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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棺材侧方打孔,顺利拿到珠宝的徐浩洋,把去骨量规避到了最小值,最大限度的保护了骨组织,创伤也最小。
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牙齿两个牙窝,因为是双根牙。
徐浩洋在拔牙窝内填入了骨粉,用来保护那根应该永不见天日的可怜的小神经。
正在一边用吸唾管吸口水,一边剪线的吴墨看了一眼这个合拢细致,针脚严密的创口,轻出一口气对陈佳琪说:“完毕。”
"计时二十九分钟十五秒。”陈佳琪报出了手术时间。
观摩室里,书生目瞪口呆,嘴里不断地喃喃着:
“二十九分钟十五秒,封神了,封神了……”
“艺术品,大胆,创新,完美,毫无瑕疵……”吴墨有些语无伦次。
"少拍马屁。”徐浩洋脱掉了手套,正在撕扯身上的手术服。
“过来帮忙,这么没眼力劲。“徐浩洋没好气地对吴墨说。陈佳琪赶紧走了过来,解开了系在徐浩洋身后的带子,嘴还不闲着:
“就是呀,吴墨,不是我说你,等着徐主任给你穿小鞋吧。”
另一台手术开始了。又是该死的刷手,徐浩洋的手在高浓度肥皂沫的滋润下,发痒、发热。别想多了,确实是没有发光。
接下来的两个牙齿拔起来没啥难度,没啥吸引力,再说领导们也忙,所以坐在第一排的大佬们起身要撤了。颌外的林主任一边走一边对高院长说:
“这个小徐啊,头脑清楚、动作麻利,下手稳准狠,不干颌外可惜了。”高院长不置可否,脸上含笑,脚步轻快。古副院长明白林主任的意思,深表赞同。自己就是干口内出身,杀个神经、备个根管、补个牙出不了啥大名。至于口外,也就是拔个牙,种个牙,再难拔再难种的牙也算不上大手术。但是颌外就不一样了,有一些口腔颌面部的大手术,做好了是很容易功成名就的。
口外手术室走廊。夕阳西下,暮云合璧、落日熔金。
换好衣服的徐浩洋懒懒的走出了手术室,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眉宇间隐有一丝愁苦。他真的很想回家,但不知道怎么面对瀚洋,怎么面对小雅,怎么面对父母……
陷入沉思中的徐浩洋突然发现从隔壁房间冲出来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此人张着双臂、流着口水向自己扑来。徐浩洋吓了一跳,慌忙中用双手护在了胸前,大喊道:
“不要啊,你想干什么?”电光石火之间,眼镜已冲到身前,双手直抓徐浩洋胸部。就在徐浩洋晚节即将不保之时,收拾完器械刚来到走廊的欧阳倩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不由火帽三丈,如此明目张胆,不知避讳,这置自己于何地。一声断喝:“住手。”
眼镜猛听一声喊,顿时像被点了穴一样愣住了,大惑不解地盯着欧阳倩。问:
“小倩,你怎么了?”欧阳倩冲过来,指着路书生问:
“你,你,你在干嘛?”路书生“奥”了一声,说:
“我正要拜徐主任为师啊。“说着话就抓住了徐浩洋护在胸前的双手,诚恳地说:
“师傅,你一定要收下我呀。”徐浩洋听到这句话,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下来。只是他不太习惯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所以使劲地往外抽着手。怎奈路书生抓地紧,一时竟抽不出来。徐浩洋只好尴尬地看向欧阳倩,寻求着帮助。谁知欧阳倩分析利弊,考虑了一下孰轻孰重,竟不愿意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时一直在路书生身后看热闹的赵亦可发话了:
“书生,你先把手松开,徐主任又不是那小气的人。你要人家收你,这空口白话的,你总该拿出些诚意来。比如弄个拜师宴什么的。“受到启发的路书生马上说:
“对,对,今晚上我请客,我们去吃火锅。秋天最适合滋补了,我还有一沓优惠券呢。”路书生的手还是紧紧地攥着,生怕徐浩洋会跑了一样。欧阳倩喊上了吴墨和陈佳琪。
一行人簇拥着徐浩洋和路书生,就这样连拖带拽地来到了停车厂。六个人挤进了路书生的小车,徐浩洋被谦让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小车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艰难无比地来到了泉都广场对面的湖底捞涮锅坊。
这个地方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徐浩洋清楚地记得,九年以前,自己也是被那个女孩拖了进来。当时这个地方叫小尾羊涮锅坊,对了,是为了庆祝那个女孩在其职业生涯中拔的第一颗牙。尽管那是一颗摇摇欲坠、日薄西山、奄奄一息的牙齿,对面的女孩还是兴奋的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徐浩洋笑了,笑的很灿烂。路书生也笑了,感觉自己选对了地方。
年轻人在一块总有许多共同的话题,欧阳倩、陈佳琪、赵亦可正在讨论用什么化妆品,做什么面膜才能使自己的皮肤看上去更水嫰。书生正在问徐浩洋在国外的生活学习情况,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徐浩洋的风流韵事,因为他不相信九年的时间里徐浩洋真能忍得住,只是在欧阳倩的面前他不敢这么直接。
甜使人快乐,酒让人忘掉忧愁,肉香勾起人的食欲;甜让人满足,酒拉近人的距离,肉香充斥着欲望。
几杯啤酒下肚,最先倒下的是吴墨。吴墨来自于南方的一个平凡的小城镇,出生在一个平凡的知识分子家庭,家中独子的他是父母的希望。从小就是平凡的孩子,长大后考取了一个平凡的大学,毕业后在舅舅的帮助下作了一个平凡的口腔医生。
欧阳倩也喝多了,指着书生一个劲地问:
“什么时候娶我,什么时候娶我?”书生一个劲地答:
“明年,明年就按揭买房。”书生和小倩是大学同学,一个是口腔,一个是高护。这让徐浩洋想到了自己上学的时候,总有好多的男同学排着队把打好的饭或者打满热水的暖瓶源源不断地向高护教室里送。
陈佳琪的母亲是颌外的护士长,跟口外的护士长孙锦旗一样,也是口腔医院的老人了。陈佳琪算是女承母业。
徐浩洋的酒量并不好,撑死也就是两瓶啤酒。今天的酒桌上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大家谈的投机,求的只是一醉方休。在醉意朦胧间,张国荣那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