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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王老六上去插了一句嘴，“你们能不能别吵了，别吵醒了莫语。”
争吵声戛然而止……
楚言慎整个人怔忪了片刻，他的目光移向莫语所住的厢房，眸子中的亮光忽隐忽现。
老白喝道长瞪了一眼王老六，“贫道先告辞了。”
五婆亦是瞪着王老六，瞪得更狠，她抬手就揪住王老六的耳朵，“蠢货！老糊涂了，孙女叫小汤，她的名字你也记不住了吗？！”
王老六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声点头，“是是是，我老糊涂了，一时说岔劈了。”
启文翰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挤出几滴疲倦的泪水，“五婆我们今晚在哪里休息，我困得不行了。”
五婆这才放下揪着王老六耳朵的手，气势汹汹朝启文翰和楚言慎二人走来。
启文翰只感觉到一阵阴风飘过，五婆就走到了他们前头，“跟我过来。”
二人跟在五婆身后，出了后门，进了后院。
鸡正在休息，一见到亮光和开门声，一下子全部飞起来，整得满天灰尘飞扬，鸡飞狗跳。
“呸！我呸！”一只鸡毛落下来，稳稳当当插在启文翰头发上，迎着月光看，像是插了一支鸡毛发簪。
启文翰两只手上下挥舞着，“带我们来后院做什么？”
五婆道：“我家穷，腾不出来多余的房间，你们今晚睡后院，跟鸡睡。”
“我不跟鸡睡！”启文翰嘟嘟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跟五婆撒娇道：“五婆，五婆婆，好婆婆，你忍心看我这么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公子与鸡同住吗？”
可五婆是啥人呀，啥大风大浪，大场面，大美男子没见过，她睥睨道：“我五婆是啥人哪，啥场面没见过，你那美色计都我们玩剩下的，在我这没用。”
启文翰依旧眨巴星星眼，讨好道：“五婆，五婆婆……”
五婆伸手一指，“爱睡睡，不睡给老娘滚！”
说完和王老六进屋。
启文翰听到了插门栓的声音。
他欲哭无泪。
没有亮光，很快鸡全体安静下来，一切归于平静，如同白色无垠，一望无际的天边，缈落入谷。
楚言慎轻声道：“我今晚去看看莫语。”
“什么？？”启文翰背后一阵发凉，“你要见谁？”
楚言慎看着他道：“被囚禁着的他们口中的孕妇，便是莫语。”
“村子跟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一样，密不透风，诡异莫测，我们自身都难保了。”启文翰转过头四处张望，他总有预感，哪里飞出类似婴犬的怪物，吸食他的脑干。
楚言慎手指着不远处，说道：“待会我沿西方的墙出去，去莫语的房间……”
启文翰也将手指着西边围墙，问道：“那边？”
楚言慎点头，“等我出去……”
启文翰一只手指顶着另一只手的手面，是暂停的手势，“打住打住，围墙这么高，你怎么爬出去？？”
楚言慎道：“我飞出去。”
“哦，我忘了你有轻功……”启文翰恍然大悟，转念一想，不对，楚言慎要想进莫语的厢房，必须经过正屋，转弯，方能进去厢房。
可正屋被门栓栓住了，若要打开，肯定会惊动五婆。
启文翰竖起一个食指，面目狰狞，龇牙咧嘴吓唬楚言慎，“吵醒五婆，你就死定了！”
楚言慎拍拍启文翰的肩膀，“放心，我方才在鸡肉里撒了蒙汗药，药效重，十个时辰之内雷打不动。”
启文翰问他：“你打算今晚带莫语逃走？”
楚言慎答道：“自然不是，由于莫语腹中胎儿，五婆暂时不会对她做些什么，我去打探看看，很快回来。”
楚言慎轻手轻脚，沿着墙角，之后纵身一跃，动作敏捷矫健如同猎豹。
月光如练，一个身形修长的身影在房顶上快速移动，如履平地。
楚言慎找准了厢房的屋顶，拿走几块瓦片，往下看，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大汤村村民，家家户户的房梁上都会糊上一层黑土，如此便保恶鬼不得近身，旁人侵犯不了家宅。
楚言慎拿了一块瓦片，照着黑土狠狠砸了几下。
结果这层黑乎乎的东西纹丝不动，没有一毫的撼动，坚如磐石。
他伸手去摸，黑土光滑且坚硬，质地厚实，分明与方才的黑土不同了……
方才的黑土质地粗糙，以手触摸有沙石滚动之感……
耳边有风刮过，夹杂着婴儿的哭声。
他下意识回头看，清冷的月光下，唯有大树孤独伫立。
“你在找我呀？”一个幼稚儿童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楚言慎又一次转脸。
一个胖胖的小孩子，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但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孩子没有脸……
他的脑袋跟个肉丸一样……
饶是楚言慎遇事再镇定冷静，此刻也淡定不了了。
他迅速起身，提剑，居高临下望着无脸男孩，“你是谁？”
“我是你儿子。”无脸小孩咯咯笑，瞬间化作一团黑烟，随风而散。
“我是你儿子。”
“我是你儿子。”
“我是你儿子。”
……
这句话缠绕在他脑海中，盘旋良久。
楚言慎头突然很痛，他身形晃了晃，从屋顶一跃而下，稳稳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