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杀无赦(5)

子曰妃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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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妘宏益两股战战,被压上来时已经吓的失禁,珹玭不屑冷笑,将剑架在他脖子上。

    “怎么?现在怕了?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挨冻受饿的流民怕不怕?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当成畜生养的孩子怕不怕?舅舅啊,午夜梦回时,你可听见那些无辜百姓在你耳边喊冤索命的声音?”

    百姓何其辜?一生以来,不过求个安康顺遂,可是啊,总有人贪心不足蛇吞象!

    妘宏益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动也不敢动弹一下。

    珹玭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中剑一划,血液喷洒,将珹玭的衣裙的颜色染的更深了。

    定公侯看着地上的尸体,满目疮痍,泪纵沟壑,他悔啊!悔不当初!悔自己为何要纵容他们如此肆意妄为!

    妘宏杰已经完全疯了,披头散发,似哭似笑,嘴里不停骂着“郄珹玭你不得好死!”

    珹玭挺直背脊,神情倨傲的垂眼看着他们父子,将手中滴着鲜血的剑抛在地上,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只是谁也看不到罢了!

    “将妘氏父子压入死牢,其余参与此案之人,杀无赦,诛九族!”

    珹玭甩袖,绝情转身,衣裙上的红色已经分不清是血色还是衣服本来的颜色。

    漻苓上前伸手想要搀扶珹玭,珹玭却摇了摇头,她看着漻苓,神色冰冷,眼圈还是酸涩的绯红,启唇声音有些嘶哑:“漻苓,朕从不求好死。”

    帝王之道,无情之道;帝王之谋,无情之谋!既已无情,何求善终?

    好死?

    珹玭仰头看着高悬的太阳,阳光刺目,洒在这片炼狱之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她,从不求好死!

    一场谋反开始的儿戏,却是以极其惨烈的方式结束。

    即使已经过去七天了,莘子班和伭潇霍依旧记得他们从御林军的包围下冲出来,急急赶到宫中时的场景,不仅他们,在场的人都无法忘了那是一副怎样的场景,那是一片红的,青石街是红的,花草是红的,甚至于天际都是红的,而这一片红中唯有那抹削瘦的背影最灼人眼球!

    一个瞎子女帝,在那一天以这样极其残暴的方式昭告世人,她,是个天生的帝王!

    与此同时,这种方式也让人觉得心有余悸,一个人狠没有什么,但一个人对自己都狠,那这个人就十分可怕了。明明是一个养在深宫的人,却收敛锋芒,养精蓄锐至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莫过于此吧。

    无论何朝何代,宫变永远标志着权力的重建,定公侯锒铛入狱,一夕之间,数十座官宅被封,民间皇榜之上一张张罪责书贴出,更有涉及私造逍遥散的罪责书鹤立在上,激起民愤。

    午门的断头台在这几日也几乎没停过,京城里的血腥味从没有哪一刻来的比现在浓重,似乎连风里都藏着血的气味!

    早朝在这几日也被耽搁了,定公侯一党被血洗,官职空缺,官务却不曾减少,许多大臣能者多劳,身兼数职,一时间忙碌异常。

    为了解决官员不足的问题,朝廷也决定把三年一次的科举提前两年,这种做法不仅让官员忙碌,连百姓们都开始忙碌起来。

    与那些忙碌不同的是頔澂,他实在过于悠闲,此时他正在府中后院的琴台上抚琴,琴声风雅,穿透层层帷帐随风飘荡,偶尔帷帐一角被风吹起,便让人窥见了他如同谪仙般的容颜,白衣分落,眸有月华千重,神情温雅,似如天山美玉落凡间,九天垂云而下,一尘不染,飘然如梦。

    但这美景也不是人人都欣赏的来的,比如邰憺昀。

    邰憺昀今日穿了件蓝色锦袍,身上镶金戴玉,手中握着一把镶了红玛瑙的扇子,风流不减,贵气十足。

    他也不是喜欢走寻常路的人,直接翻墙而过,一进来便如主人家一般坐在琴台前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你这个帝师,哦不,是王爷,还真是悠闲,我看那些大官们都忙得焦头烂额,你竟然还在这弹琴,附庸风雅。”

    頔澂的琴声戛然而止,只听见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传了出来,“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

    邰憺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全喝光后,反问道:“怎么与你无关了?你可是当今的摄政王还有帝师啊,说实话,我都没想到以你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有朝一日还能做官。”

    頔澂风轻云淡道:“官,我做。但事,我不想管。”

    邰憺昀反驳:“那你也得说到做到啊,我可是听说了你明邗庄主朝堂杀臣的伟迹!啧啧啧,那叫一个嚣张啊!”

    頔澂目光一沉,缓缓道:“她的法子太下成了,我不得已而为之。”

    他在宫中有眼线,知道珹玭本来是想在那场尚未开始的庆宴之上,用自身做引,给定公侯留个空子钻,没有人可以料到定公侯倒时会有多疯狂。即使猎人布好了陷阱,也要堤防猎物反扑,他向来都不喜欢珹玭这种自以为是的万无一失。

    邰憺昀十分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虽然頔澂并没有看到,“不得已而为之?我怎么没见过你为我不得已而为之,离开京城?”

    “桓知,你懂我的。”頔澂起身,从琴台中走出来,玉指挑开帷帐,深深盯着邰憺昀。

    邰憺昀看着他的眼神蓦然一怔,突然想起他和頔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頔澂还不是现在这个高高在上的明邗庄主,只不过是个没了父母,可怜的孤儿。

    那时的頔澂远没有现在这般来的超脱,那时的頔澂是只狼崽,一只明明已经心死了,却还苦苦挣扎活着的狼崽!

    当年他不知出自何意,走到那个独自一人待在墙角里的頔澂身边,十分神气的说:“喂小子,你认识小爷吗?算了,你一定不认识,你没有朋友吧?巧了,小爷也没有,不如你就和小爷做朋友吧!我告诉你啊,小爷没朋友是因为小爷看不上他们,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和小爷玩,现在小爷看上你了,是你的荣幸,你只要跟着小爷混小爷保证带你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