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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命的洛花风一脸悲壮,仰头道:“……您想干嘛,就直说吧。”
“眼下也用不着你当真做什么。”燕飞秋答,“你先跟着就是,我总能用得上。”
洛花风撇撇嘴,略有些憋屈的哦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黑漆漆的,只有几点零星微光,一点也不像是适合赶路的景色。
他看了一眼身躯纤弱的月流烟,试探着问道:“燕姐姐,要不要等天亮再走?”话说回来,这一个晚上过的似乎格外的漫长呢。出于人类趋光的本能,洛花风觉得自己此刻无限期待朝阳初升的明亮光芒。
“天亮?为何要等天亮。”
燕飞秋一侧眼,瞥向洛花风:“怎么了,现在不能走?”
“倒也不是不能走……”洛花风咋咋舌头,不知道如何和这个在血月之下过了一万多年性情诡异的老祖宗讨论人类逐光的天性,他想了半天,才干巴巴的挤出来一个解释:“这不是天太黑了,看不清嘛……而且有光的话,习惯点。”
燕飞秋抬头看了看天空,又收回目光。“那我们可以走,天已经很亮了。”
“嗯?不不不,这可不是天亮。”洛花风只道燕飞秋在深渊处过了太久,早已不知道阳光是什么样子,立刻摇头道:“这不是天亮,天亮是——”
“天空会变成蓝色的,有云,有光,有更深色的影子,这我知道。”
燕飞秋接过了他的话尾。
洛花风看着她卡壳了一会,才跟着点了点头。“对。”
“我见过,我知道。”
他听见红衣女子的回答。
“我只是不习惯,更不喜欢。”
她的话音尚未落地,这片空地便凭空卷起了冷冽的风。
——黑色的天空中央裂开了口子,两道圆润完美的弧线向两侧裂开,裂开的并非常识概念中的天空,而是一片诡异的雪白,如湖泊大小的眼球滴溜溜的从两侧裂开的弧痕后面翻滚而出,这一只硕大的、鲜活的独眼,无声无息的嵌在天上,静静俯视着地面上的人类。
不比多少还算是见过一点世面的洛花风,月流烟木呆呆的看着那只眼睛,瞳孔涣散,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他们,一直就在这巨人的注视下吗?
仔细想想,那哪里是什么夜间的冷风,分明是巨人的独眼睁开时掀起的气流。
“——所以我把天遮住了。”
燕飞秋说完后又打量着洛花风空白的脸,挑了一下眉:“怎么,人类的角度看这些,会觉得不习惯吗?”
青年呆愣愣的看着燕飞秋,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见她对着天空挥了挥手,淡淡道:“那便让这孩子退下吧。”
言罢,黑影翻滚无声间便吞天噬地,巨眼缓缓合起,在燕飞秋细瘦苍白的手掌轻轻一挥之下,便如烟雾般散去了。
直到这一刻,天空才露出了原本碧蓝清亮的本相。
可洛花风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不喜欢,所以就遮住了天吗?
……他追随着的,到底是个什么样可怕的怪物?
而看着燕飞秋轻描淡写的表情,洛花风也听见了自己冷静崩溃的声音,最初无可名状的惶恐和不安已经散去了,他不可遏制的感受到另外一种更加强烈且狂热的喜悦和敬畏自自己胸腔油然而生,顺着激烈跳动的心脏和近乎沸腾的灼烫血管涌遍四肢百骸,血液的温度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那种连手指尖都跟着刺激到发抖的战栗感此刻正源源不绝的流淌而出,绵绵包裹住他的全身。
——我是被偏爱着的。
莫名地,洛花风突然就理解了燕缙身处此人身侧的感受。
被这样至高无上的伟大存在偏爱注视的感觉,哪怕只是一瞬,哪怕只是一眼,的的确确是能让人发狂的。
他只是得到了几句话和几个动作的偏爱,便觉狂热的欢喜情绪几乎快要吞噬他所剩无几的理智,那跟随在燕飞秋身侧一万五千多年的燕缙呢?
那便不仅仅是偏爱而已,而是理所当然的独占。
……那种,无论何种丰富多彩的想象也无法描绘其中哪怕万分之一的幸福感,哪怕只是窥探到其中一点点,都足以让人嫉恨到发狂。
怎么会现在才注意到呢?
洛花风盯着燕飞秋的侧脸,直勾勾的发愣。
自己明明就是在初见的第一眼就被这个人另眼相待了。
这份荣宠,甚至胜过了燕缙。
虽然如燕姐姐这般存在,就算只能换来她的厌恶嫌弃也算得上无上荣光,可若是能够选择的话,还是偏爱的感情更让人觉得欢喜吧?
原本仰头看着陌生天空的燕飞秋突然看向发呆的洛花风,下意识地蹙起眉。
“你在想什么?”
“嗯……?”青年露出清爽又无辜的笑容:“什么也没有哦,燕姐姐。”他状若无意提起了另一个人,嘻嘻笑着问道:“不过没见到燕缙大人呢?”
不出意料,当有人提起燕缙,燕飞秋脸上的表情就绝对算不上好看。不过美人蹙眉神情微愠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以洛花风如今彻底崩坏的心态来讲,当自身生死和一切相关荣辱全部抛诸脑后,满心满眼只关注一件事情后,他此刻也是完全没有一点的心理负担。
“你问他做什么。”燕飞秋冷森森的反问。“他一时片刻追不上来。”
话音刚落,又见她冷冷一瞥乖巧站好的洛花风,道:“我不喜欢旁人提他。”
“那我就不提了。”青年乖乖应道,“我们现在去商国吗?要不要带着月姑娘?若是您去商国不过是想要看看夜遥夕的故事和结局,那这点小事我也可以。”
燕飞秋睨他一眼:“什么小事?”
“死呀?”
洛花风嘻嘻笑着说。
“我听过很多很多的说书故事,您想看什么样的故事,我都能弄给您看。”
燕飞秋上下打量一番洛花风,忍不住轻笑一声,好在眉眼间不见恼色,倒是让洛花风隐隐松了口气:“凭你吗?”
“这没什么难的。”
洛花风笑眯眯的答道。
“摧毁一件本来就位于毁灭边缘的东西,要比创造它简单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