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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呐害怕,又起了几卦,依旧是大凶之兆。
顿时,他心中闷闷的,怎么也提不起做事的精神。不禁想:会不会是自己调动的事情出了纰漏,对啊,我算什么呀,籍籍无名,怎么突然会被抽取机关?
木呐以前其实不迷信的,六七十年代社会上闹得凶,他胆子小,成天躲在屋里里当逍遥派。可这样也躲不过去,各派斗得厉害,你不站队那就是敌人。
但站队相当于赌,站对了或许没有什么好处,但站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把命运交给老天爷吧。
木呐当时喜欢看书,其中看了不少《周易》《紫微斗数》之类的大毒草,对这些玩意儿略有研究。因此,每到有运动,他都会起卦给自己的人生做选择题。
神奇的是,他恰好每次都选对了,平稳度过那段乱七八糟的日子。
于是,我们的木呐编辑开始唯心了。
百花文艺出版社是大单位,人多,工作量大,木呐所在的编辑室就有十来人。
很快,上午的事情干完。大伙儿稍微歇了会气,开始抽烟喝茶聊天。
天津人爱说,说话也可乐,跟相声一样。
于是,大家从天气说到物价,说到严打中的稀奇古怪的案子,天马行空,但最后就收回到本职工上面。
“知道吗,金庸先生的小说授权咱们出版社出版了。”
“啊,金庸,武侠小说,出哪一本,会不会是射雕英雄传,那书我最喜欢了。”
“怎么可能,《射雕英雄传》已经在《武林》杂志连载,我们再出单行本,还有什么意思,要出就出以前没在市面上见过的。”
“别吊胃口了,究竟是哪本?”
“《书剑恩仇录》。”
“好书,好书啊。”大家都连连点头。
武侠小说起源于唐传奇中的聂隐娘和红线盗盒的故事,到民国流行一时,逐渐形成自己的套路,产生了不少名家名作,比如《蜀山剑侠传》《儿女英雄传》还有王度庐的《铁骑银瓶》。
至于现代武侠小说,则始于hK作家梁羽生。五十年代梁羽生亲眼目睹了两位传武大宗师的王八拳决斗之后,灵感爆发,写下长篇武侠小说《龙虎斗京华》,算是奠定了现代武侠小说的基础。
不过,那时候的武侠小说故事其实不是太好看,直到金庸的横空出世。金庸采用了许多欧美小说的路子,比如《侠客行》就是外国小说中常见的孪生子题材,射雕中牛家村密室则是话剧常见的桥段。一下子就对了二十世纪读者的胃口,武侠小说终于在他手中发扬光大了。
金庸的处女作就是《书剑恩仇录》,他能够把作品授权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对出版社来说是一件大事。
大家都很激动,但同时也担心。毕竟,在现在这个时代背景中,武侠小说还是上不得台面的,有的地方甚至还在查禁,比如《武林》杂志就因为连载射雕,虽然销量爆炸,但却惹出物议,搞得杂志社的人很狼狈。
直到后来着名数学家陈景润点评武侠小说是成年人的童话,这一题材的文学作品才被社会所承认,成为文学品类中的一种。
编辑们都嗡嗡讨论:“书剑恩仇录的责任编辑不知道是谁?”“责任编辑责任编辑,出了事要担责任的。”“哎,荣誉和挑战并存,委实让人决断不下。”
木呐听得一阵心惊,又想起刚才起的几个凶卦,忍不住联想:“难道我是金庸小说的责任编辑,那可就麻烦了。”
听到大家议论,编辑室的主编哈哈一笑:“你们别乱猜了,金庸小说有争议,出了事大伙儿也担待不起。这次《书剑恩仇录》的责任编辑是一位副社长,天塌下来有大个儿的顶着。”
木呐松了一口气,又摇头笑,暗道:也是,我什么人啊,一个边缘角色,这种危险而又有可能做出成绩的工作怎么也轮不着。“
金庸聊完,大家又说起最近散文界的消息。
主编:“现在最好的散文自然是《文化苦旅》,如果能够把那本书从出版拿回过来就好了。”
一个编辑问:“是不是孙三石写的那个连载?”
主编点头:“对,就是他。”
又有一人笑道:“从来只听说小说连载,散文连载还是头一回碰到,开眼界了,没有点东西,也无法吸引读者看下去。《中国散文》这几期我读过,很喜欢孙三石那调调儿,雅得很。当然,阅读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我不做判断。但看市场上读者的反映,很受追捧,如果能够出版成单行本,应该能卖得很好。”
主编:“所以,社里就想把那本书拿回来呀!你们可不知道,上头都发火了。”
大伙儿顿时来了精神,纷纷问,上级为什么发火。
主编说:“你想啊,咱们单位不是有本《散文》吗,号称国内第一散文杂志,结果文化苦旅发在中国散文上,你说领导们能不生气吗?”
“孙三石本身就是《中国散文》的编辑,他发到自家刊物上不很正常?就算不发到中国散文,北京城里的刊物多了,《当代》《十月》《人民文学》《北京文学》《青年文学》,哪家的影响力都不比我们《散文》差,甚至犹有过之,人家是北京作家,优先发本地刊物,还能投到天津来?”
主编:“对,问题就出在这里。孙朝阳的长篇小说《暗算》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的,双方合作愉快,《文化苦旅》要出书,肯定也是在那边。咱们百花文艺虽然也是个金字招牌,但无论如何还是比不上人民文学这个国字号。问题是,上面压下来,咱们只能想办法了。”
这简直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无论你怎么弄,都争不过人民文学出版社,大伙儿都在摇头。
木呐是个马上就要调动的人,日常隐身,也不参与讨论。
不过,主编却道:“对了,周一上午各编辑室主任开工作会议的时候,有位副社长提名让木呐去和孙三石沟通一下,把稿子要回来。”
木呐愕然:“我,开玩笑吗?”
主编:“副社长之所以提你的名,那是因为你做过冯骥才的责任编辑。”
木呐好奇:“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主编:“有关系,前段时间各大报刊讨论《文化苦旅》系列散文的时候,冯骥才也写了文章为孙三石正名,又在文章里回忆起和孙三石在一起时的情形,显然二人私交甚好。咱们社的人都和孙三石搭不上线,唯独只有你和冯骥才在工作上联系过,这个工作得你来做。”
木呐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连续起卦都是大凶的缘故,原来是要立军令状去约稿。
那书稿是那么容易拿回来的吗?
如果任务完不成,自己的调动只怕都要受到影响,倒霉啊!
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去联系上冯骥才,说了这事,然后拿了冯骥才的信,收拾好行李去了北京。
有冯骥才这个关系,孙三石倒是很客气,看完信,很干脆地说:“行啊,文化苦旅就给你们百花文艺。”
木呐:”这就给我们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孙朝阳疑惑地看着他。
木呐:“没有,没有。”
他心中又在嘀咕:不对啊,这么容易就谈好此事,难道我的卦算错了?
木呐:“我肚子疼,先上个厕所。“
他急匆匆跑进茅房,拿了铜钱起了一卦,是个水雷屯卦,大凶,意思是前路坎坷,方向不明。
木呐混乱了:“我的修为还是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