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出入徽州

瓦洛兰的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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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顺着河走,河水清澈,鱼群浅游。 河水在快进城的时候绕了个弯,躲开了镇子,不过一条人工河还是把河水引入城镇。我们进入城中,不确定这是不是就是徽州城,但这个城的规模着实不小。从进城开始,染坊,酱场,书院等等,一个大镇该有的场所一个不少,马头墙一个比一个高,祠堂一个比一个气派,青砖小瓦的院落比比皆是。

    在这由黑白二色构成的城镇中,唯独缺少了喧嚣。我曾以为噪杂喧闹是那么的让人生厌,但这个小镇,我希望它此刻能打扰我的,贩夫走卒的叫卖声,结群顽童的追逐声,梅雨落瓦的敲打声,三十六楼的叫客声,再不济鸡鸣狗吠,轱辘碾过青石板街的闹声也好,哪怕是一丝人间烟火的声响,此刻都能让我感动。然而这些并没有,我不禁低落,看着路边的一棵大柿树,老树或许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但它给不了我,这粉墙青瓦注定要带着遗憾老去。

    大概快到镇中心的时候,我们转过一个墙角,上了一座石桥,石桥下的水就是引来的河水。过桥以后我们往水的下游走,打算如果这里没异常就沿着水路出镇子。走了没一会儿,我们到了一个小码头,这个小镇中心竟然还有码头,看来这个镇子在古代地位不会低。

    码头有三条水路,一条就是我们沿路走来的这条,另一条不知从哪里引进来或是流进来,几乎与我们来的这条垂直,两条交汇流向下游。这个码头被人为加宽过,不然两条河的流量再大也不会形成我们眼前这个七八亩的塘面。塘面上横竖一共七八条木板桥,把塘分的显得小了很多,几只小船横在木桥边。

    我真想跳进一只船里躺上一觉,但理智告诉我这里是仙界,麻烦找来不是被宰一刀就能搞定的事。

    我们沿木桥过塘,刚过一半,该来的终于来了。脚下的木板一动,我们三个同时反应过来,“对面。”我话音刚落,秀秀在前面已经冲了出去。但我们明显是进了圈套,秀秀一步踏出去,木板桥登时塌陷,幸好是木板,秀秀踩着木板又跳了回来。

    我们快退了回去,站在岸边观察水里的动静。水里没什么特别的,就在我们刚刚走过的木板桥的桥墩上,抱着一只鬼。那鬼也没什么特别的,浑身干枯,肤色黑青,衣服几乎全烂了,不像个厉害的角色。 说可接下来,我们的脸色就难看了。平静的水面突然出现一圈涟漪,另一只鬼从水里冒出了脑袋,很快又有一个脑袋冒了出来,接着像春笋一样,鬼脑袋一个接一个不停的冒出来。很快水面上黑压压的全是脑袋,烈日下模样阴森至极。

    “锋塔带了吗?”我问秀秀。

    “怎么可能,最快也要半年才能做出另一个。”秀秀在这些脑袋上看来看去,试图找出什么破绽。

    就在我们说话之际,靠岸的鬼开始往岸上爬,而且行动迅,转眼已经到了跟前。这种规模的量虽然大,可毕竟是小鬼,秀秀不可能十八般武器丢上去,就拿出鞭子一个一个的抽。我也不可能招他们上身,三魂出魄只打那些靠近我的。倒是付生狼入羊群一般应付的得心应手。

    我们边打边退,打倒的水鬼也不见少,可感觉却是越打越多。我们一边打,塘里的水鬼一边出,而且出的比我们打的多,继续下去的话我们迟早要输在体力上。按理说这些水鬼应该是无意识的,并且会相互攻击,而现在竟然合作起来目标一致的攻击我们,背后肯定有人驱使。

    三魂出魄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攻击我的水鬼明显没有秀秀和付生他们的多,我趁机扫视一圈水面,果然现有只鬼不一样。它停在水中央,半只身子露出水面一动不动,看着别的水鬼前仆后继的扑向我们。

    我到秀秀身边替她解围,让她砍了那只水鬼。秀秀扫一眼也看到了,机关一展,一把精美的弓顿时出现在手上,然后荷包里取出一只竹签一样的长针,针搭在弓上顿时变成一支箭,射出去直奔中央水鬼。而箭射出去后箭身炸开,以箭身为骨弹出无数刀刃,刀刃带齿,所经之处水鬼或死或残,哀嚎一片。就在飞刃箭快要射到中央水鬼的时候,水鬼“嗖”一下,闪电般钻入水中。

    这么快的度让我们大吃一惊,看来我们的确轻敌了。“怎么办?”秀秀问。

    “再等等。”

    然而中央水鬼并没有再出现,一定是躲在哪里偷看我们,水鬼的压力不见轻,我们只能加快后退的步伐。 我们一再突围都被潮水一般的水鬼拦了回来,且战且走,最后终于退进一条巷子里,而当我们现巷子是条死胡同的时候,已经晚了,水鬼已经把入口堵的结结实实。

    死胡同里只有一扇大门,像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大门黑漆,门楣石雕简单,应该是个后门。这里面必有玄机,但我们也没得选,一步步被逼进门里。

    一进门里,我们立即把门关紧,哐哐的砸门声不绝于耳。

    “小心,这里不对劲。”付生提醒我们。

    我们进的是一个侧门,沿墙一圈游廊。面前是东屋的后墙,墙上雕有壁画。墙与游廊间有小径,小径两旁全是盛开的花。眼前的景色确实比刚才那群黑面鬼好看的多,但也危险的多。我们刚一站定,整片花圃突然一动,就像冬眠过后的蛤蟆伸了下筋骨。

