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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韦璧云说的很认真,一腔话像水龙头里的水似的喷出来,情深意切,并不作伪。左铭源愣住了,“你不是喜欢陛下么,为何要把她让给我?”
“正是因为喜欢陛下,所以才更希望陛下得到幸福!如果你是陛下的幸福,拜托你,让她幸福好不好?陛下她已经够可怜了。”韦璧云说着,表情跟着黯淡了下来。她知道南宫舞天的秘密,如果左铭源知道后,就此嫌弃南宫舞天的话,那时候她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她的陛下!
“你的拜托我没法答应,抱歉,感情的事我无法保证什么,但是你是真心喜欢陛下的,我知道了,也觉得这样的喜欢十分可贵。”
没有怪她,没有情敌间的厮杀,韦璧云竟有些感动,左铭源肯定了她的感情,就算没有修成正果。
“谢谢殿下,您真是太好了。”
说她太好什么的,实在是太过了。左铭源的嘴角扯了两下,然后不动了,好久不见的系统君,又给她发来了信息:“尊敬的客户,最近服务器正在更新中,所以有点儿抽,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左铭源又能动了,这是啥意思,就是不管她做多少好事,都不给奖励了是不是?
“没你说的那么好,只是没让你看到讨厌的地方罢了。”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韦璧云告辞去了。
敏秀阁,南宫舞天正气得摔东西。容袖里在一旁低头不语,她刚向南宫舞天报告了调查的情况,这次劫牢的人下了药,都说是先闻了一股奇怪的香,然后手软脚软不能力敌,才受了伤。
不过劫牢的人样子到还记得,是个个子很高的女子,大概和南宫舞天个子相仿。
“和妾身差不多高的女人,我们国内可不多,而且还会下毒,还有功夫,容袖里妾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的也好,暗的也好,掘地三尺也好,都要给妾身找出来,有本事的就出来单挑,躲在暗处算什么。”
南宫舞天脑海里一瞬间跳出一段记忆,前两天与左铭源上街的时候,不是救了一个女子么,现在才想起来,那女子的个子跟自己相仿,难怪看到就觉得很熟悉,会不会是自己认识的什么人。
只可惜不知道长什么样。
南宫舞天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纸上勾勒了一张,越看越觉得眼熟,她让容袖里过来,“你看看这个人她像谁?”如果不看脸的话,看侧面,看背影,“妾身觉得她很熟悉,你觉得呢?”
容袖里歪着脑袋看了,看了半天,又看了看南宫舞天,很认真的点头道:“陛下,真的很熟悉,这不就是您么。”这身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南宫舞天拍了桌子,大声道:“对!妾身当时就觉得很眼熟,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谁来,这个人身形怎能如此酷似妾身,你是没有看到她的眼睛……”南宫舞天拿出随身的镜子,照了照自己,“跟妾身的很像,那眼神熟悉又陌生。不对,妾身想这件事可能跟你那件说的不是一件,还是赶紧去查。这劫牢之人,妾身想还是暗地里访的好,别打草惊蛇,妾身想这些人一定在策划什么阴谋,人家在暗处,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这次的暗访持续了几个月时间,仍无头绪,南宫舞天在得到容袖里的答案之后灰心丧气。竟然找不出,与她差不多身高的女子不少,可是查清楚身份后,都证明她们不是,这人到底是谁?
南宫舞天丧气的回到寝宫,见一个人也没,不由得嚷道:“人呢,还不过来伺候茶水,都死哪里去了。”这事不顺心也罢了,她与左铭源的感情一点进展也没,成天忙个死,连人也只早晚各见一次,又要分开,南宫舞天不满到极点,今日她早回来,怎么又不见她,回来又不见一个侍女,不满便心里有火。
“陛下,茶来了。”
“嗯!”她喝了一口,茶杯都扔了,“你们一天到晚的在干什么,连个茶都不会泡了是不是,茶叶放这样多,茶水这样烫,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干脆撵了算了。”草莓低头,连连请罪,谁知道国王突然回来,匆匆忙忙,难免茶色不好,茶水太烫。见草莓不语,她没好气道:“算了,左铭源在哪?妾身回来半天了,也不见她人。”
草莓小声道:“殿下,殿下……”
“她上哪去了。”
“她……”草莓看了看放下来的一半纱幔,贤王不是一直在么,为什么陛下还要问。南宫舞天顺着草莓的目光望去,果见左铭源在,她竟然不出声,南宫舞天挥手让草莓退下,草莓巴不得如此,走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就怕国王心情不快,把气都撒到她们头上。心里怜惜左铭源,这下可没好日子过了,她吐吐舌头去了。
南宫舞天走到纱幔后,就见左铭源翘着二郎腿在看书,她一把抢过书,当着左铭源的面,把它们撕个粉碎,撒得漫天都是,“妾身让你看,让你看,它们比妾身还好看吗?”
