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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原本的衣服被淋湿了,所以燕语莺找了一套兄长以前的衣服让他换上,自然是不合身的。虽然燕芷宁不知道事情原委,但是想着今天是雨天,弄脏或者弄湿衣服的可能性很大,在王府里换了套衣服也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她心里就是有点膈应。她今天要是不来,是不是沈寂今天都有可能在王府留宿?
燕芷宁盯着沈寂,惆怅不已,刚刚沈寂问自己何事找他的时候,她下意识就说没什么事,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眼下这个情况,人都睡着了,她该怎么办?
燕芷宁轻轻挪到了沈寂的对面坐下,想着要不先练习练习?这可是绝佳的练习机会,真人就在眼前啊!重要的是,他现在听不见!
“沈寂?沈寂?”
燕芷宁叫了两声试探了一下,沈寂依旧呼吸平稳,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她放心了。
她在心里酝酿了一下说辞,说道:“沈寂,其实我……呃,不对,语气太隆重了,像是要宣圣旨似的。”燕芷宁摇了摇头,重新调整了一下语气状态,说道:“沈寂,其实我心悦于你。”
这一遍倒是顺畅多了,语气也没那么生硬了,不过燕芷宁总觉得还差点什么,要不换个疑问句试试?
“沈寂,你喜欢我吗?”
“沈寂,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
“这样会不会显得太没气势了?要不这样,咳咳,沈寂,本公主看上你了,从今以后,本公主罩着你……………”
话说完,燕芷宁就感受到一股恶寒, “咦………怎么听起来那么像个女流氓。”
燕芷宁对着熟睡中的沈寂反反复复的练习,但怎么说都觉得不太满意,心里都开始打了退堂鼓,她掀开车帘看去,已经离皇宫不远了。
燕芷宁胳膊肘拄在大腿上,双手托着腮,看向自己的脚尖,苦恼的嘟囔着:“唔,怎么这么难啊!我该怎么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呢?”
她完全没有注意对面的沈寂不知何时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眼。
“你说什么?”
一道略微有些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上方传来,语气很是复杂,带着一点不可置信,又带着一点小心翼翼,仔细听的话,会发现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啊!唔!………”
燕芷宁受到了惊吓,猛地抬头,两人此刻的距离很近,燕芷宁一头撞在了沈寂的下巴上,发出了一声痛呼。
这一下可是挺结实的,沈寂也发出了一声闷哼。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你怎么突然醒了?”
沈寂摸着下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直勾勾的盯着燕芷宁,似乎要从燕芷宁的脸上找到什么东西。
“你刚刚说了什么?”沈寂再次问道。
燕芷宁没想到在练习的时候被现场抓包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面对沈寂的问题,她简直无法直视沈寂,眼神左闪右闪的,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
但是沈寂的视线实在是太火热了,燕芷宁从来没想过,原来那双永远古井不波的黑眸,原来也可以那么的炽热。
沈寂在等她的回答。
燕芷宁被看的有些无地自容,双颊通红,落在沈寂眼里,又是另一番动人模样。最后,她把心一横,飞快的说了句:“我喜欢你。”
说完,她就想要从马车逃离,根本没有勇气去问沈寂的答案。
“你去哪里?”
沈寂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拽,燕芷宁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他的怀里,这下,燕芷宁更加无措了。她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般,慌忙起身坐直了身子,根本不敢去看沈寂,声音同蚊子一般细小的道:“有点热………出去凉凉………”
不得不说,燕芷宁这借口有够蹩脚的,外面还下着雨呢!伞还在马车的座椅下面放着,她是想出去浇个透心凉吗?
良久,沈寂都没有说话,燕芷宁也没敢抬眼看他,但是她能感觉到沈寂那犹如实质般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她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仿佛马上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
沈寂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不喜欢她却又不好意思拒绝?
怎么办怎么办,万一他真的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燕芷宁手指无意识的绞动,明明只过了一小会儿,甚至可能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但是她却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别说燕芷宁,沈寂自己也是迟迟消化不了这个信息,他也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他几欲想要开口,告诉燕芷宁自己真实的身份,进宫的目的,他想全盘托出后,趁现在,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开始做,放下一切,跟燕芷宁在一起,但是他不能,舅舅还在西临,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如果燕芷宁抬头,就会发现,他的眼神是多么的挣扎和无助。
但是他真的好欢喜。他很早便确定了自己对燕芷宁的心意,但是他知道,以他目前的样子,根本无法与之匹配,甚至在别人眼里,他会成为别人取笑燕芷宁的把柄,即便他可以不在意那些,他也不愿意让燕芷宁以后面对这些。
他现在也是十分矛盾,他原本是为了能与燕芷宁能够并肩同行才做的这些,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利用了燕芷宁,这样的感情,是否还纯粹?以他对燕芷宁的了解,即便她理解自己,不怪自己,肯定也会心生间隙。
他现在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一点一点的,尽量让事情有迹可循,自然而然的发生,只要他不说出来,谁又能知道他背后的那些刻意?
但是他现在有点等不及了,燕芷宁的话仿佛一剂催化剂,催促着他立马完成某些事情。他很想将眼前的娇羞女子一把拥入怀中,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手指捏紧又放松,放松又捏紧,反反复复。
沈寂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喉结滚动道:“阿宁,我能不能过些时日再回复你?”
“嗯?”
燕芷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刚刚是叫自己阿宁?这是喜欢自己的意思?可是后面那一句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过些时日再回复她?
燕芷宁眼神迷茫的看向沈寂,一双水汪汪的眼里写满了不解。
沈寂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压抑住自己,这双眼看向他,差点让他破防。
他伸出手遮住了燕芷宁的眼睛,缓缓的靠近到她的身边,耳语道:“阿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还有事情必须要做。”
燕芷宁依旧没有听懂沈寂的话,但是她大概可以确定,沈寂对她的心意和她对沈寂的是一样的。因为在沈寂靠近的时候,她也听到了那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的砸进了她心里。
“嗯,好!”
……………………
“公主,到了!”
马夫在外面喊道。
“知道了。”
因为担心进了寒气受凉,马车裹得比较严实,再加上外面的雨声,马夫根本听不见车内的声音,更不知道刚刚车内发生了什么。
“我今天来找你本来就是为了此事,宫里我就不进去了。”
燕芷宁弯腰拿起座椅下的伞,递给了沈寂。
沈寂接过伞,深深的看了一眼燕芷宁,突然的,就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很开心。”
燕芷宁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沈寂没有过多的停留,拿着伞起身,临下马车前,他突然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对了,你今天很美!”
燕芷宁听过无数夸她可爱美丽的话语,但只有沈寂这句,钻进了她心里,甜滋滋的感觉。
沈寂下车后对着车夫嘱咐了几句,“公主不进宫了,这雨今天看来是不会停了,你早些带她回府吧!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唉,这天气,都好些日子了,断断续续的下个没完没了,天阴沉的,人看着都难受。”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潇潇秋雨别有一番韵味。”
下个破雨,能有什么韵味,衣服洗了都一直干不了,潮湿的天气还容易发霉,马夫表示不能理解沈寂口中的韵味。他之前见过几次沈寂,印象中,沈寂是个不太爱笑的人,这会撑着伞看着雨,嘴角的笑意倒是挺明显的,看来是真喜欢雨。
马夫不懂得赏雨,摇了摇头,告了别。
沈寂在宫门前撑着伞,目送着马车远去,一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他才收起了嘴角的笑意。他没有转身进宫,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有些事情,得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