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忠义无双

那谁幺零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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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建安见康洪放出了撤退的信号,回身一刀逼退了围上来的几个护院,弃了孙老太爷和贾忠,呼啸一声,带领心腹们一齐跃上墙头,越墙而去。

    孙老太爷见贼人走了,心气已松,便觉浑身乏力,腰腹见的疼痛感一阵阵袭来,一下子跌坐在台阶上。孙老太爷见贾忠躺在台阶上,浑身沾满了鲜血,一张俊美的脸庞已变得苍白如霜,嘴角缓缓的流着血。

    贾忠微微睁开眼睛,见孙老太爷坐倒在台阶上,忙艰难的爬了起来,道:“老太爷!您没事吧?”

    孙老太爷受伤颇重,勉力支撑,对贾忠舍命相救的举动深深感动,又见他不顾自己身子,先来问候自己,心中一阵激荡,竟晕了过去。

    贾忠见众人都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更有一些胆小的更是嚎哭不止。便忍着疼痛,坐在台阶上,喝道:“都慌什么?你们两个立刻组织人手去后院救火;你们两个到二房、三房查看,数一数伤亡人数;你们三人去长房看看,小郎君与夫人是否无恙。你......你去把富贵叫来,让他去城门口候着,待天明就去报官。”

    众人见贾忠重伤之下,竟然丝毫不见慌乱,调度人手油田不问,不由对他又佩服了几分。众人都得了贾忠的命令各自去忙,贾忠命几个躲在柱子后面瑟瑟发抖的丫鬟道:“你们过来,快将老太爷抬进屋。”

    孙靖书一路奔来,看见三三两两倒在地上的尸首,越看越是心惊,不由加快了脚步。一路奔到祖父院中,见院中狼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由心中大恸,直到祖父房中,见祖父和贾忠正躺在炕上,祖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和和几个惊魂未定的丫鬟正在给他们擦拭身上的血渍。

    对青石镇的人来说,这不过是漫漫生命长河中最普通不过的一夜,当清晨的第一声鸡鸣后,佃农们扛着农具开始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天辛苦劳作,小摊小贩们也推着小车在街道两侧支起了摊子,一天的热闹繁华便拉开了序幕。

    孙府遭受了突如其来的劫难,二老爷孙熙夫妇被杀,孙老太爷身受重伤,孙家二十多年辛苦积攒的财帛被洗劫一空。管家贾忠忠心护主,虽受伤吐血,但他临危不乱,有条不紊的指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孙府遭受的损失。

    经过一夜的忙碌,后院的火已被扑灭,虽然主宅也有几间房舍被烧毁,但是大部分院落还是幸存了下来。贾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悄悄地脱掉康平赠送的护体甲衣,藏在床下,然后又给自己包了厚厚的一层纱布,穿了一件外衣,凌乱着头发跨上一匹黑马朝回春堂狂奔而去。

    孙老太太眼见丈夫重伤,高烧不退,次子孙熙夫妇被杀,孙尚文孙尚武凄惨嚎哭了一夜,嗓子已哭哑了,孙老太太一生之中随着孙老太爷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都挺了过来。这次面临父夫死子丧的灾难令老太太再也坚持不住,极度伤心之下昏厥了过去。孙靖书命人将老太太抬到孔氏屋里,又命叶飞守住门户,以防贼人去而复返。金氏和孔氏垂着泪,见老太太昏厥不醒,尽都大吃一惊,孔氏慌忙将她扶到床上,便掐了人中,半晌方醒。孙老太太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着问道问道:“老太爷如何了?”

    孔氏回道:“老太爷昏睡未醒,如今高烧不退,已吃了降温的药。一大清早贾忠已快马加鞭前去城里请吴神医了,想必很快就能回来了。”

    老太太缓了一口气,悠悠的叹道:“那贾忠果然是个忠厚善良的,当年他父子二人病倒在府前,老太爷见他们可怜,便收留了他们,他父亲一辈子勤勤恳恳在孙府为奴为仆,后来竟生病死了。贾忠这个孩子从小便聪明伶俐,忠厚持重,忠心耿耿,受老太爷抬举,从家丁做起,一步步慢慢地做到管家的位置,不知比那两个不肖子强了多少倍。昨天晚上他为救老太爷受伤吐血,如今不顾身上有伤,又亲自骑马去觅吴神医,唉......”

