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逼问

恰似温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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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德友与毛遂去衙门做公证的时候,白荼和牛四也到了凉王府,按照以往,牛四照旧在府外等着,白荼则只身进府去。

    他现在也未被设规定,每日只需在凉王府刻坊去督个工,其他时候都是可以随意进出府的,故而门卫们已经无需检查牌令,见着他还客气的拱了拱手。

    白荼熟门熟路的来到承心殿,依旧是先问了守卫殿内是否有人,确定无人后,他才一步跨进去,跪下、叩首、问安,一气呵成。

    他也有几日没来过承心殿,邢琰略一想,似乎每次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今日空手而来?”邢琰清淡道。

    白荼惊了一瞬,才呵呵干笑道:“那些零嘴吃多了怕对王爷身体不好,草民不敢多买,不过王爷若是喜欢、想吃,那草民待会儿回去就给您买。”

    “起来罢,今日又是何事?”邢琰很是随意的问道。

    白荼一听,立马儿在内心自我反省起来,他似乎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次次来,都是有所图。

    可王爷不计较这些,那他也不必矫情了,遂厚着脸皮走到殿上,立在案桌右侧,闲闲的磨着墨。

    “王爷,草民今儿早听了一件事,布政使差衙役抓了不少老百姓,草民觉着这些老百姓无辜的很,被抓去大牢,定是少不了皮肉苦的。”

    “哦?”邢琰审度的看着他:“那你可知这些人是因何而被抓?”

    “这……”白荼面露为难道:“草民听的也不是很全面,只听是衙役见人就抓,说是什么同党,不知王爷可听说过这事儿?”

    邢琰嘴角微微一扬,“白明坊乃朝廷逆贼,这些人,都是白明坊同党,布政使抓人审问,实属正常。”

    “何为同党?可有证据了?”白荼小心翼翼的追问道。

    “既收到白明坊印,又不交代白明坊的踪迹,便视为同党。”邢琰语气又淡了几分,“此事你无需多管,也不该你管。”

    “可是……”白荼有些急了,“全城都收到了白明坊印,怎能凭此就随意抓人,既如此,又为何不去抓那些有权有势之人?有权有势者更有这办事能耐吧?

    何况白明坊所行之事,非普通老百姓可为,至少也不是那些连刻印都不懂的老百姓,这样随意抓,无异于大海捞针呐。”

    邢琰眉梢微微一挑,笑看着他道:“如此说来,要抓,也是抓那些懂行之人?刻坊?还是书商?”

    白荼心头突的一跳,面儿上咧嘴笑道:“草民也是胡说八道,不定是这样,草民只是觉着,白明坊踪迹隐蔽,定不会是那些街头百姓。这样抓人,未免有些过了。”

    “兴许是大隐隐于市,最不起眼的,往往才是。”

    “可这般抓人,行不通啊,这两年都没抓到,难不成今日随便在街上一抓就能抓到?这分明是……”白荼有些气急,话里也没了先前的恭敬小心。

    “王爷这样放任不管,那就是放陈州百姓于不顾,布政使不过是为了以儆效尤,不让白明坊印再在陈州肆意传扬,可让无辜百姓受罪,着实不该。”

    邢琰微微一笑,“想不到你还是如此侠义心肠,看着那些无辜被白明坊牵连的老百姓,心里难受了?”

    白荼抿了抿嘴,半是委屈半是怨怼:“草民心软,自然见不得人白受罪,布政使乱抓人,王爷实在不该坐视不管,您想啊,他如此不合情理的抓人,这完全是不将王爷您放在眼里,这是在挑衅王爷您的威严。

    陈州可是王爷您管辖之地,他不去查真正的白明坊党羽也就罢了,如此糊弄,这若是传出去,那别人会如何诟病王爷您?肯定说王爷您治民无方呐。

    王爷,草民这话说的虽不好听,但草民都是为您着想,布政使可是京城来的人,他没安什么好心思呐。”

    “你这是在挑唆本王与布政使的关系,本王若是要追究,你可死罪难逃。”邢琰缓缓道。

    白荼不在意的笑了笑,“王爷是明白人,草民若在王爷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不是自讨没趣么。”

    邢尘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说出的话却忽的叫人冷飕飕起来,“既然明人不说暗话,那你且说说,你与白明纺有何关系?”

    白荼心里又是咯噔一声,眼里瞬间闪过一抹慌乱,他静了静,才不安道:“王爷此话是何意?草民听不明白。”

    “当真不明白?你不是说,本王不喜揣着明白装糊涂么?现在倒跟本王装起糊涂来,呵~”

    白荼心突突的跳,咽了口口水,露出一张哭丧的脸,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弱弱道:“那……一字……之差?”

    不见座上的人有任何反应,白荼又壮了壮胆子,声音稍微大了点儿,语气里也是颇为委屈:

    “大人,草民就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商人逐利,草民当初也是无意间听说了有这么个白明纺,又无意间听说此坊在民间颇有影响,草民这不就……财迷了心窍么。

    他有白明纺,我可以有黑明坊啊,这坊名也不碍着谁,草民就……就让那王二给刻了这么个。

    您还别说,自打草民呐,改了这名儿后,这生意立马儿就好转了,草民一个月能……能赚……”白荼缩了缩头,怯怯的伸出三根指头,“…..三十两呐,这….这多的时候,那五六十两,也是有的。

    王爷,草民知道错了,草民立马儿改,您等着,草民这就回去把这匾摘下来,拿去当柴烧…草民再也不叫什么白明纺黑明坊的了,哪怕日后草民上街乞讨去,也绝口不提这黑白二字。”

    邢琰看着他一副坚决的模样,轻笑了一声:“这么说,你与白明坊,全无关系了?”

    白荼不解的偏着头:“王爷觉得草民与白明坊有何关系?您不是指草民这坊名不合适?”

    邢琰笑意又深了几分,“你说你是七年前来到陈州,这七年,是做何身份?”

    白荼被盯的后背发毛,心里暗叹,这王爷不笑则已,一笑就骇的人心头乱跳。

    他强压下心头的慌乱,面上越发无辜:“王爷,草民一直是以行商为生,早年是四处跑腿儿做生意,两年前才在太行街开了黑明坊。”

    “可是,本王却得知,你尚还是奴籍身份,青松馆的龟奴,本王没说错吧。”邢琰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白荼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已经全听不进周围的声音了,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倏地跪下去惶恐道:“王爷饶命,小的罪该万死,小的不该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