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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不屑于早起的东篱,今日异常勤快。
收拾了许久出门时,南山月已然等候在院中,手里握着一柄银色的剑和一捆褐色的麻绳。
东篱心里犯怵……
自己软磨硬泡了好些时日,好不容易他大发慈悲,应允了此次出行,没想到见面竟是这般架势。
转而考量到自己前些日子知晓了他的秘密,突然更害怕了。
莫不是借机杀人灭口?
南山月见他站在远处琢磨,迟迟不上前,微微抬起手腕,便将东篱扯了过来。
“那个……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吧……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出去。”东篱怯怯地开口。
“你不会飞吧。”南山月并不理睬,自顾自地问。
“我……不会啊。”
东篱话音未落,只见南山月手中的麻绳直冲自己而来,转眼便已将他团团缠住。
稍而,他抓起留下的一小段,雪白的双翼刹然展开,迎风而舞,凌空而起。
此刻的场面像极了老鹰抓着辛苦找来的猎物,准备带回巢穴享受美味的晚餐……
东篱长这么大,体验了荀鸢的迅捷稳健,凌渊的歪歪扭扭,没想到此次起飞,竟然是这般滑稽的场面。
他像个毛线球般迎风旋转,头晕目眩,翻江倒海,可南山月显然毫不顾惜自己的死活。
虽说这些年他顽强的生命力名声在外,可也总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吧。明明前些日子还称自己为贵客,一转眼的功夫,他就是这么对待贵客的?
话说他飞得这么快,似乎根本没有问自己要去啊……
东篱被扔倒在地的时候,麻绳撤去,可他显然两腿酸软,毫无站起来的力气,还算南山月稍有良心,递来慰问的语句,
“还活着吧?”
……如果生命和死亡有界限,大概就是他此时的状态……
他在地上趴了许久,南山月就坐在一旁,既不催促,也不相扶。东篱实在挣扎不过,最终还是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
面前碧石嶙峋,溪涧早已结上了厚重的冰霜,岸边的树木却依然翠色葱茏,墨绿和浅绿色挨挨挤挤,蜿蜒而去。
东篱从前只是于书中见过如此场景,没想到身处此地,竟是这般如梦似幻。
苍灵树和穹枝树所生长的嶙溪涧,于外界而言属于禁地范围,翼族每年都会于特定时间派人前来采摘,所需此果的人家,皆要一早上书,重重审阅,方才有机会求得。
没想到南山月轻易不出手,一下手便是这般风雅无人之地!
“你还愣着干嘛,摘完了快走,我还有事。”来人冷冷的语气顷刻便打破了他的幻想……
东篱气鼓鼓地向前走,抬头望去,树上皆是星星点点,清一色的墨蓝色果实。
此番妖君选妃,想都不用想,各家各族为求荣华,必定早早备下了可化为女儿身的穹枝果。
虽然他已然不记得苍灵果和穹枝果是何颜色,但是今日所见,加之近日即将发生的大事,此时东篱异常肯定,化为女儿家的果子定是被摘去大半,这剩余满树的墨蓝色,必然就是化为男儿身的苍灵果无疑。
转过头望望依旧坐在原地的南山月,东篱脑海中浮现出当日凌渊所提出的建议,若是他已然化为女儿身,那想必教条礼法,世袭规矩,都不再能成为他们的阻碍。
既然妖君已然扬言必定出面保其前程,自己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东篱找了好几,终于在浅碧色叶片簇拥色隐蔽位置,寻到了一个赤红色的果实。
他凭借多年上树爬墙的超凡技能,很快便将两个颜色不同的果实收入囊中,小心翼翼地包好后,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往回走。
然而此时,树林深处隐约传来沙沙的响动之声,逐渐靠近,越来越大,仿佛……许多人穿林而过,且动作异常迅捷!
东篱想也不想便朝反方向跑去!看来是真的,南山月的的确确想趁机将自己灭口!
自己一番苦恋,穷追不舍,费尽心力,英名尽毁,现在可好,即将到手的美人飞了暂且不论,连小命也要交待在这了。
不对……他若是要杀自己,刚才自己倒地毫无防备之时,他为什么不下手,更何况,凭他的功法灭了自己难道不是易如反掌,何必兴师动众找来这么多人?
如此想来,这些人训练有素,莫非是冲南山月而来?
救,还是不救?
他虽是三脚猫的功夫,但做人不就是要有担当,若是轻而易举便抛下对方撒腿就跑,以后有何脸面让他服下穹枝果,做自己的女人!
于是东篱再次调头,朝来时的方向跑去,奔走途中还顺势捡起地上的粗枝和石块,犹豫什么,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赶到之时,果然他的心上人已被黑衣人团团围住,东篱一边鼓足了气势叫嚷着“让一让”,一边奋力地在包围圈中扯出一个缝隙,将瘦小的自己挤了进去。
“你不是跑了吗,干嘛回来?”南山月小声呵斥。
“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丢下自己的女人不管?”东篱义正言辞。
“………………”
东篱狂挥乱舞了一阵,见面前之人毫不动弹,竟觉颇有成效。然而转瞬他便被一只温热的手狠狠地扒拉到了一边,一个踉跄,脚下不察,摔倒在地。
利剑出鞘,银光相交,叮当刺耳的冷兵器碰撞之音夹带着凌冽的气息流转,刺进人耳,令其头晕目眩。
东篱甚至看不清他的身形,只见一缕白光于漫天黑影之间搅动,片刻之后,麻绳再次席卷而来,将他团团绑住,腾空而起。
不是吧……又来?!
然而更糟的是,此次他并没有在空中游荡许久,便有失去支撑,急速下降之感,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他根本无法睁开双眼。
巧的是,此前手腕与他绑在一起之处时不时有剧烈的拉拽之力,东篱就像一个弹力球般,时而被重力扯拽着下降,时而受到拉拽之力助其减缓俯冲之势……
终于他还是亲近于地面,被挂在了枝丫之上。
东篱依旧能听见耳边兵器碰撞的凌厉之音,然而时近时远,他已然神智涣散,分辨不清。
手腕捆绑之处是刺骨的疼痛,温热的鲜血涌出,然而被五花大绑的他,根本无法挣脱束缚,为自己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