    “花虫。”秀秀吃惊的说。

    花虫并不是什么虫,而是一种怪,它像蚯蚓一样在泥土里生长,相比蚯蚓它要恶心的多,一个巨大的肉瘤,上面长着很多肉须。而之所以称为花虫,是因为它专门生长在花朵聚集的土地下。它的肉须帮花丛松土,还分泌一种物质,不管任何花吸收了这种物质,花朵的香气都会有麻醉的功效。那些误入麻醉花丛的动物,被麻醉后花虫会伸出肉须,蛇一样把猎物缠死,然后吸收腐烂的尸体,剩下骨头做花丛的肥料。所以花虫所在的花丛一般长的都很好,而花丛越好花虫长的也就越大。

    就刚才蠕动的那一下来看,花圃下面的花虫肉瘤得有一辆小车那么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沿着游廊赶紧离开。游廊刚一转,前面五根廊柱里“刷刷刷”跳出五只刀臂鬼,身后也是“刷刷刷”出来三只。这种鬼本事不大,手臂细长像两把刀,身体也细,就是动作相当敏捷。

    秀秀拉弓一记飞刃箭射出,前面五只鬼竟然全部躲开。更讨厌的是那群水鬼也翻墙开始往院里跳,两层楼高的院墙怎么说翻就翻呢,这群水鬼属猴子的。

    这么窄的地方,这么多小鬼,以我的经验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俗话说的好,宁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些鬼就是小人。

    “木鸟带了吗?”我问秀秀。

    秀秀一听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吃惊的说,“木鸟最多带两个人。”

    “带付生先走,再回来接我就行了。”

    我话说完两人全都看着我,“那怎么行。”

    “动作快点在这些小角色杀了我之前还能回来。”

    “万一回来晚了呢?”

    “那你们的喜酒我就喝不成了。”这句话说的他们突然不好意思。

    “再耽误就真来不及了。”我踢开一只刀臂鬼说。

    秀秀果断的吹了声口哨,没多久一只木鸟从天上落下来。付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为难的看着我。“再耽误一会儿咱俩都死这里。”我警告他。

    付生也一狠心,踩着围栏跳上木鸟,“我们马上就回来。”

    他们一走,本来三个人抵挡突然成了我一个人,而且事实完全不像想象的那么美好,所以奉劝各位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千万不要扬风格,此刻我真想秀秀和付生突然感觉不好意思回来找我。

    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我直接招两只刀臂鬼上身,后来现不行招了三只。我从没告诉过付生我能招两只以上的鬼上身,付生胆子小,他总是担心那个算命的话会成真,所以我有了什么厉害的东西都不告诉他。

    招了三只鬼以后勉强可以应付,因为处在一个游廊里,游廊外面又是花虫。花虫可是个没有脑子的东西,翻墙进来的水鬼一大半被它缠在花圃里,所以我只应付游廊左右两边的小鬼就行了。但这样有一个问题,我是个没有什么耐心的人,困在一个地方,鬼伤不了我,我也出不去,没多久就厌倦了,一厌倦就开始急躁,手下就开始出错,一出错就更急躁,然后错误更多,身上伤口也慢慢多了起来。

    继续下去等不到秀秀赶回来这些小伤口也能让我流血而死,我心一横,又招两只鬼上身准备突围。然而世间所有的事情都非跟你以为的反着来,你以为啤酒没事还可以多喝两瓶,或许就是多这两瓶,能让你睡上两天两夜。一个道理,我以为这种小鬼能有多大的力气,然而五只鬼上身以后我恰好处于失控的临界点,那种感觉像是酒直接灌进了脑子里,说不出的难受还是洒脱,我从侧门杀到前院如入无人之境。

    一进入前院,屋顶的虎豹,石板上的地衣鬼,井口探出脑袋的断水,四面八方飞来的鹰鹫雀翱,都印证了我对徽州地区的判断,这里就是群魔聚集之地。我正打的不可开交,院子大门突然开了,更多的小喽啰涌进来。五只刀臂鬼在我身体里乱撞,出手根本不知道轻重,反正往最恨的去打就对了,两只胳膊挥起来如两把长刀,度又快如闪电,围着院子跑一圈,打翻一车小鬼。

    这种状态少思考是最大的弱点,我打着打着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井边,井里的断水一下把我裹住,我往下一缩退出来,回身砍它一下。这东西吃软不吃硬,我砍它一下,它反而把我的胳膊吸住了。我不禁大怒,这里怎么会有断水呢,断水一般生长在小河里,浑身半透明,在水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叫它断水是因为它真的能断水。这东西有点章鱼的意思,但样子只有一条或者一坨,反正它没有骨头,平时一大滩泡在河里。它进食的时候会把身体撑到足够大,把河水拦断,前后的水位会有一点落差,小鱼都喜欢到这种水位有落差的地方,这时断水就会突然放开河水,强大的水流一下子把它冲到下游,同时那些无辜的小鱼小虾也会被它裹在身体里。当有东西攻击它时,它会像蛇一样昂起头,这时你要觉得它好欺负打了它,你立即会后悔,这东西攻击性极强,武器就是它巨大的身体,方式就是把你裹在身体里,直到窒息。

    我们平常见了它都是绕着走,谁会想到井里怎么也有这东西,除非这井和河水是相连的。单独的我这次绝对脱不开身,但我身体里有五只刀臂鬼呢,摆脱一只断水还是很轻松的。

    我抽出胳膊的时候一个趔趄,就这一个空挡,小鬼全都扑了过来。小鬼我是不怕,可那只豹和那只虎要命的紧,两个畜生趁乱分别咬住我的胳膊,地衣鬼舌头一吐把我双腿一绑,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莫非今天真的绝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