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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驰余孽的消息震惊朝野。
莫帝一直对北驰公主的兵符心有余悸,现在在太子义军中突然北驰余孽,他不可能不在意。
“给朕叫煦王妃过来!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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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臣意识到自己刚刚随口一说会给穆长萦带来危险,他立刻赶回煦王府,刚进府中就看到传旨公公已经带着口谕来此,丁午正将他堵在门口。
公公是奉陛下旨意来请煦王妃,现在正被煦王府总管当在外面。得知煦王妃在锦绣轩居住,他也将圣旨传达到锦绣轩门口。可是煦王妃选择闭门不见,只是扔下一句:让王爷来接我。
公公正难办的时候看到煦王爷回来,仿佛得到大赦:“王爷,老奴来请王妃入宫,还请王爷接王妃出来。”
莫久臣只是看了一眼传旨公公,经过头迈进锦绣轩门槛,回手将门关上给传旨公公吃了个闭门羹,快步来到房间。
北驰余孽只要被调查,莫帝就会关注到穆长萦。云英公主手里的兵符一直被莫帝虎视眈眈,现在出现北驰余孽,穆长萦就会成为莫帝的目标,可是她的手里并没有兵符。
穆长萦正和桃溪美滋滋地吃着热乎的汤饭,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带来的还有一股凉风。她的嘴里满满是汁水,看到来人后开心地笑弯眉眼。
莫久臣突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穆长萦面对未知会紧张不安,没想到她还在不慌不忙的在填肚子。一时间,他都无法判断她是真的心大还是在掩饰心虚。
桃溪看到王爷来了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快速咽下嘴里的食物,擦了擦嘴巴:“王爷。”
莫久臣向桃溪点了一下头看向穆长萦,心里平复了刚刚赶来的急躁:“饿了?”
穆长萦吃掉嘴里的东西,刚想回答他的话,突想到这次是时隔半月的第一次见面,他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候居然是“饿了”!她心里不悦瞪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莫久臣:“······”
桃溪不敢在此逗留,默默退出房间,顺便将房门关上。
莫久臣轻笑一声坐在她旁边:“你不是绝食吗?”
穆长萦一口饭呛住,侧头凌厉地看着莫久臣。她就因为莫久臣去到丽玉轩才大喊绝食,搞了半天他根本就知道却还是无所谓样子,连让人慰问都没有。
好生气。
莫久臣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逗她,转着手上的扳指说:“陛下派人来接你了。”
穆长萦不是心里没数的人,按下追究莫久臣不在意她的心情,吃着饭说:“我知道。”
莫久臣说:“你怎么不跟他走?”
穆长萦说:“我现在是被你禁足,没你允许我才不会走。重要的是,莫帝此时突然宣我入宫绝对没有好事,我想着把禁足当作借口等你回来再说。”
穆长萦不傻,知道莫帝突然叫她进宫肯定是没有通过一直都在宫内的莫久臣。不然接她入宫的会是莫久臣而不是一道宣旨。况且她心里有准备,莫久臣肯定会回来的。所以还不如一边等莫久臣一边将肚子填饱,以免到宫里又没有东西吃。
莫久臣说:“是本王的疏忽。”
穆长萦;“什么?”
