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气息

易默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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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他没有发疯?”

    索明有些结巴的说了一句。

    也不怪他,贝露说“黑暗使徒”很特别,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到会有哪里特别。

    “没有,他疯了!!彻底疯了!!!事件发生时还是菲特罗王国时代。当时,他作为一个现在名不可考的魔法学派的领导者,居然带领一整个学院的学生修习黑暗魔法!而且还打算使用黑暗禁术,生祭整个菲特罗王国,来获得足够的灵魂去打开冥界的大门!!!”

    贝露面色苍白、全身不住颤抖的说着,就像她曾亲眼见过那血流成河的时代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平复情绪,然而其眼中还留存着回忆之中的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那…他为什么要联通冥界?”

    莫洛斯特见贝露情绪平复下来,就试探着问了一句,他怕她因为这个又晕过去,那到时候就真的说不清了!

    “这个,书上倒没有说。”

    “那书上还说了什么?”

    贝露稳定了一下情绪后,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会儿,然后说:“还记录了从他离开故乡后他的生平。也没什么,就是说他后来到达大陆中部地区,加了冒险者协会。后来又被调来了这个地区,在这里晋升成为了‘贤者’,成立了一个魔法学派。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是黑暗法师!”

    “不是说,像‘贤者’这样的高阶魔法师,会在手背上有一个无法遮掩的五芒星标记吗?这么显眼,难道没人发现?”

    莫洛斯特略带疑惑的说。

    “你是指‘贤者之印’吧!”

    贝露这一句话,就说得莫洛斯特无地自容了。

    贝露轻声笑道:“你能知道这些就很不错啦!正式的魔法师绝大部分也不了解‘贤者之印’。”

    “其实,‘贤者之印’的光芒虽然没有办法遮掩,但可以不出现在人前啊!而且到后来‘黑暗使徒’身边都是‘自己人’,那他怕什么!?”

    贝露话锋一转,简单的回答了莫洛斯特的这个问题。

    “那最后的结果呢?”

    “当然失败喽!不然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冥界的大门吗?莫洛斯特内心思索着。

    “‘黑暗使徒’与猩红密会有什么关系吗?”

    莫洛斯特继续提问,因为他现在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

    “有是有一定的关系,他们在暗中也确实有秘密的接触。但关于‘猩红密会’,我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有一些记载中说这一秘密结社,是从大陆西部沿海地区穿过来的。”

    西边吗?这离自己还太过遥远,现在我只想解决好王国的事情,然后……也许自己活下来之后,会去探索那些大陆上的未知!

    莫洛斯特思索完毕,也是下定了接下来好好活下去的决心!

    他在书屋内踱步了一会儿,而在索明看来,他还以为莫洛斯特对这些信息还不太满意,内心有些焦急。

    “莫洛斯特你也不用太沮丧!”

    索明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吗?我对这个已经很满意了!”

    贝露看着莫洛斯特的笑容,感觉他有些异样。

    ……

    回到索明家的小酒馆数天后。

    莫洛斯特在浴室的镜子前,正在端详着自己现在的模样。

    金色的刘海卷曲着垂落在他的左眼下,额头苍白的皮肤下甚至都可以看到青筋,蜿蜒着就像一条条青色的蚯蚓,坚挺的鼻子和瘦削的脸庞很自然的让人感觉到坚毅。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湛蓝的眼睛,明亮又深邃,就像当中藏着无尽的、只能在黑暗中才能被人看到的秘密。

    可惜!这双眼睛现在却是布满血丝,而且双眼眼皮浮肿,就像很久没有睡好,皮肤也有些粗糙。

    “长得还是很帅!可惜……没有任何用处!”

    莫洛斯特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种种危险后,他的心态已经有些变化了。

    就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因为一直包裹在危险的处境之中,他现在也越来越少说话,如果说了,那就一定是带有目的的!

    他又一次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睡着。

    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他的猜测是真的!