左铭源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问道:“陛下谁又惹你了。”
“你!”
“那我离你远点。”左铭源起了身,却被南宫舞天拦腰从她身后抱住,紧紧地抱住了她,左铭源不出声,“陛下。”
“左铭源,我们成亲多久了?”
“三个多月了。”
“妾身对你好不好?”
“衣食无忧,什么都考虑的很周到,护我安全,饮食起居,没有一个不如意,甚至连我想做的事,都允许我做,帮助我完成想做的事,岂是一个好字可以概括。”
南宫舞天苦笑了几声,“你都知道,那么你说妾身该怎样才能让你爱上妾身,告诉妾身,妾身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多看妾身一眼,左铭源你告诉妾身。只要你告诉妾身,妾身就会按照你说的话做,拜托你,给妾身一个暗示,妾身快疯了知不知道?”南宫舞天窝在左铭源的脖颈里,左铭源感觉到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滴在她的脖子上,一直流到怀里。
她伸出手,摸了摸肩膀上搁着的脑袋。南宫舞天瞬间就安心多了,她多想让左铭源停止这样的动作,这是在哄小孩么,她不是小孩。
“你明知道这事不能勉强,不是舞天你不好,是我的问题。”
“妾身会一直等你。”
“别傻等了,要是虚费了时光,我会愧疚。”
“不,妾身一定会等。不管多久,妾身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让妾身再等你一会儿,你会明白的。”南宫舞天缓缓松开了手,“铭源,妾身的心情很不好,楚翘那事一直没有下落,暗处的人也没消息,妾身不是怕她们,妾身是怕她们像上次那些人一样伤到你,你知不知道,一想到你可能会受伤,妾身就紧张的成天睡不好。”
左铭源虽背着南宫舞天,却能感觉到背后那股混乱的气息,她的心里突然有点儿闷,像许多黑云压在天空,闷的透不过气,她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转过身。
看着南宫舞天满脸的焦容,心脏就像被人用手紧紧的抓着,好像要被捏碎了。什么时候,她变得在另一个人心里这样重要了?她真的重要吗?左铭源对自己起了怀疑,她轻轻的拥住南宫舞天,充满怜惜道:“我不会有事,不会让自己有事,你放心,而且我身边有许多侍卫,她们会保护我,到是你,要好好爱惜自己,好好休息,舞天,你最近都瘦了,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我今晚没事,你陪我吃顿饭好不好?”
南宫舞天道:“好,您明知道妾身无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何况是邀请。”她贪婪的吸着左铭源身上的气息,这个人的广阔,就像一片无边无际的海,她摸不到边,看不到岸。
左铭源让人去端饭,多做些国王爱吃的菜。饭菜一时不到,她们就坐着聊聊天,等饭菜来了,两人吃起来。左铭源给南宫舞天夹菜,“这个是猪肝,补血的,这个是红枣莲子汤,补血养气,这个是豆腐猪血,你多吃点,我听她们说,你来那个会肚子胀是不是?我待会儿给你揉揉。”
左铭源说的这样平常,南宫舞天却热泪盈眶。她看着左铭源,眼眶里蓄了泪,心道:“她知道,她都知道。”
“怎么不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快吃,发什么呆。”左铭源替她夹菜,不晓得怎样回报一个人的深情,就只好做这些没意义的事了,明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
南宫舞天吸吸鼻子,“谁说不吃了,妾身胃口好得很。”她呼啦啦的扒了许多饭在口里,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碗里掉,明明对她那么好,就是不肯喜欢她。真是伤她的心!南宫舞天鼓着脸,嘴里塞满了饭,像个饭团子似的,左铭源笑笑。
“让你快吃就吃成这样,你是小孩子吗,这样听话。”
南宫舞天嚼着米饭,撇撇嘴,这个女人,又把她当孩子。
第七十四章
吃毕晚饭,两人漱了口,侍女端上茶来。左铭源道:“你最近挺忙的,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没有?”
