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闯风雪阁

寒白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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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篱故作轻松,回应道,

    “你这脑子都知道的事,我怎么会不晓得。在翼风崖我已经让他知晓了我摘不下来的事实,但是这一路他并没有对我不利。

    我化身的时候发高烧,还是用他的体温取暖才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他要是真想要我的命,那时早就动手了。”

    折愿惊讶地跳起道,

    “你们,已经……?”

    东篱慌忙摆手。

    折愿转而继续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只是想取新鲜的,反正凭他的功法,不说别的,杀你简直易如反掌的吧!”

    东篱将她推到一边,别着脸佯怒回房。

    她想过,怎么没想过……

    然而,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便已然将刀递去他手里,从此以后,毫无防备,时时刻刻。

    生时路遥遥,漫漫无尽期。若是连爱都要猜忌,又有何乐可取。

    我相信我爱的人不会害我,就像相信自己一般。

    夜半风雪潇潇,东篱再次推门而入,转而反手关上了门。

    南山月依旧满脸的错愕,开口道,

    “你已是女儿身,还半夜闯我房间,不妥吧……”

    东篱盘腿坐在地上道,

    “外面风声太吵。”

    南山月见她此刻失魂落魄,便不再多问,亦然俯下身来,坐于她旁边。

    “你猜到了我会来吧。”东篱语气冷定,“能告诉我,那个被束缚受伤的女子,是谁吗?”

    南山月低头望见她团团包裹的手掌,回想起幻境中的画面,见她这般开口,想必那时入幻境的人,真的是她。

    “她叫云朵,是我阿姊。我自小便没了爹娘,是她将我带大的,她的恩情,我必须要还。

    她爱上了一个男子,后来为了那个男子偷窃了风雪阁的机密,受大祭司惩罚,便落地如此地步。

    大祭司说,让她活着,就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我,当个叛徒会是什么下场。”

    南山月苦笑着,

    “如果可以,谁不想选择自己的命运。云朵没做错什么,只是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

    “你也没做错什么。”东篱语气的淡然却令人为之一颤,

    “那个给你下毒的人,我认得的,对吗?”

    南山月从未见过她此般神情。她向来是一副不正经的面容,嬉笑玩闹,似乎对凡事都毫不上心,此刻突然严肃至此,问着这种凌厉夺人的问题。

    她知道了能如何,凭借一己之力抗衡吗,蚍蜉撼大树,白白送死吗……

    见南山月未曾作答,东篱掏出袖中的羽花坠,递于他手中,刹那变脸,暖融的笑意溢满了精致无双的面容,开口道,

    “明日,我陪你去救人。”

    南山月见她离去的背影,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东篱,你既然已入我梦境,必然知道要救云朵,大祭司要拿什么去换。你就真的对凡事都无所畏惧吗,还是你真的愿意为了我,牺牲到如此地步……

    那一晚,窗外雨雪疯狂地摧折着窗棂,夹杂着寒风呼啸的声音,仿佛是一首哀唱的诀别之曲。

    一边是日夜教导的师父,一边是陪伴自己成长的阿姊,自己于他,只是一个未能走进心里的陌路人,这样的理由,已经足够了吧。

    南山月,如果你不杀我,我一定救你。

    我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来面对明日的暴风雪。你欠的恩,我若是帮你还了,以后欠我的情,你可不能忘记了。

    ————

    血色朝霞万里,东篱佯装欢快,跟在南山月身后。

    浅碧的树木,白色的霜花,嫣红的楼阁,果然一切都与幻境中相差无二。

    南山月揽住她的腰,避开重重守卫,点足而上。

    一座不起眼的小楼的,拨开重重纱幔,室内是浓重的药汤涩味,夹杂着血腥之气。

    面如莲花般素净的女子躺倒在地,腿上被十字形的铁器贯穿,血肉翻卷。

    亲眼所见此般场景,还是令人为之一颤。

    南山月拿出羽花坠,捏住女子的脸颊,想也不想,尽数化为药汁灌入。

    东篱诧然,开口道,“你身中之毒?”

    “救她。”南山月想也不想,开口的语气略带央求之意。

    躺倒的女子似乎无所反应,半睡半醒。东篱伸手触及,只觉她浑身滚烫。

    “她发着高烧,现在怎么办?”

    二人齐齐望向她腿部的锁链。此等嵌入骨血的机关,若是强行抽离,面前虚弱之人必死无疑。

    东篱双手微微颤抖,开口道,

    “我不知我的驭物之术此刻是否管用,你有没有这种机关的图纸,若是不知晓原理,我不敢强行下手。”

    “此等机关是大祭司亲手所制。我仅知十二肢节,段段都有钩针嵌入血肉。”

    话音未落,只见门外冲入许多侍从,执剑便砍,南山月握剑而起,奋力抵挡。

    东篱望着眼前鲜血淋漓的双腿,焦急的汗珠止不住地渗出。再怎么说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只是平时小打小闹,这真的涉及人命关天的大事,她可从来没做过。

    事已至此,谁让自己不知轻重的夸下海口,既然敢来救人,那便无论如何也得搏上一搏。

    双手起势,将嵌入的金属沿着外露的部分一点点流动而出。面容素净的女子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淋漓而下。已然维持此状多年,血肉早于铁器有所粘连,怎能轻易化解而出……

    眼看南山月就要抵挡不住越来越多扑入的人群,耳边还回荡着尖利的号角之声。

    东篱突然被一双纤瘦的手仅仅握住,空灵的嗓音,虽然微弱却显得异常淡定,

    “姑娘,别费力了,大事欲成,我心已安,死的其所。”

    “我们是来救你的,撑住啊!”

    “如果死前能再见他一面,我就知足了。”

    “谁?见谁?”

    面前素净的女子只是轻笑着,再不作答,哑然一副已得安慰的神情,似乎身上的痛感不复存在。

    然而东篱尚未来得及回继续追问,已然被有力的双手反向扣住,转眼之已然身存血迹的南山月也是如此。

    殿外缓步走进的黑袍大祭司张狂地笑着,开口满是彻骨的欢愉,

    “你终于将琉璃心带回来了!

    为何这般着急,我不是告诉过你,只要带她回来,我便能放了云朵。

    你们私自打开机关,就不怕隐忍数年,导致你心爱的阿姊,命丧于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