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一站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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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奇青检查了一下沙盒的状况,又从怀中取出几枚小旗在指间转来转去,问道:“惊风阁知道几处了已经?”

    严方任从三奇青手中抽出小旗,往沙盒中放着:“天地无一在和南阳城相对的北阳城有一处别院,在更中心的长安城外也有一处庄园,西北角的启明城也有。这三处正好连成从东南到西北的一条线。”

    插完三支旗,严方任摊开手,表示就知道这么多。三奇青从他掌心拿走最后一支,摆在沙盒的左下角:“你说的这三个,我除了北阳城都不知道。不过,这里有座城叫落星城,你晓不晓得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落星城,严方任思索片刻,那是个毫不起眼的边缘小城,没有特产没有景色没有人文。前段时间它默默改了个名字,因为毫无存在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于是他诚实的摇了摇头。

    三奇青说道:“哼,你果然还是得靠我。呐,最近,三奇六仪堡中的星奇总部往南挪了挪。“他指指落星城西侧的一个小模型,”原来是在那个地方。然后,总部刚迁移完毕,天地无一就去操作了一番黑色交易,买下和星奇隔河相望的城,改名叫落星城。”

    “……”严方任愣住,不是很能把有着阴森笑容的天地无一和这种行为联系在一起,喃喃道,“有点……”

    “幼稚?”三奇青接口道。严方任抿嘴笑了笑。三奇青挥挥手,落星城上插的小旗被掌风带得上下翻飞:“谁知道天地无一图啥。他买城其实花了不少时间,毕竟那是朝廷管辖的范围,所以他还费了点功夫打通上下关系。等名字改成后,他寄了封信给星奇长老。当时星奇长老拆开信看完后,脸都绿了,被膈应了好久。”

    大部分江湖人不屑于朝廷产生交集,惊风阁是真没想到天地无一还能为了这看不出来有什么意义的事儿而大费周章的和朝廷打交道。亦炎苏盘下了整个城,自然也没有再兴建别院。难怪惊风阁对落星城一事一无所知。

    倒是信使三奇青对这些了如指掌。

    严方任琢磨,天地无一那样水平的人,下这么大血本的话,肯定已经安排了多方用途。他这样想着,便对三奇青道:“我们先去落星城,北阳城之后再去。”

    三奇青一挑眉:“我不干。北阳城离这儿没几里路了,进了城我就要把你和你的大小姐一起扔下车。”他的音调突然提高,“你把缰绳还我!”

    车里的薛琳琳绞着手指一脸迷惑:怎么两人还大声嚷嚷起来了?

    很久以后,严方任发现,亦炎苏真的只是为了膈应三奇六仪堡。

    严方任把控着马调转方向,往西边跑了好远,离北阳城都有十万八千里了,才把缰绳还给三奇青。三奇青在一旁被颠了半天,眼看着北阳城内的高塔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气的话都懒得说,手指一曲,把缰绳弹回严方任那里,摆出一副“随你便”的表情。严方任从善如流的反手抓住缰绳,拉停了马,硬是把缰绳塞进三奇青攥紧的手里,然后一声不吭地跳下车,往路边的草地走去。

    三奇青瞅瞅缰绳又瞅瞅严方任,把缰绳随手一丢,回头卷起车帘对薛琳琳道:“薛大小姐也下来走动走动吧。”话音未落,他也跳下了车。

    那边严方任已经躺倒在月季树的阴影里,执剑的左手支在脑后,右手把玩着几枚凋落的月季花瓣,半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奇青走到在他身侧的草地上坐下,然后整个人往后一倒,四仰八叉地压在了严方任肚皮上。

    被千钧重的身躯一压,严方任差点嗷了一声,手一松,几片花瓣飘在他脸上。他吸了口气,挪了挪,试图撑起上半身从三奇青身下挪出去。三奇青转头凉凉的瞟他一眼,他立刻一动不动,倒回原处,仰头望天。

    三奇青看他又作乖巧状,也转过头去一起看天。今天天朗气清,几朵白云在蔚蓝的背景上摇摇荡荡,看得三奇青昏昏欲睡,不由闭上眼睛,对严方任道:“几年不见,还学会先发制人篡位夺权了。”

    严方任笑笑没说话。

    三奇青没听到回音,啧啧称奇:“你有这本事也对第五荣来一次。我就问你,甭管什么事儿,但凡第五荣说个不字,你什么时候多动一下过。”

    严方任不好再装聋作哑,无奈道:“我哪能。”

    三奇青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严方任的肚皮:“怂包!”

    说完这句,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严方任像一块顽石一般躺着发呆,继续想着十八万里外的事情。三奇青躺得百无聊赖,从腰间摸出小刀丢向半空,割断几根高处的枝桠,几朵粉红月季向严方任脸上抛去。

    严方任听到细微破空声,猛然回神,抬手夹住一朵,往三奇青头上砸去。三奇青不闪不避,月季往他头上一碰便碎成无数花瓣,随风而去。

    三奇青噗嗤一声笑了,道:“挠痒痒呢,还没当年的你来劲。”

    十六七岁的人总觉得自己成熟了,是个大人了,并不想听到好几年前的事儿。严方任抿着嘴,又是两朵月季往三奇青脸上飞去。

    被遗忘的薛琳琳默默地找了个角落,在草地上铺上一方干净的帕子,端庄地坐下。看那两个成熟的男孩子互丢月季看了一会儿后,薛琳琳手上也多了一朵,精心保养的细嫩手指一片一片地往下揪着花瓣,嘴里念念有词。

    三奇青说的是九年前。那年的冬天异常的冷,风陵山北坡早已积满及膝深的雪,矮小的灌木丛上挂满晶莹的冰丝,满山可见被积雪压塌的残枝。山里野生的动物们找不到食物,要么冻死饿死被雪封存,要么溜到山下的村庄偷一两口吃食。在这样一个呵气成冰的寒冷下午,幼年的严方任被第五荣扔出了惊风阁幻阵,独自一人站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