    金氏见老太太叹气,忙道:“贾忠父子当年蒙咱家收留,方有今日。他知恩图报也是应该的。”

    孙老太太瞪了金氏一眼,疲惫的闭上眼睛,心中颇有悔意,早就听说贾忠和衡雪两情相悦,自己也曾有心成人之美,只是后来衡雪竟被孙岳醉酒玷污,贾忠为顾全大局,并未有出格的举动,对孙岳也颇为恭敬。这种知进退,忠心之人这世上还有几人?想起二儿子孙熙不幸遇难,老太太伤心之下又晕了过去。金氏只当自己把老太太气晕了,手忙脚乱的又开始掐老太太人中。

    却说贾忠策马奔驰,直出了孙家庄,便放缓了步伐,忽然哈哈大笑,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如意,压抑多年的仇恨得以宣泄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一路上走走歇歇,兜兜转转,到得下午时分,才到回春堂前,见到吴神医正在堂内诊治病人,忙奔跑入内,大声苦道:“吴神医,救命!我家老太爷病重,劳驾吴神医救命则个!”

    吴神医听闻孙老太爷病倒,忙收拾了家当,唤了童儿,随贾忠往孙家庄而去。贾忠一路上并无言语,只是催马快行,得到傍晚,吴神医方骑着他的黑背毛驴到了庄上。

    府中众人见贾忠满面尘霜,疲态尽显,又见他心急如焚,个个心中暗暗夸赞贾忠忠义无双。

    吴神医随贾忠进入孙府,孙靖书早领了孙宇孙玉在门口等候,两人匆匆见了礼。吴神医便提了药箱径直到了孙老太爷房间,只见房间里已满满当当站满了探视的亲族。众人见吴神医来了,都闪开一条道来,吴神医快步上前,见孙老太爷躺在床上,身上压了厚厚的被子,额头上放着一块白色的热毛巾,嘴角垂涎,已经将枕头都沾湿了,孙老太爷衣服上沾满了血渍,气若游丝,已是奄奄一息。

    吴神医忙捉过孙老太爷胳膊,两根肥胖的指头搭在老太爷的手腕上,感到微微的脉搏,时有时无,又拨开老太爷的眼睑,发现瞳孔已渐渐的失去了光华。经过诊治,盖因老太爷年岁已高,旧疾缠身,又身受重伤,且错过了救治的最佳时机,此时已然灯枯油尽,只能尽力而为。吴神医令人熬了几味药,命童子熬了,叫丫鬟拿了小勺子一点点喂到老太爷的口中。

    老太爷吃了药,半个时辰后方悠悠转醒,只是气力尽失,气若游丝。孙靖书见祖父醒来,心中大喜,连忙向吴神医道谢,吴神医神色淡然,欲言又止。

    孙靖书见吴神医神色暗淡,便低声问道:“吴神医,我祖父的伤势如何?”

    吴神医微微摇摇头,道:“老太爷受伤颇重,失血过多。又加上年岁已高,旧疾复发,恐怕是凶多吉少,如今只能听天命,尽人事,能不能挺过来全看老太爷的造化了。”

    孙靖书听了心中一阵难过,拱手道:“有劳吴神医了。”

    吴神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又开了几副药,令人熬了,一点点灌到老太爷口中,当夜便住在孙府,以防不测。

    孙靖书安顿好祖父,又去探视了祖母,只见祖母花白的头发一夜间竟全成了雪丝。祖母一日一夜滴水未进,孔氏和金氏忙前忙后的服侍,孙靖书苦劝良久亦不见效,只得告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