莫久臣说:“前方急奏太子围困陈城,其打法与北驰的惯用军事战略相同。兵部已经上传此事,陛下已经认为太子起义军中有北驰人。发现这个战略的是本王。”
穆长萦微顿随后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涉及到北驰就要涉及到母亲,有母亲就要牵扯出母亲手里的兵符。莫帝很有可能认为太子之师中有用兵符调动的人马,如此自己肯定会被莫帝有所忌惮,这次她入宫要不是要被莫帝审问,要嘛就要成为威胁北驰人的人质。
穆长萦吃着吃着叹了口气,认真的与莫久臣说:“都是禁足的话,我还是更喜欢在家里而不是宫里。”
煦王府就是她的家,即便是困在家里她也乐意,都是熟悉的人和物,还有莫久臣在,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被囚禁的那个。可是到了宫里就不是了,那座牢笼会压抑地她喘不过去来。
莫久臣心里咯噔一声,他视为住所的地方成了她眼中的家。家这个词他从下到大从来没有任何的概念和想法,在他的野心中从来不知道家什么。只是这么一刻,身前是认真的穆长萦,身后是太阳投进来的光,暖和的屋子里有饭菜的香气。
他竟然有一点心动。
“本王是不会让你在宫里出现任何意外的。”许久后,莫久臣说出这句话。他发现自己除了可以承诺她的安全以外,说不出任何可以讨她开心的情话。
穆长萦开心的笑着:“我知道。”
将她关在锦绣轩是因为芳草阁,穆长萦自己认了,因为这件事是她对不起莫久臣。他没有因此责怪她已经是放低底线仁至义尽了。莫久臣又是护着自己的人的权臣,是不会让自己在宫里受委屈的。
穆长萦喝了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巴站起身来:“我们走吧,不能太迟。我可是不想让陛下找你麻烦。”
穆长萦走向门口,突然手臂一紧,被身后的人紧紧拉住。
“入宫之后,本王无法陪你。”莫久臣还是不够心软,外面的布局比她重要。只要不涉及到她的生命,莫久臣终究还是会狠心将她一人放在宫中。
穆长萦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我知道。我那么厉害也不需要你呀。”
话音刚落,穆长萦被扯着转回来直接落入某人的怀抱里。避开莫久臣的眼睛,穆长萦止不住的难过起来。她多想莫久臣可以陪着她住在那龙潭虎穴中,她又想让莫久臣意识到她心里不敢言语的难过。
就算是她理解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可是将她禁足在锦绣轩是莫久臣做的,现在因为北驰入宫也是莫久臣做的。他怎么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承认他也有错呢。
莫久臣假装看不到穆长萦转身时红着的眼眶,低头埋在她的颈窝中轻轻地说:“无论对方是谁,你保命要紧。”
剩下的烂摊子,他会过去收拾。
穆长萦点头。她与莫久臣已经是各怀心思,貌合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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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萦是跟着莫久臣去的昭阳殿。莫久臣与莫帝解释了她为何会晚些入宫。莫帝有心要质问,可是看着煦王的维护,他又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与煦王产生争执。
莫久臣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在昭阳殿中。莫帝没有让他离开,直接问起穆长萦是否知道北驰人的事。
来的时候穆长萦就已经对莫帝的质问心里有数。她肯定是要隐瞒芳草阁的,关于北驰旧将柯幻天,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别人提过。面对莫帝的询问,她一一如实回答。
毕竟,她确实不知道莫声文军队的事,又上哪里知道里面有没有北驰人?
莫帝看着煦王妃真诚的样子不像是说谎,而且她还是圣女转世,他不可能继续为难她。不过,这宫里面她是要住一住的。
穆长萦眼神暗淡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莫久臣,莫久臣垂眸起身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去太平殿。那座他再也不想住进去的宫殿却为穆长萦一再打开,不得不再次踏入其中。
将穆长萦安顿好,莫久臣在她不舍的眼神中转身离开。他重新回到昭阳殿,面对还在琢磨要不要拷问煦王妃的莫帝,他直立大殿中央。
莫帝的眉头紧锁:“你怎么回来了?”
莫久臣说:“臣弟特意提醒皇兄,臣弟的妻子你不能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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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萦这次被关在了太平殿,住着肯定不如煦王府舒服,但是消息知道的却是越来越多。小桃溪没有被禁足,经常在宫中走动,每次出门都能带来不少消息。穆长萦因此将现在宫里的局势摸索的清楚。
莫帝每天都在前线战报的愤怒和喝药之后平静的情绪中反复跳来跳去。
钟皇后操持后宫,压制着后宫中蠢蠢欲动的妃嫔,没让前朝的烈火燃到后宫中。
高贵妃倒是走的很勤,她不便出宫,穆祥就成了她与外界联系的渠道。
前朝也很精彩。一直不喜欢热闹的华当宁这次没有低调,处理政务军事来简直大放异彩,那些以为华小侯爷只能继承抚远侯府的大臣不得不对他高看一眼,以小侯爷的雷厉风行就算是称王拜相也是指日可待。
听闻很多人都上书给莫帝,要徐源时重归朝堂。一些解决不了难题在走投无路之时总会祈求神明。莫帝信奉天运,那么徐源时就是他们的天命。可是徐源时不同意,赶紧在自家夫人不解的眼神中重病不起,甚至好几次传出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的消息。
高谦庸的动作很快,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笼络了朝中大半臣工,这是要在皇位继承上面要争一争的。
莫久臣的谋划是让莫帝和太子父子相争,看看是老子厉害还是小子更强。
高谦庸的计划里,绝对不能让煦王爷率先染指帝王榻,高家必须要出手与太子争个你死我活抢占先机。
可是这一切都与穆长萦无关,她只关心莫帝什么时候死?顾合知是何计划?
