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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周围也没有人在意他。所有人都在琴声和歌声中如痴如醉,都不舍得往旁边扫一眼。
台上有一女子,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湛蓝如天空的杏眼。随着乐曲的旋律变换,女子的眼波也在场间流连。一曲下来,场中每个人都觉得被她深情凝视过。
而那位艺名影中月的花魁,确实在短时间内把所有人都看了一圈,间或加点小动作,让被看着的人都以为自己对她来说是特殊的那位。
不过和严方任或者亦炎苏的基本想记什么就能记下来并且还在脑中分门别类归个档的记忆力不同,影中月一眼扫过去后就立刻忘了那人长什么样。
她头上发饰出乎意料的简单,只在额前坠了一颗璀璨的宝石。然而她那一头银白的长发上在灯火下已足够夺目,完全不需要更多珠宝。她周身上下散发着异域气息,和风格独特的曲子唱腔搭配,形成了影中月的特殊魅力。
有着严肃的钻研态度的严方任是没接收到魅力,光顾着认真地听了很久曲子。他觉得自己听到各地的编曲方式被杂糅在一起,一时间说不出来本源在何地。
一曲唱毕,影中月往楼上飞了一个媚眼,缓缓起身将琴抱在怀中,腰肢一扭,便要离开。
台下人不甘心地闹着,然而并不能阻止影中月浅蓝的裙角无情地消失在通往楼上的楼梯转角。
严方任甚至看到有几个人痛哭流涕不肯走,嚷嚷着一定要再看影中月一眼不然死了算了,最后因为过于吵闹被赶了出去。他心下骇然,不是很能理解这种行为的必要性。
想了想此行还无所收获,严方任就坐着没动。陆陆续续有些人离开,也有不少人坚持坐着,等影中月说不定会再出来看一眼。
等了好一会儿,楼上毫无动静。严方任大胆地决定摸上楼看看都有什么人,便顺着阴影趁人不备翻上二楼。
二楼大部分房间已空无一人,只剩一间房门紧闭。房门外立着两个看门人,明显身怀武功。那间屋子只有大门供人出入,严方任在不远处的走道里研究半天也找不到可以无声无息靠近的方法。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抱着琴的影中月走了出来。门外站着的两个人面无表情地从影中月身侧进了屋子。
影中月在门口踌躇片刻后,向严方任所在的走道方向扭过身,脸上的面纱已经取下,露出一张纯欲交加的脸。那双柔嫩的丰润唇瓣好像从未经过雨露,却又诱人采撷。
她脚跟稍稍离地,左脚往正前方轻轻踏出一步,随后右脚也向前,恰好也落在左脚的正前方些许。步速不慢,却每一步都走的风情万种。
她虽然是向着严方任的方向而来,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严方任,直到走到能看到严方任的地方时才被吓了一跳,小嘴微张,眼睛睁的像小鹿一样:“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她的口音非常奇怪,感觉也是混合南北各地的发音特色,软糯中夹着清冷。
严方任道:“姑娘鼓琴金声而玉应,歌喉如梦似幻。余弗能自禁,欲寻姑娘长谈。”
影中月小幅度地笑了一下,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
“但影中月现在没有时间。”影中月说着,眼神向一边飘走,银白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过了一会儿,她把那双湛蓝的眼睛放回严方任脸上,仔细地又看了一遍,然后垂下眼帘。
严方任不作声任她反反复复地看。等她这么来回盯着严方任有三次后,她终于曼声道:“好,我记住你了。”她侧过头神色微凝,然后微微向后一扬修长的天鹅颈,道:“你先走吧。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打招呼哦。”
严方任见她要逐客,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便告辞离开。他刚迈出一步,就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有几个人往影中月的方向走来。听脚步声,出来的不止三个人,其中几个武功水平不低。
影中月转过身,往前挪了几步,对那几个人道:“要回去了吗?”
一个人回道:“是的。主上下周再来见姑娘。”
影中月堵在路中间没挪窝,还在跟他们说话。
严方任听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转身就下了楼。
那之后,严方任没再见过影中月。因为他开始忙着在各地走访惊风阁旗下的势力,为惊风阁的计划奔波,无暇他顾。
又过了一年,严方任收到了一封惊风阁的急信,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速归风陵。”落款是第五荣。
严方任当即收拾行囊马不停蹄赶回风陵山。
严方任刚进入阿林山上的幻阵,第五荣就收到传信。他还没到第五堂的入口,就看到第五荣在入口等着他。
他急忙翻身下马。第五荣伸手扶住严方任,阻止了他的行礼,道:“孩子,事情紧急,我就不和你寒暄了。”
严方任听他说得十万火急的样子,也顾不上礼节和一身风尘,问道:“堂主所谓何事?”
第五荣引着他往第五堂里走去,先是长叹一口气:“本来不想让你掺和这事儿,可惜迫不得已,时间实在不多了。”
严方任心里疑惑更盛。第五堂的事就是他的分内职责,怎么说的反而像是麻烦了他一样。
“归晚院里新来个非常重要的人,软硬不吃,我们已经浪费了月余。就连我,竟也感到束手无策。”第五荣继续道。
归晚院这名字虽然听着优美,却是不折不扣的地牢。并且不同于其他地牢,这是第五堂用来归置拷问一些身负极其重要情报的人的地方,私密性封闭性极强。
第五堂的活动不常到需要归晚院的一步。这次不仅归晚院被启用,连第五荣都直言他没有办法,看来新来的人不是一般地难啃。
那和严方任又有啥关系。严方任一个十八岁出头的小朋友,总不能比在堂主位置上坐了至少二十年的第五荣还要经验丰富。
第五荣突然停下脚步,敛容摒气,看着严方任:“我们思来想去,也只剩你可以一试了。”
严方任依旧迷惑不解,道:“到底何人……”
没等他问完,第五荣立刻打断他,似是不想在外面多谈:“进归晚院你就知道了。孩子,我们也是水尽山穷,再也没有旁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