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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父皇？怎么样？行不行嘛！就是去看看，您要是不放心，让秦老跟着，秦老同意他开的方子再用，这样也不会出差错。”
秦老就是北燕帝一直在用的那位老太医，也是给沈寂治伤，夸沈寂有天赋的那位，黄学士想请的，也是这位。
北燕帝觉得这个法子可行，秦老其实一直有意收沈寂做弟子的，觉得沈寂是个好苗子，但沈寂不知道出于什么顾虑，没有答应。
他本来就是要让秦老过去的，秦老喜欢沈寂，让沈寂跟着，秦老也不会拒绝，黄学士那边，反正有秦老在，怎么也出不了大差错，综合下来，就是可行。
至于沈寂有没有那个本事，就看他自己了。
“行吧！那就让他跟着秦老一起去。要是真能治好黄学士的孙子，朕就让他当太医。”
已经有太医去看过黄学士家的小孙子了，都治不好，若是沈寂能治好，那说明他比那些太医都强，当太医肯定没问题，对于有才之人，北燕帝向来是爱惜的。
“父皇您最好啦！”
燕芷宁笑嘻嘻的给北燕帝夹了一块鱼肉。
北燕帝对沈寂的安排，皇后一直都很是不满，此刻也借机发作了出来，“陛下，沈寂好歹是咱们小六的救命恩人，你把他安排到太医院打杂算是怎么回事？要臣妾说，就是太医院的掌院，他想要，也做得，咱们女儿的命还不值一个虚位吗？”
放在以往，皇后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
“掌院？”
北燕帝眼睛一瞪，“掌院那是随便能做的吗？他救了小六的性命，朕有无数种方法报答他，但绝对不能是以权谋私。”
燕芷宁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北燕帝和皇后吵上了，她急忙说道:“母后，我知道您疼我，但是父皇说的也没错，而且沈寂他也不会接受这种报恩的，之前我误伤了他，给他钱他都不要…………”
一不小心，燕芷宁嘴快，将往事嘟噜了出来，她想捂嘴也来不及了。
“你这说的，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北燕帝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燕芷宁，皇后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嘿嘿，就，就……反正过去很久了，就不用再说了吧！”
燕芷宁企图蒙混过关，但是北燕帝怎么可能会给她机会。“说清楚，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出宫了。”
没办法，燕芷宁只能垂头丧气的将往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北燕帝听完就要找个趁手的家伙事揍她。
“本事大了啊？还敢伤人？”
皇后连忙拉住北燕帝，说道:“陛下这是做什么，小六不是说了吗，是意外！”
“对呀对呀父皇，是意外，我真不是故意的。”
北燕帝被皇后拉着，只能气呼呼的坐下来，语气不好的说道:“还算你有点责任心，知道负责的。”
北燕帝又瞪了燕芷宁一眼，说道:“以后只许在练箭场射箭，学艺不精就不要出去惹事。”
“我箭术很好的。”
燕芷宁梗着脖子说了一句，北燕帝可以骂她，但不能说她不行，尤其是她引以为傲的武术、箭术之类的。
北燕帝气道:“你还有理了你，你一个女儿家，学学弹琴，学学画画，学什么不好，非要搞些打打杀杀的，朕就不应该让萧寒教你。”
“好了陛下，小六学些防身的本事又不是坏事，以后多加管教就是了，陛下快别生气了……”
皇后给北燕帝顺了半天毛，北燕帝才慢慢平静下来，在这期间，燕芷宁一直都端坐着，认错态度良好，但隐隐就是有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不上的怪异。
对于沈寂，北燕帝原本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有些清高之人，越是用钱财去感谢他，他越会觉得受到了轻视和侮辱。
秦老曾说过，沈寂背后的伤又深又长，能活过来简直就是个奇迹。燕芷宁欠他一条命。北燕帝为人父母，自是要还的。
燕芷宁一开始就说了，沈寂不求财不求权，经过北燕帝这段时日的观察，沈寂的确是个无功不受禄的性子，这让北燕帝更欣赏了他几分。
清苦出身，能有这份性情很是难得。
北燕帝一直在等一个时机，等沈寂自己愿意争取的时机。
有时候报恩不是要把你认为好的东西施加在别人身上，而是要让对方认为好的。如果你施加在对方身上的东西，让对方感受到了不适、难受甚至厌恶，那就不是报恩了，报仇还差不多。
其实燕芷宁射伤沈寂不算什么大事，但他若是不加以管教，他担心会把燕芷宁的性子养歪。
不过这件事从侧面也反映了，北燕帝的决定是正确的。沈寂此人，绝不受嗟来之食，他有着自己坚守的道义和底线，倒是难得的一副傲骨。
吃完饭，燕芷宁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告诉沈寂这个好消息。答应他的事，不过三日她便做到了。
她迈着雀跃的步伐，来到了太医院的药房。
燕芷宁兴冲冲的推开门，结果看到沈寂正半裸着身子，手指摩挲着往后肩涂药。
沈寂没想到大中午的会有人突然推门，拿着药瓶的手愣了一下，随即慌忙拉起衣服，有些结巴的道:“公、公主，你、你怎么来了？”
燕芷宁黑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到沈寂身后，一把拽下他后背的衣服，只见肩膀处血肉模糊。沈寂原本身上就有一条很长的伤口，那是为了救她留下的。到现在为止，那条伤疤依旧泛红，没有好全。然而现在，旧伤上又添新伤，后肩那部分被磨的血肉都翻出来了。
燕芷宁看到这伤，不觉气血翻涌，她咬牙道:“谁干的？”
沈寂叹了口气，重新拉上了衣服，将燕芷宁摁坐了下来，轻声说道:“我自己弄的，与旁人无关。”
“怎么可能？太医院有什么重活，能让你伤成这样？”
沈寂越是淡定，燕芷宁越是生气，都这样了，为什么不找她，不告诉她，而是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在那涂药。
“真的是我自己弄的，太医院新进了一批药材，需要洗过晒干才能入库，水不够，我就去挑了些，没想到我这细皮嫩肉的，随便挑了两旦水，就磨破了。”
沈寂尽量语气放的很轻松，还故意开了一句玩笑，就是希望燕芷宁能开心点，可是燕芷宁怎么开心的起来。
沈寂出身乡下，就算因为体弱没干过什么重活，也绝对不至于挑两担水就变成这样。
沈寂在说谎。
“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
燕芷宁誓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好看，敢动她的人，真是活腻了。
沈寂沉默着坐到了燕芷宁身旁，垂眼说道:“公主，不要这样可以吗？”
燕芷宁猛的站起来说道:“你不用有任何顾忌，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我是公主，想收拾谁不需要任何理由。”
燕芷宁盯着沈寂，想要沈寂给她一个答复。
沈寂依旧沉默不语。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把整个太医院闹翻天，反正成日里总欺负你的那几个我心里有数，本公主今天心情不好，他们都得倒霉。”
燕芷宁怒气冲冲的就要出门去找人算账。
沈寂赶在她出门前，拉住了她的手，因为扯到了伤口，嘴里发出“嘶”的声音。