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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针无声的静终于让搜寻的下人没有靠近,直到外面也渐渐没有了声音,朱由崧心中的紧张才终于消散。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感受着那一寸温润,朱由崧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放开了那妙龄女子。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朱由崧苦笑着,不由得尴尬的捂住了脸。他本想虎躯一震,凌空越过大院的高墙,直接来府上找到张同敞,然后文雅的一挥衣袖,看着一脸震惊的张同敞,带着一代雄主的气质亮出自己的身份,然后与张同敞促膝夜谈,将其收服。哪怕是张同敞不同意,自己三顾茅庐来感化他也好过现在……
朱由崧看着那惊魂未定的女子,再回想起自己带着吴瑾努力翻墙的场景,不由得老脸一红。“一代雄主?我咋感觉现在我更像一个带着小弟来当盗贼外带采花贼的龌龊男子?”“呸!都是吴瑾那狗东西怂恿我这么干的,对,和我无关,回去剁了那狗东西。”
自欺欺人成功的朱由崧看着女子,很努力的挤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和蔼的笑容看着她道“姑娘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咳咳咳,意外来到这里的好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子望着这个一脸淫笑的男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她此时此刻只想哭着朝老天骂,自己平时香火虔诚一样没少过的供奉着各路神仙,平时也是个读书行善的小姐,怎么今天她就想好好睡个觉,结果就被男子闯入闺房占了便宜。
女子害怕又略带恼怒的回道“我是张家的大小姐张晓微,只打算好好的睡个觉,这位壮汉又是何人?有何贵干?罢了罢了。壮汉远来倒是辛苦了吧?我那床边的箱子里有些银两,壮汉拿去吧。”
朱由崧笑容瞬间凝固了,感情自己……还真被当成了盗贼?毛萧尘涨红着脸,想要和张晓微解释些什么,但又发现一个很操蛋的问题,怎么解释?说自己是皇帝,本来只是打算见你爹,然后出了意外,不小心才跑来你这吻你一口?
朱由崧拍了自己一巴掌,突然感觉自己咋这么贱,好好的大门不走,偏偏听了吴瑾那狗东西的话,弄得如此不好收场。
吴瑾要是知道了朱由崧这么想,一定会悲愤欲绝的吼道:“天地良心啊!明明是你自己要不走大门偏要偷偷跑来装x的好不好?”可惜现在的吴瑾可能正在几个大汉的围殴下被揍个鼻青脸肿呢,只能无奈的帮朱由崧背下了这个锅。
“噗嗤——”倒是张晓微被这毛萧尘的傻样逗笑了,看着毛萧尘养尊处优比自己还要白嫩的皮肤,还有疑似翻墙失败栽地上的头上大包,张晓微忽然觉得这样的人要是去做贼,可能早就要饿死了。
于是只得她哭笑不得的摇头道“沿着我闺房前长廊走半壶茶的功夫,左墙下有一小洞,是我以前偷跑出去玩的通道,你走吧,就当这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若是敢往外说,污了我的名节,我爹铁定得要了你脑袋。”
朱由崧有些意外的看了她几眼,犹豫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块质地上好的玉佩,放在桌上道“今天之事纯属意外,还往姑娘见谅,这块玉佩你拿着,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难事了,将这玉佩交给官里司礼监掌印吴公公,他会帮你的。”
说着,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去。张晓微把玩着那块玉佩,看着毛萧尘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玉佩如此华贵,不可能为普通人所有,此人难道是哪位贵人的亲信?”
张府一处小院内,刚刚被几个护院狠狠打了一顿的吴瑾,如今正在被一个叫张同的老管家审问着“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你来到底想干嘛?你同伙呢?”
