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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快步进了殿里,里头空无一人,床榻上也没有躺过的痕迹,沈甫亭显然没有回来过。
她眼眸微转,面皮瞬间阴沉下来,寂斐的话她不可能不放在心上,更何况他往日的身份使然,自然也没有完全放心于他。
他若是安安分分的不惹事,她可以当他将个玩具好好养着,可若是存了什么心思,那就不一样了。
锦瑟想着便要去别处再寻,却依稀听见里间水声,她脚下一顿,转而往里间走去。
里间温泉的烟气缓缓透出来,层层叠叠的纱帘挡在眼前,看不清里头的情形,绣这花鸟山水的屏风挡在池前,似有人在里头洗漱。
锦瑟撩开纱帘缓步走进去,果然见沈甫亭正在池中闭目养神。
温泉池旁几个玲珑可爱的龙头缓缓吐着热水,池中的水缓缓流动,浮起温热的烟气,模糊了他清隽的眉眼,氤氤氲氲之间如梦似幻。
沈甫亭察觉到她这处动静,转头看来,眼眸里一片水泽清润,显然已经泡了些许时候。
见她这么快回来,显然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他收回视线,话间清淡几许,“这么快就回来了?”
锦瑟微微一顿,与太过聪明的人相处就是如此,心思都不用点破,他便知晓了,有时候还不如蒙上一层窗户纸来的好。
就如现下便有些难为,他刚头显然就不爽利了,现下若是再处理的不恰当,显然就是给自己招麻烦。
她盈盈一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走到他身旁坐下,“我听说你身子不适,有些放心不下,便早早回来看你,你重伤未愈,怎么就坐在水池里头了?”
“衣上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需要洗漱一番。”沈甫亭随意道了句,无视她伸过来欲要替他擦拭的小手,径直站起了身。
锦瑟毫无防备他突然这般举动,生生瞧了个正眼,仓皇收回视线,想起老妖婆说的,一时直闹了个大红脸。
什么上上下下,无缘无故的说这些,养男宠又不一定要做那档子事,逗个乐子可不就好了?
她伸手撩了撩温热的池水,想起沈甫亭那说停便停的做派,他自己也说此事可有可无,显然是对于那档子事没有太过热衷,现下知晓他是神仙,便也说通了。
话本里常说,神仙都是无欲无求的,与太监差不离就是一类人。
锦瑟恍之中,心中也顺气不少,毕竟不是她没有魅力,而是沈甫亭自己不行……
正胡思乱想间,身后突然有人而来,伸手覆上她的肩膀,拉开她的衣领。
锦瑟心口莫名一颤,抓住他温热的手,转头看向他,“做什么?”
“伺候你洗漱,这难道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吗?”沈甫亭已经穿好衣衫,腰带随意系起,似乎轻轻一扯就能拉开,不似以往齐整,被水浸湿的乌发垂在身后,发梢缓缓滴着水,眉眼被水染湿越显眼眸深邃如画,神情很是理所应当。
锦瑟哪能让他替自己洗澡,她虽从来不缺人伺候,可也不习惯由旁人给自己洗身子,不由拉开他的手,“不必了,你身上还有伤,去歇着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沈甫亭闻言倒没勉强,俯身在她细嫩的面颊上轻轻落下一个温润湿热的吻,低沉的声音似被温润清透的温泉流水浸湿了一般,听在耳里让人呼吸发紧,“好,妖尊若是有什么需要,记得唤甫亭,甫亭随叫随到。”
温泉流水叮叮作响,锦瑟却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她不知是被他这一个吻弄的面颊生热,还是因为这温泉池上浮起的热气熏的发热,颇有些受不住他这般对待。
屋里温暖烟气缭绕,沈甫亭没再停留,撩开层层叠叠的纱帘,缓步往外走去,光看背影都觉赏心悦目,确实如画中人一般,他很是顺从,连头都没有回过,片刻后,修长的身姿消失在纱帘之后。
锦瑟心中莫名不爽利,叫他走还真就走了,可心中也知道,他若是留下她也是不肯的,实在是别扭之极。
她褪去衣裳,步入温泉水中,里头的水缓缓流动,水极为亲密的接触肌肤,连同他刚头一般,即便流转换新,也还是让她颇为不自在。
她勉力不再去想,靠向一旁温热的白玉石上,懒洋洋泡着。
小半个时辰后,她才起身穿衣往外头走去,
沈甫亭手执玉盏,长腿微屈,姿态闲散靠在榻上,乌发已用法术干去,随意用墨玉簪别上那衣衫穿着不如往日那般齐整,衣领微微松开,散漫风流,看上去别有一番惑人味道。
几个女妖侍在一旁倒酒的倒酒,立着的立着,经不住直勾勾的看人,那眼波流转的模样,定力差的可少不得被勾引了去。
妖界的女妖怪可是个个生得前凸后翘,身姿不是一般的好呢~
锦瑟阴恻恻看了几眼,眼中眸色越发沉,刚头还说自己喝不得酒,现下姑娘家斟酒,他便就喝上了,一时间心头极为不爽利,慢悠悠走过去,坐到了榻上。
一旁妖侍吓得连忙离远一些,不敢再多看一眼。
锦瑟随意靠在他身旁,以手支着下巴,笑盈盈看向他,“好喝吗?”