“也没什么。”
“说嘛,说出来我听听,也许帮不上你什么忙,但说出来心情总会好点。”左铭源鼓励她说下去,南宫舞天略感烦躁,她可不善于向人诉苦,她是国王,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才是,但是左铭源的目光有一种她无法抗拒的力量。
“有人从天牢里劫了楚翘。”
“陛下在乎的是劫牢的人,有线索没有,有人证没有,人来人往的总会有人看见,是国内的,还是大左的来人?”左铭源清楚南宫舞天心中的顾虑,若是国内的,这个人分明就是冲着国王去的,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威胁国王。
仿佛在说,‘你也没什么了不起,你严加防范之处,我出入如无人之境。’这简直就是莫大羞辱,以及对国王尊严的践踏,南宫舞天自尊心极高,碰到这样的事,必定愤怒已极了。
“妾身暂时还不清楚,容袖里回说没消息,找不到人犯,妾身就怕此人会躲在暗处,咱们又不知她的面目,要是突袭的话,都不晓得如何防范,妾身是不怕她的。”
“我知道。找不到就算了,就当人家怕了你不就行了,你找的这样严密,人家听见了风声,岂不是更加不会露面了。你这样严加防范,连让人家出窝的机会都没有,是不是?”
南宫舞天眼睛不断闪光,她怎么没有想到,不,她应该会想到,只是最近被气昏了头,紧张过度,脑筋不转弯而已,待之以严,不如待之以宽,一宽,漏洞自己出现,那时候抓人岂不是更加容易?
南宫舞天一把抓住左铭源的手,“铭源,你是妾身的福星。”
“我说什么了呀,我好像不记得自己说了了不得的话。”
南宫舞天摇摇头,“不不,你说了很要紧的话。”
“既然陛下这样认为,那到罢了。”只要南宫舞天高兴便成,她可不愿意成天对着一张怨气的面孔,“陛下既然有方法了,那是不是可以放松一下,躺下来,我给你揉揉肚子。”
“好好。”
南宫舞天平躺在床上,手交叠的放在胸前,她虽说是高兴极了,左铭源对她的每一点关心,对她来说都很重要,可是被左铭源俯视着,她脸上微微起热,于是不与左铭源的目光接触,把脸撇向了里面。
左铭源在床沿坐下,将手搓热,揭起南宫舞天的衣服,将手心贴在她的肚脐眼上,慢慢地揉着,左右各三十六下,如此循环数次,半天方问她,“你可觉得如何,舒服一点没有?”
南宫舞天半天不回,脸憋得通红。那双手贴在她的腹部,让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放在蒸笼里蒸着。见她不说话,左铭源又问,南宫舞天调匀了气息,回道:“好多了。”
“那就好,这期间最受不得凉,可要小心,注意保暖,不可吃冷、辣等物,不宜饮酒,人不爱惜自己,无人肯爱惜你。”她将南宫舞天的衣服整理了,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多休息,养养脾气。”
左铭源起身就要走,被南宫舞天拉住了她的手。“你哪里去,陪妾身小睡一会儿。”左铭源回头,就见南宫舞天凝视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她轻轻地叹了一声,转了身,将被子掀起,坐在床沿脱靴子,南宫舞天忙向里让,让出一个人的位置来,左铭源和衣躺下。她一躺下,南宫舞天便侧过身来,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看什么呢?”
“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哪都好看。”南宫舞天凑过来一点,抱住左铭源,要把自己塞她怀里去,她逐步移动,最终得逞,“铭源。”
“嗯?”
“你能嫁到这里来,实在太好了。”
“嗯。”左铭源轻轻的拍着南宫舞天的背,哄着她睡,她自己也渐渐的困了,有很多事来不及理清楚。也许这样,也挺好的。
话说这日后,南宫舞天便下令,暂时不追查劫牢之人,连楚翘的画影都从官衙的榜文上消失了。容袖里又得了清闲,难免就和她手下那帮人,晒晒太阳,说说生活大小琐事。
因一人问起她来,“容大人打算到什么时候请假?”