    可惜得到的信息太过简单!已经于事无补了。

    就在他那天得到解答后到这五天内,王国这期间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在莫洛斯特身上,却发生了异变。

    两天前,他像往常一样早早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内心相当的平静。

    就这样,莫洛斯特进入了梦乡。

    但这次他又陷入了梦见巨大高台的那个梦,而且是紧接着上次的……

    不详的灰雾飘散,却显现了灰雾中的不详。

    他一路向上,却已经明白身后全是尸骸累累,因为他眼前所见也是一片白骨。

    高台的暗色石台阶随着莫洛斯特视线的前进,它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鲜活,变得红艳艳的。

    而天上的月亮也终于可以望见,但却是一轮巨大的血色满月,犹如一只挂在黑夜之上的巨大血色眼眸!

    莫洛斯特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变得麻木了,散在他身边的月光都不再是往常的皎洁,而是血色!!

    他感觉自己的脸上是一片殷红!

    他知道,自己已经在一片血海中了。

    视野中,那轮巨大的血色满月好像动了一下,但他也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随着视野的移动,他看到高台之下,无数的尸体和白骨纷纷站了起来,瞪着他们空洞的眼眶,正望向那轮诡异、不详的巨大血色满月!

    莫洛斯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能控制身体了。

    但他却只是看着高台下,呆呆的站立着,好似没有一点情感,此时眼前的情景也容不得他有多余的情感!他现在只是想着,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未知的恐惧、诡异的恐惧还有近在眼前的恐惧,全都交织着包裹了他,但他却又无法躲避这恐惧!!

    “我是产生幻觉了吗?还是这只是一个梦?”

    可他看着高台之下,无数的白骨和尸体动了,他们瞪着空洞的眼,一个个的向上行进,目的只有那轮血月。

    莫洛斯特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尸体,每前进一步就掉落些许腐肉,令人作呕和毛骨悚然的气息弥漫在整座高台。

    在淋漓汗水下,莫洛斯特终于恢复了一丝清醒,他在本能的作用下想要逃,但他环顾四周是一片死寂,无路可逃!

    也是直到这时,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两只手的手背上都印有一只血红的眼睛,就像天空中巨大的血色满月一般。

    “哈哈哈!!!原来……我…我…………我就是那个……最后的祭品!!!”

    此时的莫洛斯特,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只是一直在癫狂的“哈哈”大笑着,宛若一个精神病人!

    在血月之下,高台之上,伴随着莫洛斯特无休止的癫狂大笑声,他的身影最终淹没在无数尸骸之中,而天上巨大的血色满月只是冷冷的盯着。

    就这样,他在两天前的噩梦中醒了过来,同时发出了几乎能吵醒半个王都的喊叫声。

    然而却没有没有任何人因此醒来,就好像所有人都死了。

    死一般的寂静,伴随着天空中巨大的血色满月的月光,好似是无声的嘲笑。

    这天之后的夜晚,莫洛斯特就再也没有睡觉,因为只要他敢闭眼,就又会再做一次那个梦,就像一个诅咒!

    他试过寻求帮助,结果丹尼斯只是说这可能是他脑中的旧伤引发的幻觉,然后开了一堆能让人促进睡眠的药。

    他也与索明和托德说过,可两人对此毫无对策。

    他连续几天前往了王都图书馆,贝露都不在,只有图书馆内的黑暗依旧存在。

    终于在昨晚,他无计可施睡了一觉。

    结果在噩梦中醒来,他却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道撕裂的伤口,那是他梦中被尸骸们第一次造成伤害的地方……

    “梦境在变成现实,现实也已与梦境混淆。”

    莫洛斯特躺在破旧的浴缸中,正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翻看着一本书,书名是《贵族史》。

    刚刚他念出的话,正是凯恩王国第一任国王“黄金王”文森特.凯恩临死时的名言。

    背上伤口的刺痛感已经无法唤醒他的痛觉,他知道自己的作为人的一部分正在死去。

    现在的他整整三天没有睡觉,进食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面容枯槁、身材瘦弱,就像正在患病的人。

    每天索明去叫他吃早餐时,都会惊讶他原本英俊面貌枯萎的枯萎速度,以及他浑身散发着的死亡气味。

    而索明家小酒馆的食客和房客们,最近也开始对莫洛斯特议论纷纷,他们都说酒馆最近的乌鸦变多了。

    几天后,人们都知道了索明的小酒馆存在一个“活死人”,酒馆的生意都差了很多。

    莫洛斯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就像梦中那轮巨大的血色圆月一样清楚。

    他知道,自己再这么下去,就真的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