沈甫亭半点没有做男宠的自觉,闻言微微抬眼看向她,“味道确实不错,王想尝尝吗?”
锦瑟闻言幽幽笑起,“可以呀,我倒要尝尝这个酒到底有多好喝。”
妖侍连忙斟酒,端着木托盘而来。
锦瑟伸手去端,沈甫亭却伸手越过她,先端去了酒。
锦瑟见他自己喝下,黛眉微微一蹙,正要生气,沈甫亭却突然靠近,伸手搂过她的腰,低头以微凉的薄唇贴上她的唇瓣,将口中的酒渡进她的嘴里。
锦瑟一个不防,满口都是清酒,连带着他唇齿间清冽的气息都吃了进来。
这酒辣的她受不住,再加之番唇齿之间的哺食实在太过亲密,让她有些不喜,不由微微身子往后仰,不肯接他唇齿里头的酒。
沈甫亭显然察觉了她的心思,再没有刚头那般温和,不容她有半点退后,用力压着她的舌头,颇为强硬的人她尽数咽下口中酒。
那种辛辣之意从唇齿间直到喉咙,烧的火辣辣,她习惯了果酒的清甜,对于这种烈酒颇为不惯,一时直呛的微微咳嗽起来。
沈甫亭显然就如这烈酒一般,即便再是清润,那后劲也是足足的,叫人难以招架。
沈甫亭微微离开她的唇瓣,低头看着她,那神情专注至极,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愧疚之意。
锦瑟如只小奶猫般窝在他怀里,狠呛了几声,眼眸里都泛起水泽,看上去颇为可怜好欺负。
身旁妖侍没敢多看,这男宠瞧着病弱,可这做派委实大胆,妖尊不想喝,他竟还强迫着喝,如今妖尊咳成这样,他也不求饶,实在太过放肆妄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妖尊才是他的宠物玩意儿。
锦瑟缓过后,伸手推开了他,从他怀里坐起身,转头睨了他一眼,“我瞧你如今倒是精神了许多,那就多饮几杯罢,这些酒我便全都赏了你。”
烈酒伤身,这酒喝下去可真如火烧一般,一寸一寸的烧喉。
她冷淡着一张小脸,铁了心思要给他立规矩,看向一旁身段最好的女妖侍,慢悠悠道:“你来给他斟酒,但凡剩下一滴便唯你试问。”
妖侍吓得面色一白,连忙上前替沈甫亭斟酒。
沈甫亭也没做反驳,全没有刚头的强硬,很是温和顺从,伸手接过妖侍手中的酒壶,看向锦瑟,“谢王的赐酒。”说着便垂眼,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干下,没有半刻停留的继续下一杯。
他一杯接一杯,酒壶里的酒都快见底,他依旧风度翩翩,举止优雅,似乎没有半点难受。
锦瑟见整不到他,心头又起坏心思,却不想这个念头刚起。
沈甫亭便突然咳了起来,似乎压了很久,一咳起来便有些止不住。
他抬手抵着唇旁,轻咳几许,似乎有些透不过气来,几声过后才压下来,继续喝酒,好像没有半点不适。
只是面色实在苍白太过,而且唇齿之间隐约有一抹鲜红。
锦瑟觉得不对,伸手拉过他拢在袖间的手,却见他收着手指,不让她看。
“松开。”
沈甫亭轻轻一笑,越显苍白,话间是微弱的温和,“无事。”
锦瑟才不信他,花了些许力气掰开他的手指,果然见手掌心里头沾染了血迹,看着颇为触目惊心。
她一时愣住,心口莫名发闷的难受,说不出的复杂,只抬眼看向他,“为何这样了还要喝,你就不能说一声?”
沈甫亭闻言似无所谓,低眉浅笑,伸手撩过了她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声线低沉宠溺,“你要我喝,我怎么能不喝?”
这般虚弱温和的模样,便是再硬的心肠也都要软化了。
锦瑟不由轻轻往前一靠,伸手搂上他的脖颈,轻轻依偎在他怀里,居高临下施舍道:“往后若是身子不适,一定要告诉我,我说了会对你好,就一定会对你好,在我面前你随心而为便是,大可不必怕我。”
沈甫亭搂过她的细腰,伸手抚上她的后脑勺,抬头在她唇瓣上浅啄一下,唇角噙一抹淡笑,如平和的平静的水面一般轻轻荡开,声音莫名低沉,温和中隐带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轻的让人听不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