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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耳问道:“你说的那个仇人究竟是什么人?”
庚桑楚叹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道来。”
庚桑楚缓缓道:“在我十二岁那年,我和母亲在家乡的一个小巷里散步,忽然,一个蒙面的歹徒将我劫持,企图将我掳走。就在这时,一个中年人出现在我眼前,他将歹徒打跑,救了我的性命。”
李耳问道:“莫非那中年人就是你的仇人,他不是救了你吗?”
庚桑楚点头道:“他确实救了我,但这不过是他和那歹徒唱的一出双簧戏罢了!”
李耳惊道:“原来他们是一伙的呀!”
庚桑楚道:“起初,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直到后来他和那歹徒杀害了我全家,我才知道真相。”
李耳感慨道:“没想到这两人心机如此之重。”
庚桑楚愤愤道:“没错,他们简直禽兽不如。”
庚桑楚接着道:“救我的那人名叫蔡诩,母亲为了报答他的恩情,便邀请他来家中做客。那人在家中表现出一副满腹经纶的样子,母亲见他学识过人便让我拜他为师。”
李耳道:“原来如此,所以之前严卿才说那仇人是你的先生。”
庚桑楚点点头,道:“是的,蔡诩见我家中富裕,便有预谋的演了一出戏,骗取我和家人的信任。等到我和家人对他毫无防范之时,他便在我们的饭菜里下迷药,将我和家人迷晕。”
庚桑楚越说越气,怒道:“蔡诩将我家中钱财洗劫一空,我醒来的时候,身上完全使不上力,连话都说不出来,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我见到父亲使尽全力抓住了蔡诩的腿不让他走,蔡诩一怒之下便将我父亲杀死了。后来母亲也醒了过来,便痛骂了他几句,谁知他居然残忍用剑刺入母亲腹部。”
李耳攥紧拳头,道:“真是太可恶了!”
庚桑楚道:“蔡诩刺伤母亲后便转身离开了。母亲因失血过多难以活命,她临死前让我去周都寻周远山博士。还嘱咐我切莫为了报仇而舍弃良善之心。”
李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即便蔡诩杀害了你全家,伯母依然劝你行善,实在难得啊!”
庚桑楚淡淡道:“所以,我一直对母亲的话感到疑惑。为什么蔡诩杀害了母亲,杀害了父亲,母亲依然让我行善,我实在是难以理解。”
李耳问道:“那你现在明白了吗?”
庚桑楚点了点头,道:“听了师傅一席话,我算是明白母亲的意思了。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报了仇又能怎样呢?世间作恶之人永远也杀不完,不如独善其身,落个清静。再者,师傅所说的守柔之道甚合我意,我也想遵从此道而行之。”
李耳赞叹道:“很好,不愧是桑楚,有包容寰宇之肚量。复仇就像是在火上浇油,只会令火越烧越旺,最后自己也会被这团火给吞噬。而守柔之道便是在往火上浇水,能及时熄灭火焰,最终能保得平安。”
庚桑楚非常认同李耳的话,道:“师傅以油水为喻,将刚之道与柔之道形象生动地表达了出来,实在是妙!”
李耳摆了摆手,道:“过奖了,桑楚能忘记仇怨,保持一颗良善之心才是最难得的。”
这时,严卿和秦风抓住一人朝李耳和庚桑楚走来。
庚桑楚见到那人的模样,惊讶地叫道:“蔡诩!”
蔡诩看到庚桑楚,吓得连忙跪了下来,颤声道:“桑楚莫要杀我,我知道错了。”
严卿怒道:“方才我和秦风出门玩,见这厮在路上盗人财物,我和秦风一气之下便将他擒住,等到我们看清他模样,才发现他跟桑楚形容的一模一样,便知是桑楚仇人,遂将他捉来交由桑楚处置!”
庚桑楚怒视着蔡诩,冷冷道:“像你这种恶人,活在世上只会祸国殃民。你自行了断吧!”
蔡诩闻言吓得直打哆嗦,求饶道:“桑楚,若肯饶我一命,我愿为你做牛做马。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真的不想死。”
庚桑楚怒道:“你当初杀我全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现在却在此装模作样,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严卿向来嫉恶如仇,他最看不惯像蔡诩这种小人了,当即对庚桑楚道:“桑楚别跟他废话了,这种惺惺作态的恶人我见得多了,你若放过他,他下次还会继续作恶,根本不可能会悔改。”
严卿将他手中的铜剑递给了庚桑楚,庚桑楚接过铜剑,将剑指向蔡诩的喉咙。
蔡诩吓得魂飞魄散,两腿不断地颤抖着。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庚桑楚,嘴里不断地念叨着:“饶命啊,桑楚,饶命啊。”
李耳制止住庚桑楚,道:“桑楚,莫非忘了你刚刚说过的话?”
庚桑楚郑重道:“师傅之话仍然萦绕心间,岂敢忘怀。只是此人作恶多端,若不除去,恐对天下百姓不利。”
庚桑楚本来不打算再找蔡诩报仇的,谁知道严卿和秦风将他捉来。看到蔡诩,庚桑楚想起了父亲和母亲惨死于此人之手,顿时心中怒火难以遏制,便对蔡诩起了杀心。
李耳劝阻道:“如此的话,将他交由官府处置即可,切莫自个动手。”
李耳不想庚桑楚因为仇恨而冲昏了头脑。他知道庚桑楚本来是很理智的,只是看到蔡诩这个仇人后,仇恨之火被重新点燃,一时失去理智才会变得如此冲动。
严卿反对道:“不可,说不定此人与官府勾结,到时候非但没有治他的罪,反将其放了出来,岂不是功亏于溃。”
秦风附和道:“严卿所言极是,师傅不可心慈手软啊,现在的官府实在难以令人信服,不如就在此将此恶人了结了吧!”
严卿和秦风曾经受到贵族迫害,那些伤疤一直留在心里,他们根本不信任官府,认为官府本身就是贼,如此贼与贼之间必有勾结,因此,他们又怎会放心将蔡诩交给官府处理呢。
李耳正色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人理当由官府处置。若是人人都为一己私欲而杀人,天下岂不乱了套。再说了,自己的国家都不信任,将来又如何能为其效命,还谈何兴复周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