“呸!”面对着一连串的问题,吴瑾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大声的叫道“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乃司礼监掌印吴瑾!再不放了我,小心你的狗头!”老管家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的大笑道“还嘴硬!司礼监掌印会跑别人家后院鬼鬼祟祟的?你怎么不说你同伙还是皇上呢?”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长着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人走过来问道,身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让老管家立刻弯下了腰“禀老爷,这人和一个同伙在咱们家后院鬼鬼祟祟的,被咱们护院发现了绑来,只可惜他那同伙不知所踪。
“哦?竟有这种事,你赶快……”“老爷!”一个家丁抱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跑来,打断了张同敞的话。“老爷,外面一个公子求见,还让我拿了这东西给您,说要您亲自打开看,不能让别人看到。”
张同敞看着那盒子,微微皱了皱眉。处于好奇,他还是让家丁将盒子放下,挥了挥手,待众人离去,他才微眯着眼,半捋着胡子,缓缓打开了那盒子。“嗯……不过是一块玉玺罢了。等等……”张同敞猛的睁大眼睛,捋着胡须的手也不由得一哆嗦,扯下了几根黑须。
待他细细打量良久,才不由得相信。“微服私访的皇帝倒是不少,但这带着玉玺见臣子……陛下可真是开了个先河。”张同敞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叫人将其带到自己的书房去。
书房内,“微臣参见陛下。”张同敞高举着那盒子,行礼道。“爱卿快快请起。”朱由崧忙上前扶起了张同敞,这才接过盒子。“不知陛下来寒舍所为何事?”张同敞一双正气凛然的双眸盯得刚刚做了亏心事的朱由崧心里发毛。
原来,朱由崧偷偷逃出去之后,刚刚好碰上了那两位找得心急如焚的护卫。只匆匆拿了藏在护卫包袱里的玉玺便赶回张同敞家——那吴瑾跟了他那么多年,也算忠心耿耿,还是得救救的,更何况毛萧尘还要顺便收服了张同敞。
“朕来爱卿府上有两事,这一呢,就是朕微服私访时不小心被一盗贼抢了包裹,实在可恶,朕看着他好似往爱卿府上的方向跑去了,若是有制服,不如交给朕好好处置如何?。”朱由崧略带些紧张的问道。
“嗯?”尽管张同敞有些疑惑,但还是给书房外候着的老管家使了个眼色,不久,吴瑾便被两个大汉押了上来,只见他身带淤青,灰头土脸的,嘴里还塞着好像发了霉的窝窝头,看见了朱由崧,十分激动的哭着,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现在的贼倒是脸皮厚了啊,偷了东西还是一副无辜的委屈模样,不过也对,子曰'苛政猛于虎'如今江北四大镇军费日增,朝廷对百姓的剥削也越来越重,无数百姓不堪重负啊,望陛下亲贤臣远小人,仁爱百姓,才能使我大明振兴啊。”张同敞握紧拳头,微微的叹了口气。
“是是是,爱卿所言极是。”朱由崧此时正心虚的看着激动的吴瑾,只盼着张同敞赶快过了这一段,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吴瑾身上。张同敞却顺着朱由崧的目光,看向了吴瑾,“诶……罢了罢了,此人如此激动,似有什么话想说,便听听吧。”
说着,张同敞去取下了吴瑾口中的馒头,吴瑾如释重负的大口大口喘着气,正要说什么。朱由崧忙抢过了馒头,一边迅速的重新塞回吴瑾口中,一边还略带惊慌的笑道“如此鸡营狗盗之辈,何须与其多言,就交给朕府外的两位侍卫吧,朕还有更重要的事与爱卿商量。”
张同敞有些奇怪,张了张嘴,好似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问,只挥了挥手,让家丁架走了委屈巴巴的吴瑾。“陛下,有何重要的事情不和钱阁老他们商量,要来找微臣呢?”
朱由崧叹道“如今国事艰难啊,在外,我大明北有伪清,西有张献忠,李自成两股巨寇时时刻刻威胁着我江山社稷的安危,在内钱阁老为首的东林党与马阁老为首的马党党争不断,如今余这半壁江山,该如何复兴?朕欲以爱卿为锦衣卫指挥使,替朕分忧,还请爱卿帮帮朕啊……”
朱由崧说着,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历史上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惨像,与晚清“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卖国屈辱,不由得咬紧了牙关,一丝不甘与坚毅透过明亮的双眸刺向张同敞的眼睛,张同敞心头一软,一抹水汽在眼中氤氲。
“诶——”张同敞回忆着自己当初,抱着一颗赤子之心,想要做一个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一代名臣,与祖父张居正一般名垂千古。可朝堂上下都只把他当做一个承荫子弟,并没有重用。
与如今的信重相比,张同敞不由得有些感动,再加上张同敞,本就想报国,只不过是不想卷入没完没了的党争罢了。“陛下,微臣……微臣再想想。”张同敞有些意动的回道。
“请爱卿帮朕。”说着,朱由崧作势对着张同敞一鞠,张同敞连忙阻止道“莫要折煞微臣,微臣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就在这么几番传统的三请三辞下,这位历史上,永历年间才能大展身手的抗清名将张同敞,终于成为了朱由崧手下的助力之一。
张府外,吴瑾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怨妇,一见毛萧尘出来,哽咽着喋喋不休的讲着自己的委屈。毛萧尘有些头疼的捂住耳朵,“好了好了,别吵了,朕不亏待你,走,朕带你去个好地方快活快活补偿你。”
说着,朱由崧眉毛一挑,嘿嘿笑着,拉着吴瑾向远处奔去。“哪?”吴瑾止住哽咽,边跑着,有些期待的问道。
“秦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