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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语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大滩大滩的血水往下吐,沾湿了衣襟。
卓禾和她是同时回来的,雷星也早在洞穴里等候他们两个。可是他现在看着她吐血,却什么也做不了……
陈洛语的心脏已经被百叶击碎了,她之所以还能残留一丝气息,应该是空灵根的作用。但终究还是入不敷出,她身上的元素已经渐渐无法被招揽。
卓禾第一次明白到,什么是无能为力。
雷星自责,但是除了自责,也别无他法。
两人只能看着陈洛语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鲜血,明明知道她很痛苦,却无法给她任何帮助。这个豆蔻年华的少女,面色因大量失血而憔悴不堪,明明正直青春,却已经势如迟暮。
“她怎么了!”洞穴外突然传来焦急的声音。
但是陈洛语已经抬不起眼睛看来人长什么样子了。她的眼皮好沉好沉……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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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语醒来的时候,四周都是青色的布幔,随风飘动。
她身处在一个用竹子搭建的小屋,屋前有葡萄藤架,旁边是一个透白石桌,上面摆放着碧玉制成的壶和杯子。
天堂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美得自然吧。陈洛语这样想。
但是她一低头,就发现自己的胸口处被包成了个粽子……
“你醒了?”耳边突然传来温和礼貌的声音,陈洛语抬眼看过去。
水蓝色的道袍,剑眉星目,两只桃花眼看起来既含情脉脉又冷冷清清。这不是……“卫生棉”的卖主吗?
“喔……嗯……”刚开口就拉动了伤口,陈洛语的内心颇有些绝望,她尽量让自己声音轻点,“你救了我?”
“当然,”那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在掂量什么货物一样,“我是柳生,剑宗派来的交流生,主修锻造。”
“你胸口上放着的是我特制的玲珑心。”他边说着边严肃地看着她,秀气的眉毛莫名端正起来,“你也知道你是空灵根。为了搭配你的体质,我锻造这颗非比寻常的玲珑心,几乎用尽了天材地宝。”
陈洛语如果能动,她肯定想颤抖两下。“卫生棉”的钱,她觉得自己都给不起,再加上这笔巨额负债……她不敢接着往下思考。
怕什么来什么。
她听见他又张口说道,“而且你那天正好来葵水了,就直接用了。止血棉的费用也不小哦~”
陈洛语很想晕死过去,但是胸口那么痛……她想晕也只能是痛晕。
“我……我现在没钱。”弱鸡般的细小声音在竹木屋里响起,不仔细听可能还听不见。
柳生好像早就猜到了这种情况,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名字叫“早有预谋”的笑容,“哈哈!别担心,又没让你现在还。”
他这话说完,陈洛语感觉更不好了。
她想起曾经有一位赌徒到神父面前赎罪。他说自己一生就赌过一次,却不仅散尽家财,还负债累累。因为那次赌博,他的余生都用来还债和利息……
“那……怎么还?”陈洛语艰难地开口。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修女的内心没有那些杀人夺宝的想法,甚至已经开始思索自己的富裕之道。
“你从宗门修习结束后,跟我一起游历。”柳生这会儿笑起来坏坏的,但是看起来还是很阳光帅气,“游历一切所得,皆归我所有,期限三年。如何?”
这、这怎么会有这么棒棒的好人!
“好啊!”陈洛语立马就答应了,柳生真是个大好人!
柳生看着她感激的笑容,眼底的一抹算计被潜藏的天衣无缝。
“那你就在这纸灵魂契约书上盖上指纹吧。”
柳生递过去一张蓝色花纹通体白色的卷轴,上面写着“灵魂契约书”。
陈洛语仔细地看了两眼,确认无误后,在上面吃力地按下自己的指纹。
柳生瞬间发出“哈哈哈哈”的笑声,然后卷轴“咻”得一声就被他收走了。
“你好好休息。有需要的话就吹你枕头旁边的这个口哨,我一刻钟内便可赶回来。”柳生笑着走出了木屋,只留下陈洛语一个人疑惑。
然而,就在柳生走出房门不久,他手中的卷轴就从白色变成大红色,水蓝色的花纹也变成金色的。
卷轴上的字体随风消散,留下底层原本的字,上面赫然印着龙飞凤舞的五个字:双修契约书。
这是在骗婚。
他现在要去的目的地就是天官府,一个专门负责新人婚姻登记的修真官府。
虽然修真之人讲究一切随心随性,但是也时常有新人担心双修对象四处留情,自己被抛诸脑后。曾经就有修为低下的女修士贪图某位大能的天材地宝和高深修为,与他双修不久后就骗光了那位大能的灵力修为和家底。
这件事在修仙界闹得沸沸扬扬,但是那个女修此时已经成了大能者,而那位大能,却成了泛泛的无名小修,没人肯帮他主持公道。
大能们听闻此时都颇为震惊,于是合力设立天官府,以保证此类骗婚者不再肆无忌惮。若登记双修伴侣于天官府,则此二人直至飞升都只能与对方双修,毕竟上了天以后谁也管不着。
此时正值官府初设,很多制度并不完善,柳生得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结婚证领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
等他到了天官府,才得知,原来卓禾他爹卓耀,早在天官府刚设立的时候,就忽悠陈威来这里把两个娃娃的订婚证办了……美曰其名说是怕陈洛语年纪太小被人骗。订婚证可由双方父母直接办理,结婚证则只能新人自己前来。
已经有了订婚证,结婚证当然没办法登记上。柳生走之前,门口那个负责登记的小哥热情地对他说:
“哥们儿勇敢点,讨好了她爹,离媳妇还远吗!”
但是柳生的问题是,他连媳妇都还没有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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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回来的时候有点无精打采的,他就坐在陈洛语的对面一声不吭地望着她。看得陈洛语心里越发愧疚。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欠了他很多钱,瞧他肉痛的样子就知道了。算了,大不了她多跟他游历几年,把好东西都给他?
陈洛语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话说,你了解玲珑心吗?”柳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传闻,玲珑心堪比顽石?”陈洛语好奇地盯着他。才来到这个新大陆不久,她接收到的信息实在少得可怜。
“嗯。当时你的心脏直接破碎,除了玲珑心,没有什么更完美的容器能支撑你。它更有利于你空灵根的修行,但是同时也有一个缺陷。”柳生盯着她的眸子说道:
“你从此会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情。简单来说,就是无情无欲。”
无情无欲,不受情爱的困扰,也不得尝情爱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