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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娅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离完成那个“拯救斯内普计划”那么近,却于最后一步路上溘然长逝。
醒来之后,她哭了好久。为一个梦而哭,说她没出息也好,太矫情也好,那个梦太真实太痛苦,仿佛她在这个世界的故事就要这样中止了一样。
她不管不顾地跑去校长办公室,对守门的石兽念“邓布利多”,石兽却一动不动。斯内普校长已经把口令换掉了,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可是她太想进去看他一眼,好说服自己,他没死,那不过是一场梦。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你到底把口令换成什么了……”阿西娅喃喃着,头抵在石像上,梦呓一般,“求求你,让我进去……”
守门的石兽自然不会听懂她的话。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出来,连带着咒语、咒骂和剧烈的碰撞声。阿西娅抬起头,就看见纳威和西莫两个人跑过来,脸上又挂了新的青紫。在两人身后,追逐着的是卡罗兄妹。看见阿西娅站在走廊里,纳威一边跑一边大喊:“快跑,离开这里,和我们分开。”
这就是伏地魔控制霍格沃茨后的日常生活。卡罗兄妹压制一切,但总有反抗军乐此不疲地跳出来挑衅,走廊里能逃走的画像都空了,逃不走的也只能躲在一处,期望随时爆发的械斗不会殃及自己。
阿西娅对着石兽呐呐道:“我应该跑走么,校长?邓布利多军又出来惹事了,你不来管管他们么?”
“墨菲!”卡罗妹妹尖声大叫,不顾还在奔逃的纳威西莫二人,一把抓住了阿西娅,“你,同伙!那两个小崽子和你交接什么情报了?”
卡罗哥哥还算有理智,他还继续上楼去追纳威西莫,卡罗妹妹则直接把阿西娅按住,矮小壮实的身板把阿西娅压得死死的:“那两个崽子跟你说什么了,嗯?平时装乖讨巧,一副尊崇黑魔王的样子,我知道你不仅是邓布利多军,还是他们的领袖。小卧底,对不对,叫我给抓住了。”
阿西娅干脆说了实话:“他们让我快跑。”
“那你为什么不跑!”卡罗妹妹突然大喊,“卧底!奸细!有所图谋!抓起来!”
卡罗妹妹用狂热的声音说:“亡者复生。”校长室的石兽门应声打开了。阿西娅被推搡着进去,一路上到八楼,被推进校长室。卡罗妹妹留下一句:“乖乖等着。”就跑出了校长室。
邓布利多从画像中悠悠地醒过来,他双眼藏在半月形眼睛后面,和蔼地问道:“阿莱克托今天这么暴躁?之前你不是挺会附和她的吗?惹她生气了?”
阿西娅搬过凳子坐下,整理思路后说:“今天有消息称,哈利他们从古灵阁里偷走了伏地魔的东西,他们或许是被伏地魔训斥了吗?大不了是挨一顿打,他们从来都没对霍格沃茨的学生下过死手。”
邓布利多看起来很感兴趣,他就像和小孩聊天的老人一样摆出慈祥的面孔:“那你有听说哈利偷到了什么吗?他现在在哪里?”
这老头又揣着明白装糊涂。阿西娅二郎腿一翘,笑嘻嘻地说:“当然是赫奇帕奇的金杯啊,现在魂器只剩下冠冕和纳吉尼了,你的小英雄可能过几天就回学校了。”
阿西娅和邓布利多的关系一直都很奇怪,敌不敌友不友的,现在邓布利多进到了这个相框里,竟然成为了阿西娅倾诉的对象。什么话都可以说,他都能听懂,就像一对面面相觑老狐狸和小白狼,打着只有他们能懂的哈哈。
“是啊,要回来了。”邓布利多不知道从哪里撕开一包零食,笑着说,“要结束了啊,你要努力啊。”
“我会努力的。”阿西娅盯着邓布利多,寸步不让地说,“我不会让他死,至少不会死在我之前。”
邓布利多这次倒没有挫阿西娅的锐气,他示意后方,阿西娅也转过去看,后边的架子上没什么异常,除了那顶破破烂烂的分院帽一如既往地煞风景。阿西娅是能拔出格兰芬多之剑的,她走过去,伸臂抽出宝剑,将锐不可当的锋芒对准邓布利多的画像。
“什么意思啊?”阿西娅用调笑的语气说,“你是说这宝剑归我了,以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吗?”
邓布利多笑着说:“是。”
“哈?”这回反倒是阿西娅接不住话了,“你……什么?”
邓布利多将眼镜推上去,严肃地说:“你可以带走分院帽。”
阿西娅自嘲一样地说:“你明知我是要搅乱这个世界的,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吗?”
