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四堂炼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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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惊风阁第五堂今年刚选出来的少堂主吗?武林大会肯定得去的吧。”瑞安澜不解道。

    严方任嘴角仍挂着笑意,眼神却冰冷了起来。他成为少堂主的信息惊风阁尚未对外公布,这也是他必须得出席这届武林大会的原因之一。昨天三奇六仪堡的人也不过是称他为“少堂主候选人”。他的声音稍稍尖锐:“你从哪儿听说的?”

    瑞安澜似乎对别人的情绪变化十分迟钝,丝毫没有发现严方任的异样,反而有点犯了错被抓包的不好意思:“出门前背了一大摞阿爸给的资料,结果在南阳客栈看到你的时候根本没认出来,还是在猫咪小院那里看到你的剑锋才想起来。”她搓了搓手指,紧张地跟严方任确认,“你要是在大会上碰到了我阿爸,千万不要跟他告状。”

    本以为这小女孩只是骄纵单纯,才什么都没问就随着他跑,看来是他被蒙蔽了。背的那些阿爸给的资料,里面究竟还在记载了什么。严方任的体温随着焦灼的蔓延而升高,他下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翡翠,试图冷静下来。瑞安澜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回答,他缓缓开口,吐出一个字:“不。”

    “啊?”瑞安兰大概是第一次从严方任这里听到明确的拒绝,露出了难以接受又受伤的神情,睫毛掩盖下的眼睛隐约变得湿漉漉的。

    严方任看得心烦气躁,但仍然努力避免被瑞安澜影响思绪。他挪开目光,试图缕清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瑞安澜却又凑上来:“那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你答应我,好不好?”

    瑞安澜倒是莫名有着卖情报的天赋,听得严方任好气又好笑。他想知道的事情很多,甚至想把瑞安澜口中那些资料都要到手。当今江湖谁不知道惊风阁是第一大情报枢纽,在惊风阁不知情的地方收集大量情报的人,要么是内鬼,要么是准备和惊风阁对着干的人。但要是设身处地为她阿爸想一想,自己收集的情报被女儿随随便便就要卖给惊风阁,怕不是知道了要气吐血。他又想到,如果他是瑞安澜这不管不顾的性子,怕是在惊风阁第一天就死透了。

    瑞安澜看他不说话,挠挠头。她现在只知道要么动手把别人打趴就行,要么给别人他们想要的东西。揍严方任的话,她总觉得不太对;严方任看起来对她的信息很有兴趣的样子,结果又不要。她感到毫无办法。

    还没等到严方任想好先问什么资料,瑞安澜又说话了:“那……带我去降襄山庄?”

    “不可能。”严方任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丢出了第二句拒绝。

    严方任很少生气,也很少被人看出来生气。因为一个生气的严方任,只表现在连环拒绝你的一切请求。

    瑞安澜真的没辙了。

    然而严方任其实暗地里陷入了挣扎。把瑞安澜丢在这里的话,一是瑞安澜的人身安全他不放心,二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放跑这样一个危险的情报源。而在目前的时间限制下,他实际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永远封住瑞安澜的口,要么带给阁主处置。假如武林大会不是大后天开始就好了,这样他就有时间在抵达降襄山庄之前问出所有他想要的信息,并且杜绝瑞安澜和阁主重逢的可能性。

    恰在此时,店小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鱼小跑而来,脸上挂着谦卑讨好的笑,把红烧鱼放在桌上,忙不迭地鞠躬:“不好意思客官,上菜上迟了。”

    严方任疑惑道:“余未曾……等等!”他眼角余光瞟到瑞安澜在动,慌忙伸手阻拦,已经迟了,瑞安澜早就夹了一块鱼肉吞下了肚。他猛地转头看向店小二,却发现小二虽然弓着腰面向自己,眼神却不时地往瑞安澜那儿飞。意识到不对,严方任不由仔细观察一番店小二。没有易容,化了点妆改变了五官的细节,使得整个人的气质都产生了变化。严方任耐心地在脑海中剥离小二的伪装,描绘出一张原本的脸皮。

    那张脸,有点眼熟。严方任想着,这不是惊风阁第四堂的炼药房里打下手的弟子吗。

    他的背后渗出一层冷汗。第四堂主要负责肃清,其中的炼药房每日都在分析江湖已有的各种药毒并研制新毒。那他端上来的鱼……严方任不敢再想,一手挥开瑞安澜的筷子,没等瑞安澜发作,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回房间收拾东西。”

    瑞安澜看起来一脑门的问号。

    “你不是要和我去降襄山庄吗?”严方任勉强笑了笑,“不把行囊收拾好就走?”

    “哦!”瑞安澜一改懒散姿态,跃下长凳就冲,“我这就去!”

    严方任目送她的背影远去,脸上的笑容尚未褪去,眼神已经变得冷漠。他没有回头,却是对店小二道:“余谓余一人可矣,何劳烦四堂插手?”

    店小二仍是一副谦恭的样子:“小人的堂主说严少堂主总是顾及太多,授意小人助严少堂主一臂之力。”

    严方任冷笑了一下,勾了勾手指:“解药。”

    小二摇了摇头:“此毒新研发,还没做出配套解药。”眼看严方任笑容消失,他又忙接上话:“但严少堂主大可放心,此毒一口便可当即毙命。那女孩没有毒发,可能是恰好吃到没被毒污染的一块。”

    “当真?”

    小二连连点头:“并不敢有一点虚言。”

    严方任紧紧盯着他,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舒了一口气,又展颜笑了:“既是如此,烦请第四堂不再干扰余。此人牵连甚广,余欲交予阁主亲自处置。”

    小二点点头:“既然严少堂主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不能做多余的事。便交给严少堂主了。”

    严方任没有搭腔,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他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年幼的孩童失去性命。即使这样只不过是把危险往后延迟,他也希望能多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