这几日她也捋清楚另外一条线,那就是莫声文起义军中的北驰人。
莫声文是从徽地起家,那个时间正好是柯幻天去到徽地的时候。柯幻天是北驰人,熟读很多北驰兵法再加上这些年的经验和阅历,会让莫声文的起义军如虎添翼。
穆长萦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经常对顾合知旁敲侧击也得不到答案。芳草阁与太子合作,将太子的起义军当作是复仇的手段,这等机密的事自然是不会透露给别人。这是在龙之子的身上用计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顾合知也在变相的保护着她。
可是,陈城根本守不住啊。
太子起义军兵临城下只是时间问题。陈城三天被破,不,应该是说陈城主将为保全程将士和百姓与太子和谈,愿意打开陈城大门供其通过,太子一军不得伤害陈城一兵一卒。
莫声文本就没有想要在陈城大开杀戒的意思。他还是秉承他的坚持,他不满的从来只有那不懂疾苦的帝王,绝非百姓。胸怀天下的莫声文抛去魂牵梦绕的情感后,爱民如子的本性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突破陈城后,不出十日,莫声文带着他的大军欺压华京。
莫帝得知此消息后旧疾复发直接晕倒在众臣之前。朝中顿时大乱,六神无主的众臣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锁定在煦王身上,这个时候煦王才是他们主心骨。
莫久臣站在最前只是轻轻一笑,他的目光却锁定在了高相国和高谦庸身上,说:“相国大人,亮出你的招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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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帝休养的地方是寿康殿。他发现,当他想一人安静的时候,偌大个皇宫竟然没有一个只属于他的容身之处。昭阳殿是先帝给他的荣耀也是身不由己,梦兰殿是他给皇后的居所,他以为那里会是他放下一身疲惫的地方,但最终成为了他在后宫里与其他宫殿一样只是暂时歇脚的场所。
环顾四周。父皇不在了,母后不在了,他的初次心动不在了,那些他拼了命的去对他们好的人都不在了。他躺在寿康殿中,身边只有皇后一人忙前忙后,大限将至时才知道自己早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长生不老。可笑。
历代君王都要寿与天齐,可是谁能够做到与天同老呢?
手臂上扎着的银针传来痛处,莫帝偏头看去,乌压压的太医跪在床榻前透露着他们的无能,只有一个女子敢现在站出来给他施针,心里无奈的笑了。
白黎就不怕治不好他,他这个帝王就将她处死吗?
莫帝始终不明白,他会将帝位传给太子,可太子为什么就忍不住要起兵造反呢?他贪恋帝位不是想给他留下盛世太平吗?可是天不遂人意,他这么努力了,却落得个晚年执政一塌糊涂的境地。
朝中争权越演愈烈,是他高估了自己天子之威,以为有自己震慑他们,没有人敢掀起风浪。等到发现自己最器重的胞弟和高家已经可只手撑天的时候为时已晚。所以他要活地更久才行。
天运是国运,国运是他的命。
莫帝到现在依旧信任天运,天不亡他,他就不会死。但是现在天要不要亡他?他现在好想念徐源时,想让徐爱卿给他算上一卦,想听他说“帝王龙气仍在”。可是他不能叫徐源时来,他知道了惊天的秘密,他不能站出来为人所用。
要改天命,就要断掉会算天命的人。
哦,对了,还有一个天命吧。
莫帝的手指动了动,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
施针的白黎看到陛下有所知觉,惊讶道:“陛下!”
不远处的钟皇后听到声音立刻赶来,果然看到了回光的陛下睁眼:“陛下,臣妾在。”
莫帝轻轻开口,声息微弱:“叫圣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