邓布利多的眼神望向远方,像是在回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维护魔法世界,是我的责任,我为之付出了一生中一切的一切,直到我死了。阿西娅,不作为第一白巫师,只作为一个幽魂的我,希望你能成功,希望你能向我证明,我们不必为大爱牺牲小爱,向我证明,爱情值得。”
阿西娅将格兰芬多之剑收回分院帽中,含笑地望着邓布利多。门外突然响起了机关启动的声音,有人上来,邓布利多熟练地闭起眼睛开始装睡。
“校长,就是她!今天那几个小崽子嘲笑黑魔王,她就在这里接应!她就是里应外合的小奸细!”卡罗妹妹几乎是跳着说,她矮小的身形与身后的斯内普形成巨大对比,她激动的态度也衬得斯内普更加冷漠。
斯内普用不含温度的目光俯视阿西娅,阿西娅也定定地望着他。许久不见了,他的黑发似乎长得更长,将苍白的面颊钳住了,他的身躯只剩下撑起黑袍的一副肩膀,黑袍盖着其余的部分,在前进过程中空荡地摇晃。
一个幽魂,一个影子,他几乎不像活人了。
卡罗妹妹还在喋喋不休,斯内普用疲惫冷漠的声音说:“霍格沃茨的学生你们两个管,我没时间和小孩子打闹。”
“不不,不只是这样!”卡罗妹妹继续说,“今天黑魔王的宝物被偷走了,波特怎么知道宝物在古灵阁里!有奸细!她是邓布利多军的领袖,或许他们正在商量怎么让波特闯进霍格沃茨!我们要维护黑魔王的学校!我们应该把这个女孩吊起来拷打!”
“你太激动了。”斯内普的声音依然没有起伏,“不要随随便便拷打学生,他们是黑魔王未来的战士,都死在你手里可不好。”
卡罗妹妹还在跳脚,看起来是得非掐死一个学生才能消气,除了愤怒,她脸上还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期待。她挤出一个笑容,急切地说:“斯内普校长,你就允许我使用一点‘科研小道具’吧,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斯内普拉过椅子坐下,他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预言家日报》打开,半眯着眼睛说:“那你就在这里做吧,我替你把握分寸。”
卡罗妹妹好像没听见一样,从口袋中翻出一卷刀具包,那里面当然不是麻瓜刀具,而是几只破碎的魔杖,一个类似勺子的物体和几块奇怪的纸张。她挑挑选选后拿出其中一根魔杖,魔杖已经从中间裂开,龙的神经杖芯露出来,暴露在外微微颤动,仿佛已经被风干了。
别说掌握分寸了,这样的魔杖所施展的魔法几乎完全不可控!拿着它喊一声“荧光闪烁”,或许都能发射出“强光炸弹”。阿西娅忍不住去看斯内普,斯内普也没有继续装作不在乎,而是严肃地看着那根魔杖,随时准备出手救场。
阿西娅紧张地注视那根对准自己的魔杖,看到魔杖后卡罗妹妹狂热的神色。她那样急切地去找斯内普,应该是斯内普一直不允许她使用这些“科研小道具”吧。原来之前面对过的,轻到体罚重到钻心咒,同学们以为这就是苦难的一切了,其实真正可怕的领域已经被斯内普校长牢牢控制住,未曾露面。
卡罗妹妹牵动魔杖划过空气,嘴里大喊一声:“痛!”一道暗蓝色的扭曲光芒射出来,却在靠近阿西娅时消散了。
“骇!”几道深紫色的光芒汇成小球,直击阿西娅的胸口。然而,阿西娅没有顺势被击飞,反而像被重锤砸击一样重重倒在地上,地板都出现了龟裂。
卡罗妹妹高兴地喊道:“我发现了新的魔法!真的!真的可以!”她握紧破碎的魔杖,再次挥动。
阿西娅好不容易才爬起来,随着一声:“灭!”一道蓝黑色的光芒垂直射出,气势如虹地灌向阿西娅的胸口。斯内普终于挥动魔杖,将这未知的一击挡住。他冷着脸对卡罗妹妹说:“可以了,拿学生做这种实验不好。”
“发明”的喜悦叫卡罗妹妹控制不住自己,她大吼:“你为一个学生阻碍我的研究,我要告诉黑魔王去。”
阿西娅望着斯内普,她想说“不要引起伏地魔的怀疑,快坐回去看报纸!”但斯内普并没有坐下,他连魔杖都没有放下,而是强硬地说:“你的实验随机性太强,万一再弄出一种夺命咒来,建议不要直接用人做实验。”
别再说了。阿西娅心里着急。你扮演的是视人命如草芥的食死徒,不要表现得好像
在乎我的生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