我知道你难受,咱们来日方长不是吗?”
她几乎要磕头了。
愉妃被她弄得彻底怒了,伸手在她脖颈处就是重击,顷刻之前阿瑶便倒了下去。
愉妃长长叹了口气,似是绝望,似是悲凉。
她将阿瑶放置在榻上之后,她起身去拿青风剑,又拿了块手帕来回擦试。她眸子里只剩下和寒月相衬的冷光。窗口斜开半扇,吹进凉丝丝的夜风。青风剑的利光在这月色承托下变成了一张嗜血的屠刀。
屋内那鎏金银铜竹节熏炉散着淡淡香气,那是顾长宴特意为她准备的,久闻可以使人散神,可逐渐忘记过去。
等这月色再朦胧一些,她便可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