“怎么,巴不得我走,要占我的位置?”容袖里笑嘻嘻的与人开玩笑道。
“谁要你的位置,成天对着陛下,伴君如伴虎,属下胆子小,吃不住陛下的压力,所以就做您的下属,成天插科打诨,没事说个小闲话,嗑瓜子,多好!”其余人推她脑袋,笑话她没出息。那小姑娘分辨道,“你们就知道取笑我,我也是为容大人设想。”
其余人问她,“你为容大人设想什么了?”
“这你们得问容大人,容大人您说是不是?哼。”小眼睛剜了众人一眼,不懂就别瞎起哄。
容袖里道:“再等等吧,孩子才三个月,我还能再在这里顶一阵子,把诸事安排了,再向陛下请假。”众人突然听说容袖里怀孕了,有点儿不能相信。大家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都没听说她有心上人,就怀孕了,这是要做单身母亲,怎么想的这样开,孩子干娘是谁。容袖里手一挥,“好了好了,别再问了,这有什么好问的,年纪大了,想做娘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呀容大人,您不是一直都在暗恋陛下么。”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陛下成亲了,我也彻底死心了,看看年纪也不小了,不趁年轻怀个孩子,难道还想等我七老八十了再生?”
众人默默不语,不一会儿又抢着恭喜,还有人惦记她的位置,要做代理,至少容袖里回去养胎的期间,她们可以做做队长,过过瘾。
说的开心,不妨有个重量级的人过来。她银盘一样的圆脸,满身中年妇女发福的肉,走起来路,笨拙的像只小鸭子似的,女儿国的副丞相,容袖里的亲妈容玛丽,据说年轻的时候美貌如花,中年一发福,瞬间变成豆腐渣。她手里提着几袋子中药走过来,原是想着容袖里早上的时候吐的厉害,她问了一句,回说是胃不舒服,所以今天一有空,她就去太医院配了药过来,这一来就听说什么人怀孕了,再一听,这个人竟然是容袖里。
容玛丽大声喊道:“容袖里!”
被容玛丽这声吼,群聚的亲兵们瞬间分成了两拨,让出一条大路来。容袖里被她娘这一吼,瞬间呆住了,她娘怎么过来了,而且手里还提着药。
容玛丽把药冲容袖里扔了过去,对准了脸。“你竟然骗我!”敢欺骗母亲大人,这个不孝女,她上去就拎住容袖里的耳朵,“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干的好事,你瞒到今天。”
“娘,娘松手,诶诶,再不松手,耳朵要掉下来了。”容袖里歪着脑袋求饶,心想着:“娘怎么会来。”
“我以为你胃不舒服,去太医院给你配了药送来,你竟然瞒着我怀孕的事,什么时候这样的大事,你也学会自作主张了,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娘!”
“是是,您当然是我伟大的娘亲,娘,这里这么多人,拜托给点面子,这样拎着真的很难看。”
“给我滚回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要了吧,我现在是工作时间。”
“那就请假。”容副丞相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亲兵们默默的送走容袖里,请假的事,她们会向上面呈报的,队长,您一路好走!
大家正议论着,不妨韦璧云过来,她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大家纷纷请安,“韦大人。”
“免礼,说什么呢,这样热闹,容大人呢?”大家把容袖里怀孕,她娘把她拖回去教训的事说了。
“也不晓得孩子的干娘是谁,容副丞相似乎不知情,这一回去,不晓得会不会用鞭子逼迫,家法伺候,到底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把我们容大人要了,连孩子的责任也不负一点,负心女。”大家的吐槽可是‘刻骨铭心’的,恨不得把那人用锤子给砸死,韦璧云在听着,脸发红。有人眼尖,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大,忙关心道:“韦大人,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大夫。”
“没事,可能是被太阳晒了会儿。既然容大人不在,那我先走。”她走得有些心虚,跟容袖里过夜的不是她么,怎么过了几个月,容袖里就自作主张的要了孩子,一点儿风声都不露,连家里人也没告诉。韦璧云还是很高兴的,有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怎能不高兴。按照女儿国的习俗,她算是孩子的干娘。女儿国有不成文的规定,这相爱的两人结合了,两家算亲家,这不以相爱在一起,只为了生孩子而结合的,也算亲家,孩子是要认干娘的。
当下韦璧云上了马车,让佳儿带她上街,她要买点补品给容袖里送去,不管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孩子是孩子,这个礼不能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